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大宅里,异常安静,整个府里只有十几个奴仆。
琳琅站在门外,里边有大夫正在为他母亲诊治。
等老大夫出来,有下人给大夫送上了一张银票。
琳琅拱手道“劳您辛苦。”
老大夫看着他叹口气道“令母身上伤势颇重,最严重的是胸口肋骨骨折,再加上营养不良,恢复起来会很慢。
其他的伤口已经让医女处理了,最近医女都留在此处照看,一会派个人去跟我拿药,每日煎服。
令母现在需要卧床静养,多吃点有营养的食物,但是切记不可油腻。”
琳琅泪流满面,恨得牙痒,忍住心里的戾气,再次对老大夫拱了拱手道
“辛苦了,还请您不要对外人说起家母的事。”
老头摆摆手叹息道:“放心吧!我与你母亲也算是旧识,你好好的陪陪她,郁结于心不利于身体。”
“好!谢谢了。”
送走大夫,琳琅擦了擦眼角推开门走了进去。
“娘,娘……”
那木床之上,躺着一位面容憔悴、身形枯瘦的妇人。
她面庞深深凹陷下去,颧骨高高凸起,仿佛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肉包裹着骨头。
整个人看上去毫无生气,精神也处于恍惚迷离的状态之中。
金氏早已记不清自己究竟在暗无天日之地度过了多少个日夜。
当她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时,映入眼帘的只有那层层叠叠的白色纱帐,而她的眼神却如同死灰一般空洞无神。
回想往昔,一切皆是那么美好。
那时的她青春年少,情窦初开,只因为在人群中匆匆一瞥,便被那个风度翩翩的男子所吸引。
他曾信誓旦旦地对她说,会用一生一世去疼惜爱护她。
然而,岁月无情,誓言终成空。
那个曾经满眼爱意看着她的男人,厌恶的看着她,根本不听她的解释,直接给了她一纸休书,将她赶出府去。
前脚才出府,后脚又被人打晕关了起来,那个妾氏耀武扬威的讥笑她,拳打脚踢,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
就在这时,一个饱含关切的声音传来:“娘,你醒了?你看看孩儿,我是琳琅啊!我回来了。”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金氏那原本空洞的双眸突然像是注入了一丝生机,渐渐有了焦距。
她缓缓地转动着头颅,目光艰难地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当她终于看清面前之人时,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只见站在床边的儿子琳琅,昔日那俊朗如玉树临风般的面容上竟多出了一道狰狞可怖的伤疤。
“他打你了?”
金氏心痛不已,眼角的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下来。她情绪激动得想要立刻从床上坐起来,身体却因虚弱而无法动弹分毫。
琳琅见状,赶忙伸手按住母亲,轻声安慰道:“娘,不是他,但这跟他也脱不了干系。”
金氏闻言,泪雨滂沱而下,双手紧紧握住琳琅的手,哽咽着说道:
“都怪为娘,都是娘太过心慈手软了……”
琳琅回握住母亲枯瘦如柴的手,眼圈发红
“娘,不怪你,以前的日子咱们忘记,以前的人,咱们也放下。
以后,我们两个一起好好的活着,没了那些恶心人的玩意,活的更舒坦。
儿子如今跟着贵人,她很好,让儿子搭理她的买卖,以后我们过自己的日子。”
但是,也不能便宜了那些狗东西。他不想让母亲担心。
公主来了,公主说了,她的人,谁都不可以欺负。
公主可是个护犊子的人。
“你爹爹……”
琳琅听到母亲提起父亲,心中一阵烦闷,她赶忙伸手制止住母亲接下来要说的话:
“娘,您别说了。有您的地方才是我的家,至于那个所谓的爹,我宁愿从来都没有过。
他那样无情无义的人,根本不配做我的父亲,这种爹要来又有何用?倒不如没有的好!”
金氏看着儿子坚定而决绝的眼神,心中既欣慰又心疼。
她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好,既然如此,咱们母子俩就相依为命地过日子。”
说罢,她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之前一直担心儿子会因为割舍不下那份父子之情,而执意去找他的父亲,甚至想要去报仇。
可如今看来,儿子已经看透了这一切。
然而一想到仇人如今的权势地位,金氏不禁感到忧心忡忡。
那小妾所生的女儿竟然嫁给了知府大人做妾,而且还颇受宠爱。
她们无权无势,若是贸然与之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
所以眼下最好的办法便是带着儿子远走高飞,去到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只要儿子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其他的事情也就不再重要了。
至于那些仇恨,金氏坚信总有一天恶人会得到应有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