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秦海声音斩钉截铁，他作为一把剑未来注定了是被人耍，怎么可能耍人呢。
他觉得这是血口喷人。
可对上摩柯法王危险的目光，他又怂了。
秦海剑身发光，颇有些委屈巴巴道：“分明是你要把我溯反本源，从神金变为人，我及时出声阻止，还节约了你的神力，怎么能怪我呢。”
“这么说来倒是本尊的错了？”摩柯法王眼睛危险的眯起，他从溯反本源溯反出一个剑成山三代祖师的震撼中回过神来，可区区一名连上三品都还没有修成的神剑，他还没有放在眼里。
摩柯法王对自己认识十分清晰，他肯定不如手持一品仙器的各大顶级道统掌门人，面对手持神兵的上三品仙神也会焦头烂额，可这不意味着他是一名弱者。
摩柯法王修行白莲教通天武道‘白莲往生经’，除去外物单论个体战力，他在三品也是强者。
三品神兵尚且不如他，更遑论秦海三品神兵都还未修成了。
“那自然不是。”秦海也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他很有自知之明飞快摇头。
李镐玉在一边见陈叔收获三只剑灵之外，还收获了三代祖师，他原本心中一喜，有上三品底牌在身，他们也能更加从容与摩柯法王周旋。
可看见清海剑在摩柯法王面前硬气不了一点。
他暗暗叹了一口气，果然上三品的底牌即使是陈叔，也不是那么好获得的。
随随便便买到一把清海剑，就是上三品的神兵什么的，果然还是太妄想了。
见到清海剑如此识抬举，摩柯法王嘴角勾起，若是清海剑是他白莲教的灵器，他或许还会助他突破，可惜的是清海剑是剑成山的祖师……那就留他不得了。
摩柯法王袖袍一挥，勾画金色莲纹的纯白袖袍遮天蔽地，仿佛笼罩了整片天空，要把孤立无援的清海剑收走。
‘带回去抹去灵智，当做未来神兵的材料之一，也是好的。’
摩柯法王如是想道。
他动作轻松，如同在自家闲庭散步一般轻松闲适。
可在秦海的视角，这攘括天地的巨大袖袍给了他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东西南北上中下……生路，都没有生路。”秦海额角浮现一滴冷汗，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化成神金，距离神剑仅有一步之遥，按理来说面对三品仙神也有反抗的余地。
可现实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面对三品摩柯法王的随手一击，都远不是他所能抵抗的。
“要被收走了吗？”李镐玉心中闪过一丝兔死狐悲，其掩饰的很好，没有被旁人察觉。
果然三品之上和之下完全是两片天地，如果说秦海没有底牌，或许真的要被带走了。
眼看袖袍越靠越近，秦海朝着天边大喊：“师傅，救我。”
师傅？
摩柯法王眸中闪过一丝困惑，四万年之前的老古董，其师傅竟然还存世吗。
‘不可能，大概率是在诓我。’摩柯法王仔细一想，上三品仙神五百年道化飞升是铁律，而上三品之下的强者，就算是最擅长养气的仙修，也决计活不到四万年。
“哼，死到临头还欲垂死挣扎。”
摩柯法王袖袍光芒大放，道道白莲散落，其动作又快上些许。
李镐玉不忍地别过头，陈叔到底还是没有上三品的底牌吗？
嘭——
就在摩柯法王袖袍要笼罩清海剑的瞬间，一道如黑色洪流般的长鞭猛地抽来。
“嗯？”摩柯法王发出一道惊疑不定的声音，看着瞬息出现在眼前的庞然大物。
只见一头三里多高、笼罩黑雾的巨大章鱼出现在摩柯法王对面，其八只触手舒张，笼罩了半片天空，漆黑的乌云之下有一道道黑气在蔓延。
“上三品的妖仙？”摩柯法王微微一怔，他没想到秦海的师傅竟然还真活着，并且还是一尊妖仙，可他定神一看，却又哂笑出声：
“不过是残魂罢了，也配在本尊面前放肆。”
说着，摩柯法王身躯光芒大放，一道道乳白色的光华闪耀半片天空，与二代祖师的领域分庭抗衡。
二代祖师猩红的眼眸绽放凶光，漫天的黑气对乳白色的圣洁领域发起倾轧。
