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声音。”正在交谈的厉渊和陈叔一愣，耳边这幽怨的声音出现的突然，可是在场除了他们两人，分明就是没有旁人了啊。
厉渊和陈叔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清海剑中的两只剑灵。
“什么声音。”正在遨游的明心见性剑灵和板着脸正襟危坐的镜像剑灵也是动作一顿，耳边这幽怨的声音出现的突然，在场除了他们两个剑灵，也没有旁人了啊。
两只剑灵不约而同把目光看向厉渊和陈叔。
“咦，不是你们在说话？”目光撞上，分明是青天白日，两人两剑灵竟然感到一阵发寒。
“发寒就对了。”清海剑熠熠生辉，幽暗冰凉的蓝光散落，周遭的温度都降低了不止十度。
陈叔这下确认了，就是自己在剑成山上收获的清海剑在说话。
他看着清海剑上仿佛有人从大梦中醒来，在伸展腰肢，大惊失色：“清海剑，你这是成精了？！”
话一出口，陈叔又觉得有些奇怪。
如果说法剑中诞生了器灵，那叫做剑灵。
那法剑成精了，还是人的模样，名字应该叫什么呢……剑精，剑妖还是剑人？
“你才成精了呢！”清海剑蓝光顿了一下，很是气恼，
“老夫自化仙剑，中途出现了一些小小的变故，陷入了沉睡，这才最后被你小子所得。
按理来说这也是缘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能把一只只剑灵都塞到老夫的身体里啊。
你把老夫的身体当成了什么……
垃圾桶吗？！”
清海剑语气愤愤，他飞过去十分大逆不道，狠狠敲了陈叔的脑壳一下，看着陈叔抱头龇牙咧嘴，这才悬浮回到半空，厉渊在一侧观其言行，觉得如此嗜主的法剑，堪称一代魔剑了。
不愧是血海魔头的佩剑。
“前辈，您原先是人？”厉渊提取到清海剑话中的关键信息，心里一跳，完全无法想象眼前这一柄神金铸造的法剑，曾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不然呢。”清海剑晃了晃，颠簸得里面的两只剑灵东倒西歪。
“这不能吧。”明心见性剑灵脸色微变，他之前看到里面有一只镜像剑灵，已经是十分纠结了。
如果说一柄剑中原本没有剑灵，后面陆陆续续融入了两只，这还能说是剑灵之间的心有灵犀。
可以解释为镜像剑灵暂时还没有完全融入法剑，给了他可乘之机。
可现在清海剑中，除了镜像剑灵，原本就有灵智，你这就过分了啊。
这和有妇之夫出来勾勾搭搭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一柄法剑里面，真的需要这么热闹吗？！
一柄法剑凑齐了三个灵，这是准备斗地主不成？
从独享到分享，再到现在的租住，看着超级无敌豪华海景大别墅，明心见性剑灵只感觉索然无味。
镜像剑灵也是眼皮微跳，看向陈叔的目光有些释然。
难怪他复制出来的镜像打不过陈叔呢，原来抛去大部分陈叔本身剑法的问题，清海剑也有一定的毛病啊。
“什么能不能的，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就是清海神金打造而成的神剑。”清海剑似乎也才刚刚醒来，他上下打量自己的剑身，听语气都能感觉出满意。
“咦，不应该是仙剑吗？”陈叔摸了摸下巴，上三品神金打造的神剑，又有灵智，这完全就是上三品仙剑的标准啊。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陈叔和厉渊看着眼前幽蓝的灵剑，莫名有一种熟悉的感觉缭绕不去。
听见陈叔的问题，清海剑陷入了沉默，他剑身的灵光都黯淡了一瞬，苍老的语气故作古井无波：“都说了老夫当年功参造化，在自化仙剑的过程中，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变故。”
