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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歌词也太直白了,大姑娘的心思再怎么贴切,那也不能这般唱出来啊。”她刚开始根本就没法唱下去,一开口就脸红,脑海之中不由得就出现了乔登那英俊的面孔。也就是此数多了,她才慢慢地适应了这些。

只是今日,她唱起这些的时候,又有些紧张,不时偷眼瞄了一下十来步之外坐在一排椅子上的几人。却是周行、杜畴、爨琛还有公孙嫣都坐在那边观看,这是以前没有过的。

每每看到爨琛,她心中也会有些异样,又是希望对方便在自己身边,又是觉得对不住他。一时之间愁肠百结,唱歌间竟然错了好几处音调。

她的身后是一块巨大的暗红色幕布,将后台和前面隔了起来,此时也是人头涌动,人数比前面那几个人要多了好多。今日得知周行要来视察,她们这些娘子军做足了准备。周行在公孙嫣辛婉征召她们的时候,每人送给她们一个一寸见高的小瓷瓶,打开之后,竟然是难得一见的香水。这让这些爱美的女孩各个是如获珍宝。

她们不知道的是,这是周行好不容易才研制成功的,她们拿到的便是第一批比较成功的样品。当然,周行自己很有信心,因为王天芸对此评价颇高,认为他做的东西比之上洛最知名的那几家都还要好。

这让周行很是暗自得意,心道就蒸馏技术而言,老子不知领先你们多少年,自然要比上洛的那些东西要好。

这些娘子军,现在正式在他下面的只有公孙嫣和辛婉,其他人都是帮忙打下手的。这年头,别说益州这边不缺吃不缺穿的,便是整个天下都几乎人人有地,温饱是不成什么问题的。也就是前几年雍凉秦三州那边连年干旱,这才产生了一系列的问题。人人都吃得饱,便是男兵周行都难招得到,更勿论女兵了。这让周行不得不想办法送些好处给这些打下手的小姑娘们,以此来维持住这个摊子不散掉。

这一小瓶香水,虽说他做起来没有多少成本,可听送过来的仆人说王天芸准备将这么一小瓶定价为一个金铢,让他一阵恍惚,心中暗道真还是女人的钱好挣。这东西不当吃不当穿的,竟然比得上一斗灵谷,真是疯狂。而这,还仅仅是产地价,真被那些商旅贩卖到上洛邺城那边,还真不知要卖出多少钱去。

不过这些不是他要操心的内容,他操心的是台上的表演。辛婉一出台的形象让他很是满意,柔弱甜美的样子最是能打动观众的心。这个故事主要是他编的,内容很是烂俗。说的是一对青年男女相互爱慕,家中也给他们定好了结婚日期,只待吉日一到便就完婚。便是在这个时候,流民突然造起反来。男子所在的家族选择了逃离绵竹,而女子所在的家族却在慌乱间没有那么快的决断,还未逃走,流民便占据了家乡。那男子跟着家族逃了几天,半路偷偷一个人又返回家乡,想要救回自己的爱人。可回来之后,正好遇到流民攻陷了女子家族匆忙修起来的简单防护。等到男子杀到女子身边之时,这女子不甘受到流民羞辱,已然挥剑自刎。

“重点要突出流民的残暴和不抵抗的悲惨下场。”这是周行反复给公孙嫣强调的一点:“女主要漂亮,男主要英俊,抢女主的流民要一看就他妈的是个坏人。”

段誉就是被公孙嫣一眼相中一看就是坏人的那个人。

他的母亲乃是安远亭上一家普通人家的女子,年轻时一次贪玩,天黑前没有回家,被过江来安远亭贩卖东西的一名僚人所奸污,于是便生下了他。打他出生起,他便和他被赶出家的母亲独居在安远亭外围的一处小茅屋里面,两人开了几亩靠山的荒地相依为命,偶尔他的几个舅舅会接济一下他们母子。从幼儿开始,他便和村子里的其他小孩玩不到一起,大家总是笑骂他是僚人,便是一起玩时,也总是让他扮演坏人,最后总是免不了被“好人”们一顿暴打。由于他的出身,母亲家的人不准他跟着母亲家的姓,可他根本也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他母亲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从小便叫他狗子狗子的。

