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源闻言,眼底闪过一抹讽刺,却转瞬即逝,仿佛只是夜空中流星的一瞬。他深知,帝王之心,深邃如海,多疑是其不变的底色。即便是众皇子再得宠爱与信任,也不过是那海面上偶尔泛起的涟漪,无法触及海底的暗流。
贾赦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它像是一块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波澜,却也可能只是湖面上短暂的骚动,最终归于平静。关键在于如何操作,如何把握这其中的分寸与火候。
贾源心中已经有了计较。他明白,此事若处理得当,不仅能还贾赦一个公道,更能借此机会清除一些隐患,稳固荣国府的根基。而若处理不当,则可能引发更大的风波,甚至动摇国本。
正当他沉思之际,仁康帝的声音突然在朝堂上响起:“传朕旨意,让太子即刻来见朕。”
贾源闻言,心中猛地一紧,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拉回现实。他迅速回过神来,拉着身旁的老夫人,一同恭敬地跪了下来。
“陛下圣明!”贾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激动与期待。
仁康帝看着殿下跪着的贾源夫妇,眼中一片晦暗。不管贾赦的事情,太子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都必须敲打一番,让他知道到底谁才是大盛的主人!
戴权踏入东宫的那一刻,空气仿佛凝固了。还未走近太子的居所,一阵阵嬉闹声便如针般刺入他的耳中,与这庄严的宫殿格格不入。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当他终于站在太子居所的门前,那嬉笑声越发清晰,如同一把钝刀,在他心头缓缓磨过。戴权眉头微皱,却保持着表面的平静。他轻轻推开门,步入那喧嚣的中心。
殿内,太子正与一群侍女太监嬉笑打闹,衣衫不整,发髻散乱,哪有半点一国储君的端庄与稳重?戴权心中一沉,却并未立即表露不满。他缓缓走近,轻声咳嗽了一声,试图引起太子的注意。
太子闻声转头,见是戴权,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了几分,但眼中的玩味却并未完全散去。“哦,是戴公公啊,您老怎么过来了?”太子语气虽算客气,但那漫不经心的劲儿,却让戴权心中更加沉重。
“殿下,老奴有要事禀报。”戴权低声道,目光扫过那些侍女太监,示意他们退下。太子挥了挥手,众人便识趣地离开了,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太子与戴权二人。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太子与戴权二人。太子懒洋洋地坐回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悠哉悠哉的品着西域进贡的葡萄酒。
“说吧,什么事这么急,竟然让戴公公你亲自跑一趟?”太子漫不经心地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耐烦。
“殿下,贾源今日进宫了。”戴权看着太子的眼睛,轻声说道。
太子闻言,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他漫不经心地瞥了戴权一眼,“哦?他进宫做什么?找父皇谈心吗?”
“他递交了一份秘折,是关于贾赦遇袭的事情。”戴权缓缓说道,目光紧盯着太子的脸色,试图从中捕捉到一丝异样。
太子听到“贾赦遇袭”四个字,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放下手中的酒杯,身体微微前倾,似乎在等待戴权继续说下去。
“贾源在秘折中提到,贾赦遇袭并非偶然,而是有人蓄意为之。”戴权说道,“而且,他还提到了一些线索,指向了朝中某些官员。”
太子闻言,眉头紧锁,沉默片刻后问道:“可有具体指向?”
“奴才不知。”戴权摇了摇头,“但是陛下看完那道秘折后,就命奴才传你即刻觐见!”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太子心头炸响。他猛地站了起来,厉声道:“父皇是在怀疑孤吗?”
戴权见状,连忙躬身说道:“殿下息怒,陛下并未明言,只是让殿下即刻觐见,或许是有其他要事相商。”
太子看着戴权,冷笑一声,寒声道:“父皇是愈发的糊涂了,孤若对付贾赦,绝不会偷偷摸摸。孤乃一国储君,要杀一个何须用如此卑劣手段?”他的声音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仿佛被误解的委屈孩童。
戴权看着太子,心中暗自叹息。他知道,太子与贾赦之间的恩怨纠葛,绝非三言两语能够说清。
“殿下……”戴权轻声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劝慰和无奈,“无论陛下心中如何想,此刻最重要的是尽快觐见,澄清误会,以免事态扩大。贾源并不只是一个人,他的背后有整个来国功勋集团,您万不可掉以轻心。”
太子闻言,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和挣扎。他知道戴权所言非虚,但心中的那口气却难以咽下。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戴权,冷声道:“孤记得贾赦不得其母欢心,其母史氏恨不能啖其肉喝其血?”
“殿下,您……您要做什么?”戴权的声音微微颤抖,他紧盯着太子的背影,心中涌动着不安与忧虑。太子的话语如同寒风中的利刃,不仅刺痛了他的心,也让他意识到了即将来临的风暴。
太子缓缓转过身,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烁着决绝与无奈的光芒。“公公,您是看着孤长大的,应知孤的性情。孤岂会坐以待毙,任人欺凌?贾源他们步步紧逼,孤若再忍气吞声,只怕这东宫之主的名号,迟早要拱手让人。”
太子的话语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他紧握着拳头,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和屈辱都握在掌心。戴权看着太子那紧皱的眉头和坚毅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
这些年,太子的不易他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作为仁康帝的奴才,他虽然想为太子分担,但却又不得不保持沉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殿下,贾赦的事情,您……到底有没有参与其中?”戴权的声音低沉而沉重。
太子闻言,眼神一凛,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他紧紧盯着戴权,那双眸子里既有惊讶也有不解。
“公公,您不信孤?”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伤痛。
戴权心中一颤,他连忙低下头,不敢直视太子的眼睛。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殿下,老奴并非不信您,只是……只是您和贾敬的事情,让奴才不得不心生疑虑。”
“孤没有!”太子低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