两位仙神很有分寸，都不在现实进行交锋，而是在某种更加高维的领域。
其间有漫天的白莲花开花落，亦有墨色的触手搅动天地。
李镐玉看见能和摩柯法王交手的巨大章鱼，眼皮一跳，满是震撼。
“不是，陈叔这么快还真遇到了上三品的存在，还让他站在了自己这边？！”
他看了一眼高空，又看了看好像和自己一样懵逼的陈叔，以及边上一名目光复杂的绿裙女子，李镐玉默默点头，不愧是陈叔啊。
“等等，三代祖师的师傅……这只狰狞巨兽是我们剑成山的二代祖师？”有弟子十分不可思议，万万没想到刚才还和自己等人对练的竟然是祖师，一想到刚才师贤子孝的场景，他不由汗流浃背。
有弟子的关注点不大一样，他表情古怪：
“怎么看这场景，感觉我们才是反派，摩柯法王才是正道高人呢？”
李镐玉闻言看向天空，见到那身姿伟岸光明圣洁的摩柯法王，和黑气纵横的巨大章鱼，抿着唇认可地点点头。
真的光看卖相的话，说摩柯法王是好人，信的人多多了。
“闹到现在也差不多了吧，”摩柯法王差不多摸清了二代祖师的实力，他手中白色的火焰熊熊燃烧，身侧的空间都开始扭曲破碎。
“莲火神掌。”摩柯法王轻喝一声，一掌击出无视二代祖师的挣扎，直接把他从空间平流层打出，重重地落在地上。
李镐玉还没从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回神，鼻尖就闻到了一股无比诱人的异香。
他口中唾液飞速地分泌，神识寻找，很快发现了香味的来源——二代祖师被神火灼烧的身躯。
李镐玉见状，回想起过去曾听闻过的上古隐秘，
“传闻上古有一名大儒名为张宇，一旦现身就会被强者抓去吃干抹净。
莫非那大儒就是二代祖师。”
陈叔点点头，“确有此事。”
“那还真是字面意义上的吃干抹净啊。”李镐玉发出感叹，亏他还以为张宇大儒是上古版万神妖，人人馋他身子，没想到确实人人馋，只不过是想拆吃入腹的那种。
闻着异香，饶是李镐玉都忍不住食指大动。
他摇了摇头，把自己奇怪的想法压下。
他怎么能产生这么大逆不道的想法呢，这可是剑成山祖师啊……
就算要吃，也要摩柯法王愿意分给他，心腹赤莲长老才能得享美味才是。
摩柯法王也没想到眼前的妖仙会是上古时期鼎鼎有名的大卤，他眉头一挑，直觉这剑成山二代祖师和三代祖师都还挺有诱惑的。
这一剑一妖肉身，可比合欢宗的娘子佳人们有吸引力多了。
“不要挣扎了，乖乖跟我回去吧。”摩柯法王身影出现在高空中，他伸手一抓，要把二代祖师和三代祖师打包带走。
摩柯法王出手的瞬间，念头扫过底下剑成山众多弟子，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们平静的目光，他心中陡然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要出现了吧，祖师的另一面。”
“我剑成山根本法门至圣至神归元剑经，一体两面，阴阳合练，历代祖师……除了三代祖师是佩剑修行这通天武道，旁的祖师都修行这剑经，危险时刻只要善恶两念齐出，足以逆伐更强者。”
摩柯法王心中一凛，他终于反应了过来，就在他神掌将要落下的瞬间，数里长的章鱼巨兽上猛地爆发一道纯净的剑光，剑气光柱中，一名面容清逸的男子睁开眼眸。
“两仪归元。”他并指为剑，身下的妖仙气势和其渐渐交融，一道仿佛让天地万物重演混沌的剑光疾驰斩出。
轰——
旁观的弟子们脸色纷纷惊变，仍被极力控制的余波吹拂得东倒西歪。
等到他们站起身，就看见令他们头皮发麻的一幕。
有些虚幻地二代祖师对面，摩柯法王在剑气的攻击下衣裳都没有凌乱一点。
像是察觉到旁人的惊诧，他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你剑成山剑经睥睨天下又如何，我白莲教往生经同样不弱分毫。
没看错的话你只是一道残魂吧，你的魂力又足够支持你斩出几剑呢。”
二代祖师站在妖仙头顶，他面容平静，眸中似乎有剑气世界在演化。
“你可以试试。”