狗子从小骨架便比其他小孩都要大,只是营养上面跟不上,总是瘦瘦小小的。等大了一些之后,那安远亭地广人稀,他慢慢学会了打猎捕鱼,时不时地便捉只兔子啊狐狸啊,母子俩倒也不怎么发愁温饱问题了,而他的身高体重也一下开始猛增起来,成了整个安远亭有名的大汉。

他人虽然长的凶猛,可心思却单纯的很,熟悉他的人都管他叫傻大个。那次周行在僰道侯国征兵,他舅舅家有人便想起了他,让他顶了他舅舅家的人参了军。公孙嫣在军营里面厮混了那么长的时间,周行一说起看起来像个坏人来,她第一时间便想起了这个皮肤黝黑龅牙阔口的大汉。

至于说周行那时为什么给这么一个人起了个段誉的名字,纯属他口快,顺着乔峰虚竹往下起,起完之后看着段誉的外形,自己都愣了一会,心中连连说声对不住了。

此时已是寒冬腊月,这屋子里虽然前后生着几盆炭火,可温度依然很低。后台那些不是修士的男女很多都穿在戏服外面套着一身厚厚的冬装,唯独这段誉,仅仅身着一件开怀的兽皮短袄,两只胳膊都落在外边,胸膛前黑乎乎的一片胸毛,却也不觉得冷。他自幼体质过人,不惧寒冷,便是再冷的天气,他也是一身单衣,甚至小时候连衣服都没有,就是他妈用他打猎的兽皮帮他缝几件遮蔽的衣服。更勿论他自从被凌普检测身具便是在大家族中也算优秀的四道灵脉之后,在周行的指点之下开始炼气,虽说悟性不及乔峰,可竟然也是不慢,要远超虚竹慕容复等人。在这些人之中,也就是乔峰和他最先在体内气海聚集了足够的灵力之后开始炼体。

此时的他独自一人站在幕后离辛婉不远的地方,眼睛只是盯着辛婉,丝毫没注意其他人在一旁对他指指点点,一脸痴情的样子。

“啪!”地一声脆响,段誉的后脑勺被人使劲拍打了一下,他这才惊醒过来,后头一看,竟是黄元,下意识地又抬起手来摸了一下嘴巴,引得不远处好几个女孩捂嘴轻笑不已。

“傻大个,还在这发什么楞。”黄元也是被周行调来协助公孙嫣,此时一脸怒容道:“该你上场了。”

“哦。”段誉这才醒悟过来,提着自己手中木头做的大刀,从台子一角大步走到前台。

他先是挥舞着大刀,砍杀了几名跑龙套的角色,然后闯入了辛婉的房间。

“哇哈哈哈哈,蜀地的女子就是漂亮。”段誉这些日子这几句台词早已背的是滚瓜烂熟,他也不管是谁在场,反正他眼里只有辛婉一人,“待我抢回家中做我的女人。”

谷韡

“呸,”辛婉看他过来,吓得退后几步,继而手持宝剑大声喝道:“你这氐蛮,杀我家人,占我家园,我只恨自己是女子之身,身弱力小,不能诛杀你等。”

“美人,你既然亦无家人,就随大爷而去,大爷会好好疼你的。”段誉继续声情并茂地说着台词。

“卡!”周行在下面大声喊了一下。众人虽然不知道这卡是啥意思,可都停下来看向了周行。

“段誉,你目光要再凶恶一些。”周行忍不住指点道,“辛婉是你的俘虏,不是你的战友。还有,这句台词是不是有些多余,是不是应该让段誉不说这句,直接上去用强,如此才更能表达氐蛮的罪恶和凶残。”

“君侯言之有理。”原本杜畴很是不理解周行这般干,今日他第一次观看,一下便看出了这个东西的威力。他作为蜀地成名已久的修士,交往甚是广泛。他深知很多家族现在都是两手准备,要么在流民到来时和流民暗通款曲,要么就提前远走它地,大家根本就拧不成一股绳。以蜀地的人力物力,只要能联合起来一部分家族,这区区流民根本不足为惧。而周行搞的这个只要广泛传播,很多人远迁的念头都会打个折扣。

