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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菀府中:

司空朗躺在床上,年迈的郎中坐在床头给他把脉。

郎中沉着一张脸,轻轻叹气:“命数已尽,准备后事吧……”

林菀像是疯了一般揪住郎中的衣领,眼色冷的可怕:“什么叫命数已尽!他没死!他没死!”

“你快点救他!”林菀的嗓音痛苦悲怆,带着足以席卷一切的苍凉,“本公主命令你,不惜一切代价救他!”

郎中被吓得头往后仰,苍老的声音微颤:“公主饶命……他确是早已气绝,纵使是大罗神仙再世,也救不回来啊!”

林姝见状,连忙上前拉住林菀,柔声劝道:“菀菀,你先放开郎中……”

其实,林姝在山间见到司空朗的那一刻,便知他已然气亡。

她熟读医书,又怎会看不出一个死人……

只是她不忍心……

不忍心告诉菀菀这个令人绝望的事实。

林菀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直勾勾看着林姝,“对了,姝儿,你懂医术,对……你懂医术!”

“你快来看看,快来看看书呆子怎么了,他不过是染了风寒……怎么会……怎么会……”

林菀哽咽,指尖微颤,死死咬着唇,抑制着内心的崩溃。

“你救救他啊!他没死对不对?”

林菀浑身痛得难以站起身来,瘫软在林姝身上,神色绝望。

林姝纵使心疼她,却还是别过头,不忍道:“菀菀……他死了……救不回来了……”

林菀早已红肿的眼眶直直盯着林姝,嘶哑着嗓音大喊:“不可能!”

“他同我说,这次过后,就要和我好好过日子,我们生一堆娃娃承欢膝下,他答应我的!他怎会食言?”

林菀疯了一般摇晃着床上的人儿,“司空朗,你醒过来啊!你醒过来!”

明明前几日还好好的……

怎么会!

怎么会!

林姝的鼻子微红,眼眶发酸,泪水簌簌而落:“他中的……中的是诛心散。”

林菀只觉得头脑发晕,脚步不自觉向后退了一步,“诛心散?”

这三个字,如锋利的刀剑一般刺进她的心脏。

郎中这时也站了出来:“此毒一旦深入骨髓,纵使是华佗再世,也绝无可能活着。”

“除非……除非有人用换血之术,同中毒者一命抵一命……”

“什么?”

天旋地转,林菀差点站不稳摔倒在地,彻骨的绝望之意涌上心头。

”换血之术……一命抵一命……“林菀眼角含着泪,苍凉大笑,“司空朗,你真傻!你真傻!”

过往如烟恍然近在眼前——

初见之时,他们二人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

她说:“真是个书呆子!”

他说:“无礼娇纵,需好好调教一番。”

她救了他,他教她识文断字。

她会耍赖不去上课,他便给她送各种好玩的好吃的诱惑她。

他会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跳上擂台:“安成公主是我的弟子,我定会护她周全,岂能放任他人欺辱?!”

他会在自己放弃的时候,厉声坚持:“不准!”

他这么一个如清风肃肃,如明月昭昭的郎朗君子,爱上他并非难事。

她如愿与他成婚。

他携她,新婚之夜,他说:“我会护你一辈子,至死不渝。”

到最后,夕阳山间,她说:“司空朗,我要给你生一堆的娃娃,我们二人一定要相携到老!”

可誓言如风,转瞬成空,看不见,摸不着……

林菀跪在司空朗的床头,脸紧紧贴着他的大手,泪水砸在床褥:“司空朗,你醒醒……”

“我不轻易相信他人。”

“可是你说过的,你说过的,要与我白头到老,我信了,你何……为何要骗我?”

林菀脱力一般坐在地上,眼神空洞涣散,一脸的呆怔茫然,心灵仿佛早已被抽空。

海怀风走到林菀面前,眉宇之间是浓浓的哀愁与担忧:“菀菀,你身上亦有伤,我们去看看郎中吧,不然一会儿该恶化了。”

林菀红着一双眼眸盯着海怀风,大颗大颗的泪珠簌簌而下:“对了,他也去找你了,他可曾和你说过什么?”