摩柯法王冷哼一声，暗骂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念头一动漫天遍野一道道花瓣化为化身，齐齐杀向二代祖师。
二代祖师感受身体的虚弱，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看来只能使用那一招了。”
他心里发狠，这一招作为他压箱底的绝招，从来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使用过，因为一旦使出，战力提升的同时，恶念极大的概率会陷入失控状态。
“哼，故弄玄虚！”周围虚空一道道莲花花瓣化为神火，齐齐杀向二代祖师。
二代祖师眼眸一暗，他剑上光火一闪即逝，而后纷纷斩出……斩下了一块恶念的触手。
而后二代祖师动作飞快，直接不顾形象，狼吞虎咽、大快朵颐吞下触手。
妖仙挥舞触手的动作一顿，他眼睁睁看见善念吞下日思夜想的烧烤自己一部分，他瞳孔猩红，血色暴涨，血光好像要溢出来。
轰——
妖仙气势暴增，二代祖师融入妖仙体内，其八条触手如同擎天巨剑，一道道肆虐狂暴的剑气斩出，仿佛要毁灭世界万物。
“这是什么招式？！”众多弟子都看呆了，我吃我自己而后能变强，这就是至圣至神归元剑经的真谛吗？
唯有李镐玉眼中闪过一丝兴奋：
“我就说多出来的手就是拿来吃的，你看这是早有先例的事情啊！”
李镐玉拍了拍厉渊的肩膀，觉得二代祖师和他是同道中人，多出来的手臂用来修炼、用来吃果然才是真正的通天大道。
这惯例自古有之。
厉渊沉默，他觉得很难评。
摩柯法王见二代祖师实力大涨，只感觉剑成山历代祖师怎么都是疯子，一个把自己变神金，一个开创自己吃自己流派。
他轻叹了一口气，一时之间他竟然拿不下二代祖师。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到时候引来斐染，那就麻烦了。”摩柯法王无意与二代祖师纠缠，毕竟这只是一道无根之萍的残魂，在这里消耗太多时间，浪费的是自己的时间。
“白莲衍生诀！”摩柯法王轻喝一声，他身躯光明大放，在于二代祖师再次交手之后，化为漫天的白莲飘向远方。
白莲衍生诀能演化三千白莲，每一部分都是自身意识的延伸，属于白莲往生经的逃命秘法。
现在摩柯法王用以脱身的同时，也顺带借此探查剑冢，想要找到仙剑的踪迹。
二代祖师显然也明白了摩柯法王的算计，他八只触手笼罩天地四极，剑光分化想要斩灭白莲，可发现白莲漫天，根本拦不住。
“到底哪道才是摩柯法王的真身。”秦海看得着急，不过接下来他就不疑惑了，他赫然发现一道白莲花朝着自己飘落。
而周围的陈叔、李镐玉等人全然没有察觉。
秦海只感觉剑身一阵发寒，他想要引起众人的注意，却发现无论如何众人都像是忽略了他的存在。
摩柯法王伸出大手抓向秦海，他还是准备带走清海剑，不准备错过这一块神金。
“难道你现在还能叫出一名上三品来护着你？”摩柯法王目光带着嘲弄，虽然二代祖师也没有伤到他，可让他多费了不少力气，他决定拿到清海剑的第一时间就要净化，抹去三代祖师的意志。
未曾想，秦海看大手越来越近，却慢慢冷静了下来。
他剑身上闪过一道幽蓝色的光芒，最后演变为黑白两色。
“二代掌门没有了，可三代掌门还在。”
“三代掌门，不是你吗？”摩柯法王觉得秦海这是吓傻了，这都说胡话了，他作为剑成山三代祖师不正是三代掌门？
“呵，这你就大错特错了。
小一小二救我！”
秦海仰天长啸一声，他声音还没有落下，一道带着调侃的声音从天上传来：
“老三你也有这天。”
随着天边声音响起，李镐玉忽然发现了近在咫尺的摩柯法王和清海剑，他一激灵，而后顺着远方传来的声音懵懂地抬头。
就看见大日在陨落。
视野中的天地一片明黄色。
伴随大日越来越近，一柄混沌色的神剑从中显化。
“剑成山三代掌门，见过这位道友。”
摩柯法王：“……”
好家伙，三代掌门竟然是一把混沌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