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上是一只鲸鱼。
画作的作者想象力很丰富,这只鲸鱼不是遨游在海底,而是翱翔在夜空中。
整幅画只用了黄,蓝,黑三种基本色调。
蓝色的鲸鱼,黄色的星星,黑色的天空。
鲸鱼的身躯孤独的在天空之中徘徊,周围没有同伴,只有小小的,毫不起眼闪烁着的繁星,点亮着周围黑漆漆的夜空。
每一幅画作都是创作者的心血,是画家内心情感的投射。
真正优秀的创作者,只需要通过作品,便能让他人感受到自己创作时的心境,形成情感的共鸣。
虽然艺术的价值不能用金钱来衡量。
但薄景琛还是不免庸俗地觉得,这幅画确实值那十万块钱的价格,甚至他还觉得低了。
这幅画单单只是看着,就能察觉到作者传达出来的那种浓浓的孤独感,仿佛游离于世界之外。
鲸鱼向往自由,所以逃离了大海,飞上了天空。
可它本就只适合在大海生活,又怎么能长时间待在天空呢?
天上只有它一只鲸鱼,没有它熟悉的同伴,陪伴它的只有沉默的星星。
向往自由,却又困于孤独。
画作下方挂着作者的姓名牌,上面写着作者的姓名,年级,以及作品的名字。
这幅作品的名字很简洁明了,就叫《我》。
薄景琛看了一眼作者的名字,在看清那姓名的一瞬间,她有些惊讶,眼睛不受控制地睁大。
作者姓名那一栏明明白白的写着:祁连山——绘画系二年级。
薄景琛喉结滚了滚,那点震惊的情绪过去之后,他内心又产生了一种理应如此的想法。
祁连山大概是把自己当时的所有情绪都注入到了画里,才能让这幅作品有这么浓重的感染力。
艺术都是有共通性的。
薄景琛自己本身也学过好多年绘画,自然也能想象到祁连山在这幅作品上倾注了多少心血。
忘记是从哪儿听说过一句话,大部分时刻,画家和自己笔下的人物,拥有着同样的灵魂。
即使并不百分百准确,但他们笔下的作品,通常也有一部分自我的投射。
所以,祁连山很孤独吗?
从那天在酒吧的只言片语的交谈里,薄景琛隐隐约约有察觉到,祁连山大概交际圈很窄。
他自己也说过,他没什么朋友。
但好像,祁连山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一点。
这让他内心升起了一股探究欲。
为什么祁连山会这样?
他身上究竟发生过什么?
为什么就连他的作品,都散发着如此强烈的孤独感?
薄景琛此刻,内心充满了好奇,对关于祁连山的一切。
同时,心情感到些许的急迫。
想见他。
想见到他。
立刻,马上。
薄景琛掏出手机,打开相机,摄像头对准墙上挂着的画,拍了个照片,给祁连山发送了过去。
薄景琛:猜猜我在哪儿?[附图]
祁连山刚刚结束一堂课。
傅瑾正给他发消息,问他中午要不要和他跟慕辰一起去食堂吃饭。
祁连山回了个不去,刚准备点击发送,想了想,觉得自己的语气好像太生硬了,又抬手在后面打了一段话。
祁连山:我不去了,你和慕辰去吧,我一会儿去画室。
刚回完傅瑾的消息,就见到置顶的聊天框突然蹦出来一条未读信息。
祁连山快速点了一下那个聊天框。
薄景琛发过来的是张图片,祁连山点击图片放大,看到了自己那幅被选进展览的画。
想到了某个可能,他呼吸都停顿了一下。
祁连山:在那儿等我。
心有灵犀一般,此刻,两个人的想法重合,都想立刻见到对方。
相见的念头太过急迫,祁连山甚至都没问薄景琛现在还在不在,也没有等到他的回答,闷头立刻就赶往了举办展的展厅。
薄景琛看着祁连山发过来的消息,摇头轻笑,内心有一种充实的满足感。
薄景琛忽然想起,他不是一个人来的,王禹还在。
一时间,有些暗自懊恼自己的冲动。
一遇到祁连山他就像是失去了理智,看到他作品的那一瞬间,第一个想法就是和他分享。
祁连山的性格,应该不会喜欢和没见过面的陌生人相处。
而对于王禹,明明是对方邀请自己来的,他却中途又拉个对方不认识的朋友进来,好像也有一点不太尊重。
对双方来说都太失礼了,这么没分寸的事儿,不是他平时会做的出来的。
薄景琛在内心暗笑自己被冲昏了头脑。
以前对一个人再感兴趣,主动权也是牢牢把控在他手中的,哪儿像现在。
薄景琛觉得自己这次大概是真要栽了。
顺风顺水浪了这么长时间,终于在25岁这年遇到了自己的心动对象。
薄景琛自己觉得,祁连山应该可以成为自己的初恋。
虽然他看上去一副冷冰冰不好撩的样子,但…………
薄景琛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祁连山发来的,在那等我的那条消息。
这可能性还是挺大的嘛!
薄景琛正想着给王禹打个电话解释一下。
他们进了展厅就分开走了,这个展厅还挺大的,他也不知道王禹现在在哪儿。
电话还没拨出去,王禹就回来了。
说是公司临时有工作,上司叫他回公司一趟。
薄景琛就没把祁连山要来找他的事告诉王禹。
王禹一副很抱歉的样子,毕竟是他邀请薄景琛来这儿看展的。
他对薄景琛解释了一番,谢绝了薄景琛好心提出的要送他回去的建议,让薄景琛继续逛,自己打车走了。
王禹刚走,祁连山就来了。
他们两个甚至还擦肩而过了,祁连山急匆匆跑进来的时候,薄景琛还能看到王禹的背影。
不知道为什么,薄景琛忽然就觉得非常刺激。
有一种无缝衔接的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