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隆隆,肃杀震天。
建炎二年正月初五,金军发兵一万主攻黄岗东城门,另有五千兵士向北城门集结,随时做好了攻城准备。
三日的准备,黄岗东城外护城河基本已被填平,也就是说金军可以从任何一个点上发起进攻。
金军主攻方向一队队金兵集结待命,而黄岗城墙上的青州军也是军号长鸣,将士们做着最后的战争准备。
这一日,宋金两军军阵浩大。
金军一万步战手在后,冲车前出,楼车紧跟其后,而那投石车正在紧张的装填石弹。
返观青州军一方,一千弓弩手城下备战。
重型武器也首次投入到战场,几十架攻城弩上墙,投石车分布在城墙一线大街小巷。
初级军官们指挥着兵士,或正在装填弹药,或在堆砌石丸。
申时一刻,双方备战归于平静,可空气中却弥漫着令人质疑的战争气味。
这份宁静仅仅维持了一刻钟,随后金军的总攻号角吹响了!
只听呜呜的号角声响起,沉重的楼车被推动前行。
与此同时,第一波远程攻击,自金军阵营疾射而出。
漫天箭羽铺天盖地,数十斤的飞石划破长空发出呜呜的破空声。
“防御!”
高龚一声咆哮,手下军士立刻猫身墙后。
面对那投石车的威力,将士们也只能期盼那石弹砸不到自己这段城墙。
箭矢疾射而来,随着轰隆隆的巨响,数段城墙硬生生被石弹砸出多个缺口。
而那漫天箭矢越过城墙,覆盖了整个弓弩手方阵。
青州新军虽然不管什么兵种都配发了甲胄,但甲胄也分优劣。
一轮箭羽石弹过后,青州军将士死伤一片哀嚎遍野。
金军首轮远程打击结束后,攻城部队已距黄岗城墙不足一百五十步。
而就在这时,传令兵在城墙上飞奔,大声传达着军令。
“各部谨遵号令……开战即决战!”
“各部谨遵号令……开战即决战!”
那传令兵一一从一线将士身旁掠过,这条军令激荡着每一名士兵。
“他奶奶的!”
“就该真的打!”
高龚耳听军令如此血性,忍不住高声叫好!
对这位新任统制使也高看了几眼!
而这项军令,是亲军都尉府三百缇骑远赴济南府,舍命救下大将关胜后,由指挥佥事刘光远代范离转交给他的第一份军令,而后第二份才是任命文书。
密折只有巴掌大,字迹也只有短短五个字。
可就是这五个字,便是范离对黄岗守军最直白的军令。
开战即决战,青州三师将士只有将每场战斗都当做是最后的决战。
才有可能在士气上压倒数倍于己的敌人!
金军锋芒锐不可当,若是青州军三师在气势上压不住金军,那这一战便无获胜的可能。
“预备!”
随着金军不断向城墙靠近,箭楼之上鼓声隆隆,令旗下挥。
随着各部将领发出口令,青州军上千弓弩手拉弓上箭,投石车上的火油弹也被完全点燃。
“放。”随着关胜这声军令下达,青州军的反击开始了!
只看黄岗守军万箭齐发,火油弹带着长长的火尾越过城墙,那数十架攻城弩顷刻间激射而出。
随着十多枚火油弹落入金军阵列炸裂开来,立刻爆出冲天火焰。
那溅射而飞的火油,附着在金兵身上燃烧,火势越来越大,撕心裂肺的惨嚎听的人头皮发麻。
金兵哪里见过这等武器,忙躲避蔓延开来的火势。
可这烈火烧的猛烈,灭的也是飞快。
火油顾名思义,就是未提纯的石油罢了,燃烧猛烈,却极易自灭。
一轮火油弹透射,虽然引起了金军攻城部队的恐慌,可杀伤却不如攻城弩来的痛快。
那攻城弩的箭矢力道极强,直接能将金兵钉在地上,或贯穿两三人才没了动能。
比起远程打击手段,刘豫的汉军营哪里比得过拥有上万京师工匠助阵的青州军来的猛烈齐全。
青州军一轮远程打击,生生将金军攻城阵列砸出好大一千缺口。
这一接果,看的坐镇中军的完颜宗辅虎目微亮,着实吃惊不小。
而进攻已经开始,没有轻易退兵的道理。
完颜宗辅眼看主攻东城的刘豫汉军营,进攻受阻,有退却之势,立刻调一千大金勇士前出督战,凡有临阵退却者皆斩于阵下。
这前有狼后有虎的,刘豫的汉军营被夹在中间,也只能退而求其次,玩了命的向黄岗城猛攻。
一百步的距离并不算长,可金军却走了足足半个时辰,楼车才抵达城墙之下。
金军眼看机会就在眼前,那攀云梯犹如雨后春笋一样,纷纷搭上城头。
黄岗攻城战就此拉开序幕!
金军不要命的往城墙上攀爬。
而高龚带领着十几名将士迅速向攀云梯那里冲去。
人刚到,就看见已经有金军爬了上来。
“砍死你!”
高龚二话没说,一声咒骂,挥刀就砍。
那金兵还没看清城墙上是什么个模样,半个脑袋就被削了下来。
步人甲可不是谁都能穿的,除了重甲营,一般步军也只配发了皮甲一类的防具。
哪像青州三万新军那样,人手一件布面铁甲,那胄帽全是生铁做的,浑身硬的跟熊似的。
高龚一刀下去劈死一人,他身后那些青州军将士可不是摆设!
他还没来及抬刀,只看大刀阔斧就从眼么前掠过。
后上来的金兵还没露头,手指头都被剁碎了!
十几个青州军将士堵着一架攀云梯,就算是神仙想上城头也得缺斤少两!
兵法云攻城为下,说的就是攻城有多艰难。
面对一座坚城,少于十倍兵力,一般将领都不敢贸然攻城。
青州军的防线稳如泰山,急得可是完颜宗弼,可大帅不让金军本部参战,他也只能干看着。
青州军一时间打的占尽上风,可这次金军攻城吸取了前几日的教训。
冲车安然无恙渡过了护城河,而楼车也并未被乱军堵塞通路。
只看金军楼车率先抵住城墙,高度正好,厚重的闸门随时便会落下。
楼车抵住城墙时的振动引起了高龚注意。
他回头一看,瞳孔猛地一缩,楼车的威力有多大,他一清二楚。
“跟我来!”
高龚没有一丁点迟疑的时间,一声呦呵飞步向楼车闸门那里狂奔。
那新兵紧跟其后,人刚到就被高龚塞怀里两罐子火油,火把一过,点燃了罐子口。
新兵还没来的及问个清楚,只看楼车的闸门重重落下!
立时有数十个金军重甲步兵冲了出来,眼看就要登上城墙!
高龚眼瞅着跳帮的是一群身穿步人甲的重步兵,心中大骂操蛋!
拎起一罐火油,点着了就往重甲步兵身上砸!
咣当一声瓦罐碎裂,火势大作!
新兵无师自通,紧跟其后将火油投掷了过去,立时将好几个金军重甲兵烧成了火人!
可能穿上这身重甲的,哪个不是百里挑一的敢死之士!
只见金军重甲兵顶着浑身烈火,猛力挥出骨朵,生生将躲闪不及的新兵捶到了墙上!
这一锤力道之猛,将穿了一身重甲的新兵锤的口吐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