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拉尔德爵士的军队现在驻扎在洛扎贡城附近,越过双子河是帕格拉斯伯爵他们与杰拉尔德爵士会师的最短路径。
虽然伯爵也很担心,兽人军队会埋伏在河流附近,趁着他们渡河的时候出来突然袭击。
可由于他们被困在帕格拉斯镇已经耽误了太多时间,杰拉尔德爵士的心情现在可能不会太好。
维克多主动向伯爵请缨到前头探路,以免兽人军队有残余的有生力量,可能在渡河的时候突然发动偷袭。
斥候看上去像是个苦差,但这却是最能够考验一个人的智慧才能的任务。
作为斥候,掌握如何勘探地形是最起码的素养,除此以外他们还必须要学会如何排兵布阵,就好像他们就是要指挥这场战斗的指挥官一样,这样才能不放过任何一个敌人可能隐藏的角落。
每一个出身低微的高阶军官,在他们年轻的时候都是出色的斥候队长。
维克多觉得这正是他立功的又一好机会,因为当斥候是维克多极少数能和哥哥做得同样优秀的事情。
而且他还可以借机远离阿克尼子爵和他的走狗,以免再陷入不必要的纷争和麻烦。
伯爵欣喜地答应了维克多的请求,不过要求他的动作必须要快。
斥候通常需要与大部队拉开一天的路程,而眼下帕戈拉斯伯爵正带着他的军队全速行军。
这意味着留给维克多的时间相当紧张,更不用说等他到了双子河畔的时候,还需要为大部队搜索整片区域,以防兽人的埋伏、寻找干净的水源以及干燥开阔的扎营地。
毕竟伯爵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不过幸运的是这份任务虽然时间紧迫,但压力却不怎么繁重。
在帕戈拉斯镇外失败后的兽人,已经没有足够的士气重新组织起部队,那群残兵败将也跑不了这么快,不太可能绕到伯爵前面提前设下埋伏。
更何况双子河离洛扎贡城不算太远,如果战斗的动静太大,杰拉尔德爵士的军队也会很快注意到。
......
所以维克多一直来到双子河边,都还算相安无事,除了双子河上的那两座双子桥。
他两座桥的中间都被故意砸塌了。
似乎是杰拉尔德爵士也意识到南方的领土出现了危机,迫于北方的局势,他不得不临时采取一些措施。
但杰拉尔德爵士这么做,虽然挡住了兽人,也挡住了从南方赶来的人类贵族。
没办法,帕格拉斯伯爵只能下令全军停驻,就地取材抢修桥梁。
为了尽快赶到洛扎贡城与杰拉尔德爵士会师,帕格拉斯伯爵只是让士兵们在桥的骨架上搭几片木板了事,只要不掉下去就行。
至于好不好看、耐不耐用的问题都是战争结束后才该考虑的。
临近日落时分,双子河南侧支流上的桥就已经铺好。
时间紧迫,伯爵只留下少部分兵力继续在南岸看守,主力部队都前往两河之间的湖间岛上继续抢修北岸的桥。
就在这个时候,南岸的营地里忽然响起了喊杀声。
警报的火光也很快亮起,只不过当伯爵望向那里的时候,那束火光就快要熄灭了。
“敌袭!”
“敌袭!”
帕格拉斯伯爵集合起所有的骑士,他必须要重新夺回南岸上的营地,否则南岸的木搬运不过来,他们就只能困死在这座孤悬于两河之间的小岛上。
伯爵坚信,来袭的应该又是一伙兽人军团的精锐部队。
兽人可能暂时集合不起数量更多的军队,但招募到一支足以发动偷袭的精锐小队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对付这些所谓的兽人精锐小队,就该用整排的骑士冲过去,告诉它们什么才叫精锐!
维克多也被调入其中,他的装备很精良,所以被安排在第一排。
听着沉闷的军号,维克多跟着身边那些完全不认识的骑士们一起缓慢踏上临时搭起的木桥。
为了加大冲击效果,伯爵没有打算在狭窄的桥面上留下一点缝隙,他安排的六名骑士把临时搭起的木桥挤得满满当当。
他们不能在桥上走得太快,木板可受不住这些铁罐头的重量。但即便如此,看着一排金属包裹的钢铁骑士,坐在齐肩的高头大马上,还端着三四米长的铁头长矛,也是很有威慑力的。
特别是对那些缺少钢铁保护的兽人军队而言:再强壮的兽人战士也咬不烂钢铁,再坚强的兽人勇士也会被长矛一下戳穿,血肉是挡不住钢铁的。
但为了对付兽人军队排出的阵型,在遇到他们真正的敌人的时候,却让这些骑士付出了惨烈的代价。
因为来袭的敌人,并不是缺少铠甲保护的兽人军队,而是一群披着锁甲,手持大刀长矛的悍匪[1]。
他们就蹲守在桥头,似乎是想把桥桩砍断,彻底毁掉这座桥。
“冲锋!”
