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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微亮,谢槿奚等一行人便已经起身集合了。

又是在谢槿奚的房里集合的。

一堆人挤挤攘攘进来的时候,南杏落正坐在床边扎头发,谢槿奚站在屏风后,看样子是刚刚将外衣穿好。

房门哐当一下被推开,他们半只脚踏进结界里,看着面前的这幅景象,一时不知道是该退出去,还是干脆当个瞎子装没看到。

“哎呦,哎呦迟晚你快给我看看,我怎么突然看不见了。”

闻子都两眼空洞无神。两手在空中扒拉几下,踉跄着往后退去。

在他身后的几人一时不察,差点全给他撞得人仰马翻。

幸好谢槿奚的结界拦了他们一下,不然直接要在他门前滚成一团了。

“得了,赶紧进来吧。”

谢槿奚将衣襟一拉,与此同时,门前的一堆人也被他拉进了房里。

“我昨晚和秋池联系过了。”

谢槿奚将玉牌平放在桌上,一张完全称不上地图的图纸显现出来,在众人面前投映着,并放大到每个人都能看清的尺寸。

“他们有些人会不定时被安排到那里工作一阵,再返回茶馆做工。而且每个人去的地方不同,秋池没有去过春草闲房那边,这还是他们几个朋友绞尽脑汁拼在一起的。”

“不过。”

谢槿奚将图纸收起来,目光缓慢地扫过座下众人。

“我们此行一去,目的是将春草闲房全部摧毁,背后的相关人员全部处理干净,因此地图不地图的也没什么必要。”

“除了普通民众之外,所有涉及因果之人全部清除,有没有问题?”

“没有!”

从醉江月出来直奔春草闲房,一路上倒还算平静。

那只云朵小狗没变回去,昭云喜欢得很,谢槿奚便让她取个名字,把云朵小狗放在了她身边,又叮嘱着一天要分批喂两次灵力,别给云饿死了。

昭云满口答应,一手抱着狸仙,一手抱着云朵小狗,欢欢喜喜地坐在剑尖前看风景。

其实御剑和驭云相比,所耗费的灵力其实大差不差。

这一路上,谢槿奚之所以没怎么大张旗鼓地用亲和力吸引云过来,是不想这么快就让上瑶宗牵扯进来。

毕竟上瑶宗一手驭云之术最是出名,一身黑袍的宗门多了去了,但在这片大陆上,就没有第二个宗门能做到驭云这件事。

若是他明目张胆地用一大坨云托着他们过来,就是明晃晃地告诉躲在暗处注视着这一切的人,这事和他们上瑶宗有关系,要报仇就快去打上瑶宗吧。

想到预知梦的最后一段画面,谢槿奚还是决定先不要让这把火烧到宗门身上。

他边思绪混乱地胡思乱想,边将他们这支援天队的最新进展抄录了好几份,给各个长老发一份,还要给柳长归也发一份。

但谢槿奚没有注意到的是,越是临近春草闲房,苏言的表情就越是不对劲。

他站在自己的抚梦剑上,控制不住地打颤,甚至连他一侧的昭云都听见了他齿间相互碰撞发出的声音。

她看了眼在前方领路的谢槿奚,给苏言传音过去。

“怎么了苏言,你是太冷了吗?”

苏言摇摇头,全身力气都用来控制着御剑,断断续续地给昭云传音。

“帮我、叫南杏落。”

昭云被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吓了一跳,脚下落月剑左右一晃,被身后加速赶来的陶听竹扶稳了身形。

“没事吧?”

昭云松了一口气,对着陶听竹笑了下。

“我没事的听竹姐姐。”

南杏落这边还听着她正跟陶听竹有说有笑呢,再下一秒,昭云着急忙慌的声音就传到了他脑子里。

“小落!你快来看看苏言!”

他将剑身折返,掉头前还特地跟谢槿奚打了招呼,说昭云叫他过去玩儿个东西。

谢槿奚满脑子都是那个莫名其妙的预知梦,听闻这话,便挥挥手让他自己去。

南杏落一来,便将苏言接到了自己的小楼春上。

不用自己额外控制灵剑,苏言坐在前排,将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发抖。

“南、南杏落,就是这个地方,他带我去的、用我的身体…!就是这条路!!”

苏言捂住脑袋,双眼发直,齿列紧咬着,整个人又坠入了那些灰暗的往事里。

南杏落二指引着灵力,直接往他天灵盖上一点。

“苏言,你清醒一点,这已经不是过去了!”

“好好看看你自己的识海吧,他有没有跟过来,你应该是最清楚的那一个。”

那灵力不似谢槿奚的那般寒凉,毕竟木灵根向来是往医门那边发展的,很少有人能展现出它的攻击性。

可南杏落不一样。

作为难得的极品木灵根,他不但直接被柳长归收入座下,甚至谢槿奚给他的还都是攻击性很强的剑谱。

谢槿奚就跟看不见他们几人的灵根属性似的,对谁都是一如既往的公平:你的剑招犀利,那就去学攻击性的剑谱;你的剑招轻盈,那就去学灵敏度拉满的。

什么木灵根金灵根甚至是变异风灵根,在谢槿奚这里都是一样的。

整个上瑶宗其实也都差不多,也就入门瑶一那一年,大家还会因为某个新生是什么难得的灵根而连连惊叹,后来发现长老们其实并不看重这方面之后,就歇了攀比的心思。

也因此,南杏落的灵根一入体,便如在脑内敲响一鼎浑厚的巨钟,钟声悠长回荡,叫人猛然惊醒。

苏言放下了手,抬起头来看着前面的谢槿奚。

“可是,我担心…他又像……我,你知道的,他最后跟大师兄说的那些话……”

南杏落打断了他的话,只说。

“你相不相信大师兄?”

怎么可能不相信大师兄呢?

前方似乎到了位置,谢槿奚停了下来,转回头冲着他们招招手。

见苏言坐在南杏落的小楼春前面,他眉头一拧,御剑过来了。

“怎么了?”

苏言张着嘴说不出话,眼见谢槿奚就要蹲下来看他怎么回事了,苏言屁股上就挨了南杏落一脚。

他半张的嘴换成一个笑,冲着谢槿奚咧着嘴。

“没,没事,我和小落闹着玩儿呢,我输了,蹲在这里装蘑菇。”

谢槿奚隐隐翻了个白眼,又指着南杏落噼里啪啦一顿说教。

“多大人了还玩儿这个!”

“一会儿就要打架了,怎么一点紧张心理都没有!”

“我看你就是那个上战场就忘带刀的兵!傻不拉叽冲前面,脖子被砍了还咧着嘴傻乐!”

好了,这句话就是指桑骂槐了。

昭云从旁边探着头挪过来,戳戳苏言给他传音。

“没事了吧?”

哪怕被谢槿奚暗暗骂了一顿,苏言也没当回事儿,反而扯着衣服站起来,跟南杏落一起并排挨骂。

“没事的,有大师兄在,我能出什么事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