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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你回家了吗?”周映容抱着小儿子英哥一进来,就瞧见周钰在屋子里转圈圈。

看着粉团一样的小外甥,周钰伸出手做出一个要抱的姿势,英哥把伸进嘴里的手指头拿了出来,扎着两个胖胳膊向周钰用力。

周钰接过英哥亲了亲胖胖的小脸蛋,又把头埋在孩子的脖颈处嘴巴里发出“唔唔”声音,晃着脑袋,引得英哥咯咯直笑。快一岁的小男孩已然很是沉手,在周钰的怀里上窜下跳的,好在周钰有劲,抱着他又转了几个圈圈后才停了下来。

“臭小子,比你哥哥那时候胖多了,我记着荃哥那时候并没有这样沉手。”周钰把英哥递给旁边的奶娘笑道。

荃哥是周映容的长子。

“可不,荃哥从小长的就小,你姐夫与我都愁坏了,比起同龄的孩子要小上一圈,好在从去年开始拔高了,不然还真让人笑话死了。”

周钰知道周映容说的让人笑话是胡氏,在一次周映容带荃哥回王府时,胡氏一脸关心实则幸灾乐祸地问荃哥是不是哪里不对,要不要找大夫瞧瞧,或是去寺里看看,莫不是大人做了什么叫上天怪罪了云云。

引得周映容发了脾气,慎郡王爷周易恒很是生气,怒斥周映容不敬嫡母。胡氏抹着眼睛拉着周易恒的衣袖让他不要生气,是她不会说话惹了大小姐不高兴云云。

“姐夫呢?”周钰坐到桌子旁,拿起桌上一个通红的桃子吃了起来。

周映容瞧着弟弟眉眼间高兴的样子,心中不解,这几天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这是遇到什么开心事了?

“出去办事了,晚上陪我一起回家。你从家里来吗?”

姐弟两已经说好了,今天都回家,周映容就那天合计的与周易恒谈,若是谈妥了就知会怀南侯府,由世子夫人带着定亲信物上门来退亲。

她们都合计好了,不提孟绮的荒唐事,只说周钰的原因,和和气气地把婚退了。等着自己可以参与阿钰的婚事,必要给他寻个好的。

“对,我从家里来,有一件事要与姐夫和你商议。”

“哦?那要不要等你姐夫回来?”

周钰把桃核顺着窗户扔到外头的花圃里,接过周映容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

“姐,我不想与怀南侯府退亲了。”

“什么?你说什么?发生什么事了?可是胡氏她用什么威胁你了?”周映容一叠声地问。

“她能用什么威胁我?哼,这么多年她试过多少法子,除了把我的名声搞臭,把周铮塑造成翩翩佳公子形象外,她还会什么了?只怕她那脑袋里能想到的都用遍了吧,就胡家那没有二两猪油的人家,胡氏能想到这些已是极限了。”

“不可轻敌,这次孟绮的事一看就是她的手笔,而且她是如何让洪哲帮她这个忙,咱们现在还没查明白。”

“也就那个二百五能干出这事呀,那洪哲一看就是狐狸托生的,给她个好脸就找不到北了。至于洪哲这个搅屎棍,我迟早让他付出代价的。”

“对,你现在不能冲动,若真是做出什么来,就着了胡氏的道了。况且林爷那边是大事,不能坏了他的事。”

“我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性子,吃了那次大亏后,我再也不会那样冲动了。”

周映容想着胡氏三年前设的那个局,被周易恒打得好几天没下得床,她那段时间害怕极了,她都怕周易恒把周钰打死。

好在最后燕芙站了出来,认下所有,在所有人心知肚明的情况下,那件事不了了之了。

周钰说到这里,也想起了燕芙,心中愧疚感再次升起,姐弟两人都沉默起来,直到水晶珠帘传来清脆的声音,许程走了进来。

“听说阿钰来了?”

周钰见许程回来,连忙拱手见礼,许程脸被晒得通红,额角还有汗,显然回来的很急。

周映容去浸湿了帕子给丈夫擦拭起来。

许程也不避着周钰,直接脱了已有些润湿的外衫向耳房走去。

周映容跟在丈夫身后,“阿钰刚刚说不打算了退婚了。”

许程刚刚把新换的长衫套到身上,还没来得及系搭带,听得妻子的话吃惊地道,“怎么了?不退了?你与岳父谈过了?”

