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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绮突然伸出手抱住苏青,在她耳边轻轻说着,“不光是这件事,还有娘,谢谢你是她的女儿,是我的二姐,陪在她身边。我知道,从我嫁出去这段日子,若是没有你,娘不知道会伤心成什么样子。有你开导她,有你安慰她,才让我更放心。”

几句话说得苏青好似又不认识孟绮一样。

孟绮松开手与苏青正视,“是周钰干的,是吧?”

苏青点了点头,“是我出的主意,怎么样?你高兴吗?”

“高兴,非常高兴。原本想着洪哲与孟绢这对狗男女,我自是要找机会的,却没想你们帮我想到了。但这不算什么,这两个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也不算是帮你,毕竟当初洪哲做的那些事,让周二爷在京里的确失了颜面。”

孟绮点了点头,拉着苏青坐到床上,“上次我让刘妈妈给你带的话的原因我现在还不能说。我刚去王府,好多事还没捋顺,总需要时间的,好在,一切都按我想的发展。

“还是那句话,在我没有把握之前,我回来的机会还是很少。所以,娘这里,还要姐姐多费心。我想着周二爷能配合你惩治孟绢,固然有他想对付洪哲的一面,但对你的重视也是一方面,看来,你的确更适合他。”

苏青刚想开口,孟绮制止住她,“二姐姐,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是我二姐姐,我一直都知道娘生我就是为了寄托对二姐姐的怀念与哀思。所以,在你出现的时候,我也许对你做过过激的事,说过不好的话,我从来没向你真正道过歉,也没真心实意地对你说声谢谢。”

孟绮说完把苏青按在床上,自己站了起来,端端正正地向着苏青行了一礼。

苏青突然心疼起这个小姑娘,这才四个多月,王府的生活把一个天真的小姑娘磨练成内宅妇人了,是可喜还是可悲?

“你这是做什么,咱们是亲姐妹,自该互相帮忙的。”

孟绮坐了回来,露齿一笑,“没错,咱们是亲姐妹,日子还长,一切都会不一样。二姐姐,你要记住那天我让刘妈妈捎给你的话,不管你听到关于我的任何事,都不要惊讶,尤其是要安抚住娘,我对自己要做什么心里十分清楚。

“还有,你到了慎郡王府也不必害怕,虽说胡氏在王府多年不容易对付,但以姐姐的聪明,还有周二爷的支持,我相信你一定会应付得来的。我也会尽快在王府站住脚,到时候咱们姐妹一心,别说那世子之位,也许将来会有更大的造化。”

苏青倒是相信这一点,尤其是对到周家之后的事,她更是做了充足的准备。

孟绮这次回来,让苏青意外又了然的是她对孟家其他人的态度,尤其是对宋氏和姜氏。对着宋氏再也没有从前的撒娇卖萌,而且客气疏离,规规矩矩地送上不好不坏的礼物,客套地说着官场的话,让宋氏伸出想抱住孟绮的手尴尬着僵在那里。

对着姜氏可以用不假辞色来形容,从进门到请安,再到贺寿开席,全程别说没有一句话,更是连眼风都不扫姜氏一眼。

虽说这次王氏过生辰并没有邀请外人,但也有本家的人参加,让姜氏一张脸涨成猪肝色却又无法发作。

苏青仔细回忆着孟绮与姜氏过去的种种,虽说姜氏一直与她们姐妹不亲,但还不至于到了这种程度。孟绮这样打姜氏的脸,看来里面有自己不知的一面。

但苏青却觉得很解气,姜氏一个大房的嫡长媳,却与二房打火热,和柳氏一同挤兑王氏,甚至到了以各种借口不让自己两个孩子来给王氏请安的程度。还是孟绮有底气,换了自己怎么也不会做得这样大胆和明显的。