“什么变故，能让您从仙剑化为神剑？”毕竟神剑只是好听，除了材质比灵剑好一点，但和上三品的仙剑比都没法比。
“我变神金了。”
“哈？！”厉渊和陈叔精神一震，面露难以置信之色。
这莫名其妙的，怎么还自己骂上自己了呢？
清海剑也发现了自己话语有毛病，他轻咳两声，苍老的声音好似一段过往的史诗，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
“我自化仙剑的时候，一步踏错，错估了自己的底蕴，没有成型化为仙剑，而是变成了仙剑的原材料，清海神金。”
“原来如此。”陈叔长须一口气，他想了想楼宇寒曾经和自己说过了剑成山祖师往事，又想到剑成山这古怪的风气，语气带着些感慨：
“话说前辈，你们剑成山的剑修可真是不做人，一个个的都化为仙剑，都是三代祖师开的好头啊。”
“三代祖师？”清海剑光芒闪烁，在他印象中，剑成山没有这号人物啊。
“对啊，就是那个在剑冢引来纯阳纯阳两道剑灵认主，最后又被惨遭抛弃的阴阳道体祖师。
相传那位祖师因为自己迟迟突破不了上三品，最后纯阳纯阴剑灵直接自演混沌，突破仙剑，继承三代掌门之位去了。”
清海剑剑光收敛，他想到年轻时候，小一小二馋自己的身体，主动来投，最后又因为感情纠纷，双双出走。
怎么总感觉陈叔口中的倒霉蛋祖师，和自己的经历有些相符啊。
“对了，三代祖师名字叫什么来着？”
“秦海，我在刚刚成灵的时候，经常听老祖宗聊他们三剑之间的爱恨情仇。”明心见性剑灵无需多想，就很快回答道。
“什么爱恨情仇？”陈叔眼睛发亮，他素来对家长里短的事情很上心，这点在清河镇的时候，就有表现。
剑灵思考了一下，回忆道：“像是什么‘单数日子陪你，双数日子陪他’‘我没有花心，只是均匀的把爱分成了两个部分’‘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其实想的是你’……”
陈叔眼睛发亮，简直惊为天人，只恨自己没有机会与三代祖师面对面交谈。
他余光瞥见清海剑的光芒越发黯淡，有些沉默地越悬浮越低。
“咦，前辈您这是怎么了，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吗？”陈叔好心询问，觉得如果不感兴趣，他们可以换一个话题。
“呵呵，有没有一种可能，老夫年轻的时候就叫做秦海呢？”秦海感觉现在的小年轻就是包藏祸心，分明就是在挖苦他，不然他们完全可以换一个话题。
陈叔：“……”
坏了，聊八卦聊到当事人面前了。
他有些生硬地转移话题：“所以前辈，您现在已经成仙了？”
秦海剑身光芒彻底收敛，他苍老的声音很冰冷，像是十二月的寒霜：“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
怎么他一觉睡醒，肉身被霸占就算了，还成天有人都往他心窝子上捅刀子呢。
在两个剑灵，两个剑人疑惑的目光中，秦海把自己的故事缓缓道来。
原来突破上三品成为仙神，和往常的修行不同，要把握住玄之又玄的‘真意’！
正所谓‘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要从有形的修行中，悟出无形的真意，这一关不知道难倒了古往今来多少天骄。
秦海很幸运，有小一小二演化仙剑在前，秉承水善利万物而不争的理念，想要化为可以承载纯阳纯阴的水属性长生仙剑。
好消息是他成功长生了，坏消息是棋差一招，化为了神金。
幸亏布置了后手，这才在多年后，彻底凝成剑形，被弟子从山沟沟里刨了出来。
再加上两道剑灵的入侵，唤醒了他的意识。
这么算来，眼前的两个剑成山后辈弟子，对他却是恩情不浅。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我体内的两道剑灵是不能留了。
他们只能暂住，不然等我未来彻底功成，身化仙剑的时候，他们的灵智会被我无意识吸收。”
说到这，秦海难得有些不好意思。
