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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安侯府,映雪居。

谢景元怒而踹门,卧房内的姜慕雪听见动静,已经坐起了身,她吩咐明夏点亮了屋中的几盏烛灯。

当谢景元怒气冲冲走进卧房时,便看见姜慕雪一身素淡中衣亭亭而立,未施粉黛,美眸明澈,乌发翩垂至细腰间,在灯光的映衬下异常清丽绝俗。

谢景元霎时怒意消散,躁意升腾,他似乎刚刚想起,姜慕雪当年乃是与先皇后齐名的盛京双姝,回忆起两人曾经的浓情蜜意,谢景元的喉结不自觉上下滑动了两下。

他转头看向有些呆愣的明夏,冷声吩咐道:“你下去吧!”

明夏吓得双腿发抖,却站着未动,而是目光忧虑地看向姜慕雪。

谢景元怒意又起,他冷喝道:“贱婢,还不退下!”

姜慕雪冷眼扫视谢景元,她不知道谢景元大半夜突然发什么疯,大概是白日里的圣旨让谢景元心中不痛快,便来她这里发泄怒气。

而明夏是几个丫鬟中最胆小的一个,留在这里没什么用,却会更加激怒谢景元。

思及此,姜慕雪朝明夏微微点头,示意她先出去。

明夏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她感觉谢景元来者不善,却不知道可以向谁求救,犹豫了片刻,她咬了咬牙,快步朝漓安苑的方向跑去。

房内,谢景元见再也没有碍眼之人,双眸霎时染上一层欲色,他沉声道:“阿雪,今晚我宿在这里。”说着,他便开始宽衣解带。

姜慕雪惊得脸色惨白,她心中万般不愿,犹豫了一瞬,冷声道:“侯爷,我身体不适,恐怕会将病气过给侯爷,侯爷还是请回吧!”说完,她以手掩唇,轻咳了两声。

他如此主动,姜慕雪却寻了那样拙劣的理由拒绝他,谢景元愤怒又尴尬,他眼神冷厉地看向姜慕雪,姜慕雪不自觉向后退了几步,眼神中满是防备。

姜慕雪如此抗拒,却激起了谢景元的征服欲,他冷笑道:“你们姜家跟皇上求了那样一道圣旨,不就是想让我多与阿雪亲近吗?我这是奉旨办事,阿雪不要再玩欲擒故纵那套把戏!”

说着,谢景元飞扑上前,他一把抱住姜慕雪,手中曲线玲珑、皮肤细腻,令他心旌摇曳。

两人是夫妻,姜慕雪原本不应那么抗拒,但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谢景元与秦碧彤卿卿我我的样子,谢景元的气息中,仿佛突然混杂进一种难以名状的异味,如同陈年旧物中泛起的霉味,侵袭着姜慕雪的感官,令她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胃中涌起一种难以抑制的恶心感。

姜慕雪试图挣脱,她奋力推搡谢景元,但男女力量悬殊,虽然她懂几招武功,可惜年久未练,已经生疏,又赤手空拳,没有武器在手,她根本不是谢景元的对手。

经历着如此难以启齿的事情,姜慕雪不敢大声呼救,况且这映雪居都是丫鬟婆子,又有谁能对抗谢景元呢?

姜慕雪绝望的泪水自眼角滑落,她放弃了徒劳无功的挣扎,在厌恶和无助中变得心如死灰。

谢景元却躁动又兴奋,伸手去脱姜慕雪的衣物。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个身影飞快冲了进来,狠狠一脚便将谢景元踹翻在地,来人正是明夏搬来的救兵谢清漓。

谢清漓仔细检查,发现姜慕雪目光灰暗、满脸泪痕、衣着凌乱,她登时怒不可遏,抄起桌上的鸡毛掸子,用力朝地上的谢景元挥去。

姜慕雪眼眸动了动,看清是谢清漓,她难堪地扭过头去,慌乱地整理着衣衫。

被人打断了好事,谢景元怒火中烧,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刚刚爬到一半,雨点般的鸡毛掸子便朝他抽来,他急忙伏身在地上,伸出手臂护住了头脸。

当谢景元顺着胳膊的缝隙,看清打他的是谢清漓时,他勃然大怒,咬牙切齿道:“孽女,你是要弑父吗?”

谢清漓停下动作,仿佛方才看清地上之人是谢景元,她立即丢掉手中的鸡毛掸子,惊讶道:“父亲,怎么是你?漓儿刚刚在漓安苑听到有人踹门,还以为映雪居来了贼人!”

谢景元神色一囧,他挣扎着爬起身,谢清漓伸手去扶,却被他一把拂开。他揉着剧痛的胳膊和后背,暗暗疑惑谢清漓的力气为何如此之大!

他冷眼扫视谢清漓,沉声道:“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回去吧!”

谢清漓身形未动,而是冷声道:“母亲刚刚受了惊吓,漓儿今晚要陪着母亲。”

“至于父亲,圣旨上写得明明白白,皇上希望父亲深刻自省、诚心悔过,父亲应该遵照圣旨留在自己房中悔过,而不是来映雪居作威作福!”

谢景元气得脸色铁青,怒道:“反了天了!父母的房中事,不是你这个女儿该管的!”他边说边捡起脚边的鸡毛掸子,作势要打谢清漓。

姜慕雪已经整理好仪容,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她快步挡在谢清漓面前,冷声道:“侯爷请回!否则,姜家不介意再去请一道圣旨!”

再请圣旨,还想降他官职?谢景元气得牙痒痒,但不敢再强迫姜慕雪,他扔掉手中的鸡毛掸子,狠狠瞪了姜慕雪和谢清漓两人,扭头朝外走去。

谢清漓拉住姜慕雪的手,安抚地蹭了蹭,当她看见地上碍眼的衣衫,捡起来迅速团成一团,快步追了出去。

谢景元已迈步出了院门,谢清漓对着谢景元的背影,冷声道:“夜已深,父亲走夜路千万要小心,举头三尺有神明,心思不善之人容易摔跟头!”说完,她将那团衣衫掷到谢景元身上,“砰”的一声关闭了院门。

谢景元站在映雪居院门外,目眦欲裂,他恨不得立即将那道门劈成两半,把姜慕雪和谢清漓碎尸万段。

一阵冷风吹来,谢景元打了一个寒噤,他迅速捡起地上的衣衫套在身上,和缓了几息,他的灵台逐渐清明。

回想起刚才在映雪居发生的事,谢景元微微有些窘迫,往日的他看重脸面,定然不会做出如此厚颜无耻的举动,今晚这是为何呢?不,是最近这段时日,他都异常心浮气躁,为何?

谢景元慢慢朝回走,脑中仔细思索着近来的种种,一不留神踩在一颗小石子上,摔了个狗啃泥。

他慌忙起身,左右张望,幸亏四下无人,否则会有损他一家之主的威严,但突然想起谢清漓的话,他的心中又不由得有些惴惴,难道真的有神明?

谢景元更加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去,行至湖边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道劲风,似是有人在背后推了他一把,他脚下一滑,直直跌入湖水中。

在被推的瞬间,他使劲扭头回看,却未曾看到一个人影,难道是神明在惩罚他吗?

湖水冷厉如冰,黑沉如墨,谢景元无暇多想,他不会游水,只能在湖水中惊惶挣扎,起起伏伏。

谢清漓站在不远处的树上,冷眼看向拼命挣扎的谢景元,呢喃道:“人渣,这是教训,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的造化了!”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快速朝映雪居的方向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