海怀风沉着目光,顿了一会儿,从怀中缓缓拿出一封书信递到林菀手上。

“这是他让我给你的……”

林菀接过,嗓音嘶哑:“你先出去,我想静静……”

她低垂着眼眸,一脸颓然。

海怀风抿了抿薄唇,虽有担忧,却还是默默退出了屋内。

泪水模糊了林菀的视线,她看着书信上那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苍凉一笑:“放妻书。”

她低笑,对着床头躺着的人儿调侃,分明是在笑,却隐有哭腔,“这字一看就是你的,写的这般好。”

“只是……怎得这般绝情……”

林菀指尖抚摸着手中的书信,低低自喃,眸子满是沉痛与哀伤。

她悄然拂去脸上的泪珠,颤抖着打开那封书信。

“菀菀亲启。”

“盖闻一日夫妻百日恩,司空何人竟遇娘子,论谈共被之因,幽怀合卺之欢。”

“凡闻夫妻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夫妇。”

“司空与娘子本欲花前月下,携手同渡,造伉俪之情深,成他人之艳羡。”

“盖造化弄人,终不能成人之美。”

“司空自知气数将尽,漫漫年岁,无法与娘子相携,白首难至。”

“今司空苍苍而娘子青青,怎能以吾之拖宕受累娘子。”

“司空不为,今放娘子。”

“一别两宽,欢喜各生。”

“伏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峨眉,巧逞窈窕之姿,再觅良善之家。”

“弄影庭前,对镜展眉。”

“育女生儿,舒展笑颜。”

“司空无憾,伏愿娘子千秋万岁。”

“司空朗谨立。”

林菀红着眼读完之后,倏然放声大哭起来。

其声凄厉,回荡在屋内,凄凄惨惨。

书信之内,笔墨之间,似有被泪水晕染之迹。

林菀抚摸着那处晕染之处,仿佛触摸着曾经司空朗温润的指尖。

她的鼻头一酸,泪水淌过脸颊:“说是无憾,字字句句却是不舍。司空朗,你是否也如我一般痛苦?所以这书信之上才会有泪珠晕染之迹?”

“傻……”

“真是个大傻子……”

林菀低头捂在膝盖间,胸腔里发出一阵低沉的、隐忍的哭声,任由泪水肆意爬上布满泪痕的脸庞。

她这一生,本以为自己是个敢爱敢恨之人,拿得起就应放得下。

可直到遇到司空朗……

她才知道什么叫唯见一人误终身。

“一别两宽,欢喜各生?”

林菀的喉间发出压抑的哀声,哽咽难鸣:“司空朗,你叫我怎么忘记?”

*

皇上府内——

行鹤道长是前几日刚从皇宫中偷跑到泸州的。

他对皇上一直都是忠心耿耿,一心帮着皇上求长生,是皇上极为信赖之人。

他对着皇上拱手,一脸谄媚:

“皇上,微臣前几日得了消息。”

“如今牧野朝皇上重病缠身,命数已尽。”

“阿诗勒隼正带着小部队人马,从大南出发,欲往牧野赶去奔丧。”

“我们只要在此处山谷设伏,趁其不备,伏击阿诗勒隼,便可斩去萧珩君那个贼子右臂!”

“失了阿诗勒隼相助,我们便是大势所归!”

皇上大喜:“好!朕这便同太子商议!”

欢喜之际,此时屋顶瓦片微动,发出异响。

“谁?”皇上如惊弓之鸟大喊,“竖子快快现身!”

北尘踩在屋顶之上,听到皇上的喊声,心下一惊,飞身运功,欲逃离此处。

“朕看见你了!”皇上走出房门,仰头望见屋顶之上的黑影,声音如洪,“来人!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