为首的方旗骑士高喝一声,猛夹马腹便冲了出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在这条拥挤的桥上,撤退的一方肯定会因落水和踩踏先自损大半,硬着头皮冲过去说不准损失还能小一些。
钢铁和碎木混杂在一起,维克多在天旋地转之间尝到了一股浓烈的腥咸味。
他的战马被一个悍匪的长矛戳中,多亏了他反应够快才没从桥面上滚下去。这一身铁甲要是落到水里,神仙也浮不上来。
那个悍匪看见戳死了维克多的马,当即丢下长矛拔出砍刀就朝维克多劈来。
多亏了第二排的骑士及时赶到,悍匪的砍刀还没下,就被长矛顶了个透心凉。
但第二排骑士的加入,也让桥头完全变成一场混战。
为首的土匪是个手持钢叉的七尺壮汉[2],还戴着一顶极其诡异的尖顶盔,那玩意儿上头还有个鸡冠子。
这样的头盔虽然拉风,可在战场显得极不合时宜。
只要有人从后面扯住他头盔上的那顶鸡冠子,就能生生用他自己的头盔把他勒死。
而且他的铠甲更有意思,最致命的胸腹完全暴露在外,只有左臂上带着一条蜈蚣壳一样的护甲。
敢穿成这样的家伙,如果他不是真得有两把刷子,那就一定是个傻子。
维克多从地上爬起来,他相信伯爵的骑士肯定能轻松解决其余的劫匪,但眼前的这个“鸡冠子”,就让自己去会会他吧。
“鸡冠子”也注意到了维克多的存在,毕竟从衣着上判断的话,他俩的确像是同一个级别的存在。
维克多提剑冲去,速度快到让人根本看不清他是什么时候挥出的剑。
长剑掠过“鸡冠子”的腹前,再差一点点就能直接划开他的肚子,可还是被“鸡冠子”躲过了。
维克多没有功夫遗憾。
因为那柄大钢叉从天而降,也差一点儿在他身上开出三个窟窿来。
一来一往之间,维克多顿时感到压力。
自从他离开罪恶王庭之后,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厉害的对手。
而且维克多从面甲的余光里,还看到似乎有个灵巧的身影绕到了他的身后。
骑兵冲锋的时候,面甲可以保护自己免受飞溅碎片的伤害;可到了近身混战的时候,面甲的存在反而就会干扰自己的视线。
维克多在掀开面甲的空档,那个灵巧的影子果不其然就扑了上来。
一道极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从脖子上传来。
多亏了维克多的头盔下面还有一层护颈挡板,否则那个野猫似的女人还真就得手了。
不过这样倒也不错,卖了一个破绽让自己免于出现腹背受敌的窘境。
只要他们两个都在自己的视线里,维克多就有办法解决掉他们。
那些犯人的算术、历史课他总是犯困,但他可从来没在咏剑士师傅教刃之舞的时候走过神。
反正在混战里不会有人注意到,毕竟利尼维亚的骑士普遍也都不会魔法,维克多还是决定用师傅教过的刃之舞好好教育一下这两个不干正事儿的家伙。
明明一身本领,却偏偏不用在正道上,非要学人家打家劫舍。
那今天在这长长教训,可就不要怨别人了。
维克多闪现到他们近前,眨眼之间剑锋就在他的周围转成了一朵玫瑰,没等那“鸡冠子”反应过来,这朵刀锋组成的玫瑰就已经爆开。
“鸡冠子”左胳膊上的护甲被砍了个稀碎,可因为距离的原因身上却只是些皮外伤。
而那个野猫似的女人,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躲到了维克多的身后。在错身的时候,那个女人眼睛里闪过了几分奇怪的神情。
“除了幻影,从来没有人让马劳德流过血!”那个鸡冠子看着手臂上的伤痕说道。
“马劳德会让你知道,听到自己头骨碎裂是什么样的声音!”
看样子这家伙叫马劳德,而那个野猫似的女人名为幻影。
他的口气可真不小,维克多还想和马劳德继续打下去,试试他到底有几分实力敢如此狂妄。
即便自己只有一个人,而对面有两个,但维克多觉得自己还是有机会能拿下他的。
不过,随着身旁的同伴接连倒下,维克多意识到附近聚拢过来的土匪数量也在越来越多。
他最多同时对付马劳德和他身边那个野猫似的女人,再多几个穿着锁甲的土匪的话,可就真是为难了。
“快撤!”
身后的老骑士冲他喊道,刚才领队的方旗骑士,一举击溃敌人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还要继续战斗下去那就是彻头彻尾的傻瓜。
骑士是宝贵的战力,他们不应该被浪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混战里。
维克多略有不甘地看了一眼那个自称马劳德的壮汉,也只能灰溜溜地跟着大部队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