至于王府其他人,倒没看出孟绮对她们的态度是好是坏,都泛泛地打了招呼,并没有深谈。孟绣几次想与孟绮多说几句,却欲言又止。

直到外头天色已暗,王府的女官站在外头恭敬地道该走的时候,孟绮才依依不舍地拉着王氏的手,在孟家众人的护送下出了怀南侯府的大门,上了瑞王府的马车。

苏青看着远走的马车,想着孟绮拜托自己的两件事,都是十分不容易的,一是想法子说服王氏让孟维去投军,不是去西北而是让他去苗地。二是帮她寻一个姑娘,现在叫什么她也不知道,应该在哪个府里做着最低等的下人或还在人牙子手里,那姑娘额头有一个小指甲盖大小的痣。

――――――

苏青与周钰的婚事进入到了纳征阶段,也就是现代的订婚。平西侯夫人与胡氏娘家的大嫂做为慎郡王府的全福人,带着聘书,抬着聘礼到了孟家。

聘礼中规中矩,既没有孟绢头抬里皇后娘娘与景王妃的赏赐。也没有孟绮聘礼里那些只有皇家才有的琳琅满目。但也过得去,胡氏不会拿这个现眼,这么多人瞧着呢,她就是想做手脚也会掂量一二。

只是苏青不知道的是,因为这聘礼,周钰差点又挨了周易恒的鞭子,原因无他,胡氏拿着王氏留下的嫁妆单子,抹着眼泪一样一样地说着去向。

“实是妾身的错,只觉得不能委屈了延允,他要什么就给什么,也没去瞧瞧花了多少,还余下多少。”

周钰今年过了二十岁生日,取字延允。

周易恒看着胡氏递来的王氏的嫁妆单子,抖着手问,“都是他花的?”

胡氏一脸为难地看了眼周钰,点了点头又急急地道,“也不全是,容姐当初也带走一些。”

“容姐带的我也是知道的,她就算带也只是一些首饰玩物,那田里的出息,庄子上的银子她带得走?”

周易恒恨恨地把单子甩向周钰,“你自己瞧瞧,你做什么了,不单单你娘留给你的,平日里府里还给你的月例银子,你母亲还贴补着你,你怎么就能花那么多?”

周钰拾起那单子,看着上面林林总总,几乎都被划上了叉叉,在后面又详细地写着何年何月用的。

周钰冷哼一声,“汝窑天青水仙瓶,敬安15年被我偷拿出去卖掉。敬安15年……”周钰做回忆状,“我8岁,真不赖,8岁的我就能把一人高的水仙瓶倒腾出去,还是两个。让我想想,我卖给谁了呢?我用什么拉出去呢?”

胡氏听他这样说,脸上一僵,转头去瞧周易恒,周易恒显然一愣,胡氏连忙道,“你怕是忘了,那年你把右相家的小儿子的脸打的差点破相了,人家点名要这对水仙瓶作赔礼的。”

周钰点点头,“我倒不知道当年右相家知道我娘有这样一对陪嫁。”

“你少阴阳怪气的,你自己怕是都忘了,你闯过多少祸,哪次不是你母亲上门去与你赔礼的,区区这些身外之物难道比你母亲的脸面还重要?”

周钰没接话,接着看那单子,“这幅‘六神图’我还记得,是我外祖父临走时给我娘的。我记得在胡玉坤的书房里见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幅。”

胡玉坤是胡氏的大侄子,也是乐成子爵家最出息的下一代。

胡氏捏着手里的帕子,“这件事,妾身与王爷解释过。当年延允第一次逛楼子,与外地来京述职的广西布政史的公子为着争一妓子动了手。那个时候正值王爷为着怀南侯世子夫人的兄长奔走的时候,妾身不好让事情弄大,可那家不依不饶,最后请了中人知道布政史大人喜欢古玩字画。”

胡氏说到这里去瞧周易恒的脸色,接着道,“妾身倒也把家里珍藏的都拿了出来,奈何人家都没有瞧好的,这才想起姐姐有这样一幅前朝大家遗作,没想到却对了那位的眼,才将这件事压下。”

胡氏说到这里,抹着眼泪,“只我那侄儿并不知道这件事,也不知道他竟与布政史大人那位公子投了脾气,那位公子居然临走时将画送与坤哥了。我也是瞧见他挂在书房里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的。延允若是觉得心里不舒服,不如我明天就回娘家,看那幅画还在不在,若是在的话,可着我这张脸也要为你讨回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