周映容要给许程系衣带子,许程摆了摆手,径直走到周钰跟前。

周钰已倒了一杯凉茶端给许程,许程接过来一口气喝了,“说说吧,发生什么事了?你姐姐为着今天回去与岳父谈你的事,昨天晚上想了一宿的措词。”

许程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又倒了一杯茶。

周钰看了一眼周映容,“姐,你还记得怀南侯二小姐的样子吗?”

“具体的模样现在模糊了,只记得很是可爱,娘一直很喜欢她。出意外时,娘伤心了好久。我记得娘带我去探望世子夫人时,鼓励她振作起来,好歹再生个女儿,以慰长女的在天之灵。也就是因为世子夫人后来又有了身子,娘在不知道是男是女的情况下,给你定了亲的。”

周钰点点头,“我也不记得了,只记得娘那个时候经常与世子夫人见面,有时在咱们家,有时去怀南侯府。她很安静,总是笑眯眯的,我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带她去挖那树下的蚂蚁时,她被蚂蚁咬了。看着她红肿的手臂,我吓坏了,没想到,娘问起来时,她却说是她拉着我去瞧的,她可真是心地善良呀。”

看着沉浸在回忆里的周钰,许程两口子都是一脸的不解,这与他刚刚那个不退亲的话有什么关系吗?

“你是什么意思?你要说什么?”周映容一脸不解。

许程拉住她的手让她坐下,“既然说起这位二小姐,那就说说怀南侯府对外的说词吧,说是当年都是孟长峰做的假象,因为香云庵已故主持为怀南侯府算过一卦,说是府中要有大劫,需要送一位嫡亲小姐去寺里寄养,且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是亲生父母也不可告之。”

周映容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这,这谁能信?

“说是当时府中除了远在西北的孟海的女儿就是世子夫人的嫡女,也就是孟二小姐了。孟长峰与夫人商议后,背着所有人制造当年的意外,所以,京里所有人都以为孟家二小姐死在那场意外里了。”

“这,世子夫人信了?”周映容问。

“信不信又能如何?当年王氏的伤心你也见过的,的确是死了心爱女儿的样子。而且当年二小姐的葬礼办得极为隆重,按理那么小的岁数又是横死,就算是再疼爱也不可能如此做。如果真如孟长峰说的一切都是假的,他又何必多此一举。”

“呵呵,这怀南侯府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呀?”周映容对怀南侯府真是充满了鄙夷。

自从母亲去逝后,她们姐弟很少再去过怀南侯府,也就是周钰大了后,一些做为准女婿的礼节性的走动。

那王氏也不似母亲在世时与自己那样亲近,慢慢的也就那么回事了。

“对,不知道孟家出了什么事,找出这么一个蹩脚的借口来堵人的嘴。说是明天去菩济寺,还愿之后,孟家要大办花宴,让这位二小姐走出来。”

“淡之,你说这位二小姐是真的吗?”

淡之是许程的字。

“我刚刚与林爷和宏良聊起这事,我们都认为,这位孟二小姐一定是真的。至于为什么以这种方式出现或者说是回来,只有怀南侯府知道了,更确切地说是侯爷与世子爷几个人知道。”

宏良是是岳震的字。

“这可真是奇怪了,你说会不会与四小姐这次的事有关,怀南侯想着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因为他们一定不想退亲,只能把这件事的影响力降到最小,才能让阿钰出去不受过多人注意。出了这样一件事,大家把议论的中心放在这位二小姐身上?要是这样的话,那就麻烦了,父亲本来就不同意,胡氏也不会让父亲轻易答应,若是怀南侯府也坚决反对,会不会……”周映容一脸的担心。

“不至于,就算是要转移注意力也犯不着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再说,秦朗打探来的消息说,世子夫人对这位二小姐很是喜欢,如今住在她的院子里,又是做衣服又是打首饰的,连四小姐那边都顾不上了。若是孟长峰的障眼法,王氏为着四小姐做做面子就可以,断不可能这样上心的。”许程敲着桌子道。

“阿钰,你还没说呢,你为什么不退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