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星辰陨落：故乡的呼唤（二）
“我们需要风帆碎片做什么？”
“……为了我的夙愿。”
“你的夙愿是什么？”
伊莎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该说还是不说？伊莎的担忧清晰地写在脸上。
“…………”
一片寂静。伊莎几次张嘴又闭上。事情果然如此。接下来从伊莎口中说出的话，很可能不仅会被王城指控叛国，甚至会威胁到影子军团的存在。
“你不想说吗？”
“那……”
如果伊莎不告诉他她的愿望，白夜当然不会给她风帆碎片。因为这意味着伊莎不信任他。
白夜注视着伊莎。一直犹豫的伊莎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眼神坚定地看向他。
“我想你应该想好了。”
“……是的。”
“说吧。”
“我的夙愿是……我长久以来的愿望……回到人类的家园，一切开始的地方。”伊莎像是在吐露一个沉重的秘密。
白夜早已知道这个事实，但亲耳从伊莎口中听到，意义却截然不同。
“方法呢？”
白夜平静的回答让伊莎激动得浑身颤抖。
“……或许你已经知道了？”
“是的。”
“怎么……？”
伊莎无法掩饰她的激动。这或许是她长久以来不曾与任何人分享的秘密。但白夜知道这个秘密，就好像理所当然一样，让她不得不做出这样的反应。
“这很重要吗？”
伊莎正要说什么，却又停了下来。这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其他事情。
“我再问一遍，方法是什么？”
伊莎依旧难掩激动。
“……只要你集齐风帆碎片，并将它放回原来的位置。”
风帆碎片原来的位置，白线深处的那片净土。
“然后会发生什么？”
面对白夜的追问，伊莎语气平静，仿佛不再有所隐瞒。
“一切都将改变。”
一切都将改变。伊莎如是说道。
“我知道了。”
“……风帆碎片在哪里？”
“不用担心，它保存得很好。因为它在一个只有我能找到的地方。”
“……好。我知道了。”
伊莎并没有要求白夜立即交出风帆碎片，反而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般，静静地开口。
“陈立。”
一字一顿。
“你不厌倦这个地方，这个该死的星球吗？”
伊莎开始倾诉她压抑已久的情绪。
“我厌倦了。这太可怕了，太累了，我感觉自己快要疯了。”
“每天都能听到怪物和恶魔的嘶吼，人们的尖叫，尸体，尸体，到处都是尸体。”
“每个夜晚我都无法入睡，总有人，或者某些声音，不断地在我耳边低语，‘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
“这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我想知道，我很好奇。”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样？为什么我每天都要经历这些可怕的事情？”
“最后我找到了答案。”
“这里，根本就不是人类可以生存的地方。”
“只不过是环境设定出了差错，而我们，从一开始就不是这里的主人。”
“这是我们的原罪。”
“作为侵略者的原罪，抛弃了故土，入侵了这颗遥远的星球。”
“我们不该这么做。”
“这不是我们的家。”
“我们必须回去。”
“回到人类诞生的地方。”
“回到我们的故乡。”
……
白夜不知道伊莎最终说出这一切时是怎样的心情，因为她脸上的表情，实在太过复杂。
“剩下的……以后再说吧。时间还很充裕。”
说完这句话，伊莎站起身来。白夜有些惊讶，因为他以为伊莎会要求他立即交出风帆碎片。
“陈立。”伊莎抿了抿嘴唇，“我不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但我想你也知道，我们和王城之间存在矛盾。”
王城之间的矛盾。白夜不知道这是否真的是矛盾，但至少伊莎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陈立，我相信你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说完最后一句话，伊莎离开了谷特家族的会客室。随着房门打开，伊莎的身影消失，周围的以太也随之消散。
“——啧……”
片刻的沉默。第一个打破沉默的，是艾特。
“这到底是什么……你们都谈了些什么？我…我刚才听到了什么？”
艾特似乎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在白夜和伊莎谈话的过程中，艾特一直静静地听着，甚至没有插一句话。由此可见，她受到的冲击有多大。
“正如你听到的那样。”