“再给辛婉加几个动作,让她奋力和段誉搏斗几下。”杜畴继续提议道,“几招之后,她的宝剑被段誉的大刀击飞,她也被击倒在地。要表现出她的顽强和不屈,这样最后她的无奈自杀才更能打动观众。”

“那给段誉的戏再多加一些,”公孙嫣也得到启发开口道:“既然要表现他的凶残,只杀那几个和他打斗的我觉得还不够,要杀老人小孩,这样才更能体现出氐蛮的凶残。”

“嘶。”周行暗中倒吸一口凉气。他这段日子也算了解了不少流民的信息,倒是很纳闷这股流民不是他以往印象中凡是敌人都是残暴的形象。剧情写成这样,他已经觉得都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却不想公孙嫣还要继续高于生活。

“好。”他想到了某个名人的一句名言,政治嘛,就是要说咱们的好说对方的不好,不由点头道:“就照公孙嫣说的来。”

“啪!”地一声脆响,铜盆中燃烧通红的一块木炭爆裂开来,升起一团火花,星星点点,眨眼睛,便又消失不见。

这是cd益州刺史府内,乔登双眼看着火盆之中燃烧的木炭,耳中听着刚从巴西郡阆中县赶回来的吕强在一旁正坐在精阁正中间的的益州刺史罗商的汇报。

“使君大人,属下在阆中见到了都督咱们益州和梁州征讨流民事务的席大人,也亲眼见到了他所持的朝廷印绶和节杖。不过属下私下里打听到了,这位席大人的节杖和印绶是从原本过来都督二州征讨流民事务的刘大人手中偷过来的。使君大人您看这事?”

罗商早已得到消息,知道朝廷原本是派遣资料很老的三品修士刘沈前来此地。他以前和刘沈虽然没有共事过,可也知道此人能力极强,也极具声望,他家也是幽州那边的豪门。对于刘沈的到来,他心中虽然有些不快,但也能接受。

可这个席伟仅仅是出身寒门,也仅仅是一名四品修士。从身份上来讲,自己是三品修士,是堂堂的县侯,是堂堂的一州之刺史,便是对上河间王皇甫颙,罗商也从来都是平等看待。现在这个席伟,一个河间王征西将军府下的一名骑督竟然拿了刘沈的节杖来都督他这么一个老资历的朝廷重臣,真真是让他心中是无比的不满。

“这河间王素来小心谨慎,却不知这次为何如此胆大包天?”罗商心中疑惑,脸上却毫无表情,依旧是沉稳平静。

“那席伟都说了些什么?”罗商开口并没有直接指责,而是淡淡地问道。

“席大人他对于使君大人您的方案表示支持。”吕强恭敬地说道,“他说有使君大人在cd,益州当安枕无忧。”

他说道这里顿了一下,看了一下罗商的脸色,又继续道:“使君大人,我这次过去,看那席伟心虚的很。巴西巴郡江州那些人也私下说要给朝廷上表弹劾席伟,您看我们?”

“使君大人,”坐在另外一边的马龙此时开口大声道:“这席伟仅是河间王帐下的一名骑督,他又有什么资格来都督二州刺史。依属下来看,我益州应该第一时间旗帜鲜明地打出旗号驱赶席伟。”

“他席伟的确是没有任何资格来都督益梁二州流民事务。”罗商眉头稍微皱了皱,缓缓开口道:“只是我们还是要以大局为重。给朝廷上表说明这事是必须的,至于弹劾嘛,咱们暂时就不用了。席伟他只要不影响围剿流民大局,能和新上任的许使君守好德阳阆中剑阁一带,那我便不会管他这节杖是怎么来这个事情。”

“可齐王殿下又岂能善罢甘休?“马龙继续大声说道:“使君大人,我们打出驱赶席伟的旗号不但名正言顺,而且齐王殿下肯定会更加支持大人。”

“哼,马从事,”乔登听到这里不由冷笑开口道:“这天下是大晋的天下,不是什么齐王河间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