人家后辈弟子花钱买下他，又好不容易收获了两只剑灵，现在他拍拍衣袖自己走就算了，还要放走剑灵，饶是以秦海的脸皮，都觉得太亏欠眼前的两名弟子了。
想了想，他承诺道：“老夫在这里承诺你，只要出去回到剑成山，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
这两个弟子，他秦海罩了！
陈叔和厉渊对视一眼，剑成山的剑修撇开情感问题不谈，但人品都是值得保证的。
他们把三代祖师从剑冢带出去，斐染真人肯定不会亏待他们。
“进来剑冢的时候，张平江就说了除了剑灵，剑冢中还有剑法、剑道传承种种不可思议的剑道瑰宝，能让我们大有收获。
现在看来此话不假！”
陈叔发自内心的感叹，觉得张平江为人真是真诚，瞧瞧他们，三代祖师都带出去了，想来放眼古今，他们的收获都排在前列了。
厉渊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秦海表情怪异，总感觉他好像被夸了，又好像没有。
“对了，当代剑成山掌教是何人物？”
“前辈，如今的掌教名为斐染，是一尊上三品剑仙。”
“那感情好！”秦海一点不怕被欺师灭祖，他很豪爽地承诺道：“出去之后，以小染的境界，一定能助我更进一步。
到时候我罩着你们，让你们在剑成山横着走！”
厉渊和陈叔大喜过望，不过他们很谨慎：“您确定斐染真人会助您突破？”
秦海语气一噎，他声音自然：
“就算我不突破，也能罩着你们，让你们在剑成山横着走的，你们且放宽心就是了。”
厉渊狐疑，陈叔困惑，总感觉这话怪怪的。
秦海心里撇了撇嘴，大不了让厉渊和陈叔拜自己为师，辈分超级加倍，这占据了尊老和爱幼双重光环，不怕不能在剑成山横着走。
“还有你们两只想想自己的归属。”
金色剑灵和绿色剑灵听见房东赶人，相顾无言。
实在不行，他俩也只能选择跟了厉渊，凑活凑活过了。
秦海也感觉自己催之过急，
“罢了，也不急在一时，你们且好好想想吧。”
说着，秦海目光看向厉渊和陈叔：
“如果我没推算错，本次剑冢应该还有第三只剑灵即将出世。
走，我带你们抢剑灵去！”
说着，清海剑回到陈叔手中，秦海重见天日，对一切都充满热情，加上故地重游，兴致勃勃带着两人去寻找机缘。
“看，这里这株神树名字叫做万剑，其能结出剑果，服用之后，能大大加强剑道造诣。”
厉渊服用，果不其然一道血渊剑法斩出，魔气冲天而起，完全就是魔头本魔了。
陈叔服用，血海更加汹涌，其从原本的猩红色变为更加深沉的暗红色，鼻尖似乎还有血液的芳香。
“看，这是剑鸣石碑，你们快去参悟一番，说不定能掌握传说之中的剑气雷音！”
厉渊参悟半个时辰，脸上带着喜悦，其斩出一道白鹿剑法，只听见朗朗读书声响起，无师自通了君子剑的隐秘用法，一边练武一边读书。
陈叔参悟半个时辰也是大喜过望，他血海剑法海浪声汹涌，下次悄悄施展噬魂掌，冤魂的鸡叫声可以掩饰住了。
清海看着两人的表现，脸上古怪，他询问自己体内的两只剑灵。
“现在咱们剑成山的弟子，路子都这么野了吗？”
什么魔功，什么文道……他记得四万年前剑成山还是剑修专修学院，现在已经转型成综合性学院了吗？
两个剑灵对视一眼，挠了挠头：
“或许这就是日新月异吧！”
老古董秦海点了点头，看来他也要努力跟上时代了。
再不行，他堂堂三代祖师也不能做旧时代的产物。
秦海带着厉渊和陈叔在剑冢游荡了，当时剑灵淘汰了诸多弟子后，水龙卷完全随机把大家四散松开。
在陈叔和厉渊的刻意寻找下，半天后五人再次碰头。
张平江和楼宇寒因为莹风死皮赖脸跟在身侧，也不方便询问厉渊刚才有无收获。
几人刚刚升起篝火，准备修整一下，一道通天彻地的剑气光柱照亮数十里。
“快，剑灵出世了！
这道剑气光柱按照宗门的记载，无论是强度还是剑气，都极为超标，其放眼万年都是难得一见的优秀剑灵！”
楼宇寒神色激动，第一个起身。
不知道为什么，厉渊和陈叔表情古怪。
总感觉这个形容词，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