“什么……”
艾特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或许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太过震撼。
敲——
“进来。”
谷特推门而入。看来伊莎离开时，已经和他打过招呼，或是被他察觉到了。
“谈话顺利吗？”
“嗯。”
“那就好。对了，到底是什么事让你特意跑一趟？”
这是被突然打断的谷特心中不禁产生的疑惑。当然，白夜的答案早已准备好了。
“关于克洛诺斯联盟加入这场战争的事情。”
“啊，原来如此。”
白夜不知道谷特是否相信，但他并不在意。无论如何，伊莎绝对不可能将她的夙愿，或是关于风帆碎片的事情透露给任何人。
“那我就先告辞了。”
“真是遗憾，难得来一趟，我还想请你吃顿饭……”
“我没时间。”
“嗯，你总是这么忙。”谷特点了点头，“没办法。下次再一起吃饭吧。”
“当然。”
“我让人给你准备些好酒。”谷特笑了笑，不知为何，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悲伤。
……
离开谷特家族后，白夜在克洛诺斯联盟抵达王城之前，前往拜访梅圣。因为克洛诺斯联盟到来之后，他很难再抽出时间，所以他想提前升级宙斯-444轨道炮。
“考虑到即将到来的多波次攻势……做好万全准备总是没错的。”
当然，无论多波次攻势多么强大，如果克洛诺斯联盟加入红线，王城的实力都将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即便如此，对王城和克洛诺斯联盟造成的伤害自然是越少越好，所以白夜加快了脚步。
从红线到玫瑰线的路途并不短。当然，在王城内不可能骑乘何鲁，所以路上的时间也相当可观。或许正因如此，在旅途中，白夜脑子里思绪万千。
‘夙愿……’
他脑海中浮现的，自然是伊莎的夙愿。难道暗影教路线，也就是伊莎的夙愿，就是他一直在寻找的《防御者》的真正结局吗？像丧家之犬一样逃离？
‘这么说，只要保护王城，收集所有风帆碎片，就结束了吗？’
当然，即使集齐所有风帆碎片，想要将破碎的碎片重新拼凑完整也并非易事，但考虑到他迄今为止所经历的《防御者》的可怕难度，这似乎又太过简单。
因此，白夜心中充满了疑惑。
“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防御者》的目的是最大限度地保护王城。每次通关时不断前进的波浪和阶段都证明了这一点。但从伊莎身上得到的线索，却让他觉得，或许保护王城已经不再必要。
“假设情况真的如此，那就太可疑了。”
如果真如伊莎所说，这颗星球是被人类入侵的，那么人类为什么要来到这里？仅仅是为了扩张领土吗？与其为了一个殖民地而应对来自四面八方的无尽妖兽和怪物，不如另寻一颗星球？
‘等等。’
突然，白夜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王城的名字叫做王城。他不认为这个名字是随便取的。
王城这个名字。或许……难道人类并非主动选择，而是像逃离故土一样，被迫来到这颗陌生的星球吗？
星辰陨落：暗流涌动
“…………”
即使只是猜测，也足以让白夜感到背脊发凉。
“如果真是这样……伊莎的愿望从一开始就无法实现。”
正如伊莎所说，假设集齐风帆碎片，启动它，就能回到人类的故乡。
但是，如果那个地方已经不复存在了呢？
如果因为某种原因，那颗星球不再适合居住，或者星球本身已经消失了呢？
“那么……会发生什么？”
最简单的推测，要么在宇宙中漂流至死，要么回到这里。但离开这颗星球后，真的还能回来吗？
“…………”
很遗憾，目前无法确认这个信息。即使伊莎的目标是回到人类的故乡，也不知道那个故乡现在是什么样子。
“……掌控？”
“怎么了？”
“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
当然，严格来说，这一切都只是白夜的个人猜测。事实上，人类的故乡或许依然生机勃勃，而伊莎的夙愿或许真的是解开《防御者》最终结局的唯一途径。
“没有什么是确定的，但找到风帆碎片总不会有坏处。”
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担忧，和在有选择的情况下担忧完全不同。因此，白夜打算充分利用现有的线索。
风帆碎片。
夙愿。
王城。
《防御者》。
结局。
观察者。
各种各样的词汇在白夜脑海中盘旋。
风帆碎片在哪里？
魔九十九重之后，还有什么无人能通关的关卡？
人类的故乡还存在吗？
伊莎的愿望能够实现吗？
陈立和兰马的命运将会如何？
观察者是什么？
以及……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