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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悠透过橱窗,看着店铺内摆放的一把把乐器,转头看向山田凉。

“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能让你出门的,要么与吃的有关,要么与音乐有关……”

“你偷偷调查我?”山田凉一脸警惕地看向沐悠。

“不,我只是觉得你那空空如也的大脑太好猜了。”

“莫名的有些不爽呢,跟我来。”

“等等,你不会这也要我买单吧。”

沐悠吐槽着,他决不相信一个已经开始吃草的凉还有能力承担自己去买新的乐器,然后看向一直捏着自己衣角的鹤见留美。

不知怎么的凉把她也带上了,不过看来她似乎很不习惯这种人多的地方,刚才上楼梯的时候更是人挤人,沐悠没有办法,只好牵着对方的手,紧跟着凉的步伐。

离开电梯之后沐悠就松开了,但后面不知怎么地这个小姑娘却依旧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大概是怕走丢了吧。

“要进去吗?”

“你觉得我有选择吗?”

鹤见留美面无表情地吐槽道,只是她一只手紧紧握着挂在脖子上的相机,一只手还紧紧拽着沐悠的举动倒也没看出来有多少拒绝的意思。

“额,那就一起进去吧。”

刚进门,就见山田凉将一把吉他递到了沐悠的手上,自己手里还拿着一把新贝斯。

“试试。”

“……”

试什么,过了好一会,沐悠才反应过来,对方是想让他把他答应了的那几首歌弹给她听。

“不是,你来乐器行来让我给你试谱子?”

“有什么问题吗?”

“不要。”

沐悠拒绝道,只不过旁边原本笑容灿烂的店员此时有些面部僵硬了,而且在一旁的鹤见留美则默契地和两人拉开了距离,看向旁边的货架。

“真的?”

沐悠继续拒绝,然后就看见山田凉拿出手机,给沐悠看了一张图片,然后耳语道:“你也不想这件事情被别人知道吧?”

她说着,目光却不断看向鹤见留美的方向。

“你这是哪来的?!”

沐悠都惊了,因为上面的那张图正是自己当初在为音乐演出筹备时在校门口放飞自我时的照片。

“这是群里的,悠君看起来很漂亮哟!”

“你们竟然建了一个我不知道的群,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感受到了排挤!”

“怎么了吗?”一旁的鹤见留美看向插科打诨的两人。

“没事。”

沐悠赶忙辩解,那张照片在熟人之间传播就算了,要是被外人看见的话,他觉得自己的风评就彻底完蛋了。

早知道当初就收敛一点了。

“那我现在就邀请你要不要?”山田凉说道。

“……算了。”

“看吧,这是你自己的问题。明明是自己不……”

“好好好,我弹总行了吧。”

为了止住山田凉的喋喋不休,沐悠只好认栽。

“不好,我改变主意了。”

山田凉面色平静地看向沐悠,当初虹夏想要邀请他加入乐队时拒绝,如今却想要给结束乐队写歌;明明自己的妹妹也组建了一支乐队,他却丝毫不关心,上次乐队的第一次演出更是直接缺席。

这个家伙还真是如他说的那般自由,想一出是一出,和每个人都很熟络,但都刻意地保持着距离。

他有着每个人的联系方式,却拒绝加入各种群聊。

世人皆称巴巴托斯是一个伟大的音乐人,因为他每个星期都会更新一首歌曲,多为轻音乐,但他乐曲却似乎拥有一种力量,总能给人带来宁静与温暖。

他喜欢和自己的粉丝互动,张扬却不显轻浮,幽默风趣,自信阳光。

但山田凉知道这不过是面前这家伙搞出来的人设,他自己亲口承认的,他说就应这样。

“怪人,”山田凉如此开口道。

“我想听听你的音乐。”

“???”

沐悠听着沉默了许久了凉突然来了这样的一句,有些莫名。

“我知道你有很多音乐,但那些都太多太杂了,我想听听你最喜欢的。”

“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想听。”

“……”

这家伙想干什么?我又在干什么?沐悠被凉极其跳跃的思路给整懵了,都到了有些怀疑自我的感觉了。

凉怎么也总说一些难懂的话啊……不过,属于我的音乐吗?沐悠没有什么头绪,不过属于春日野悠的倒是有一首,而且沐悠也很喜欢。

沐悠也没有继续和凉争辩,而是放下吉他,走到旁边的一架钢琴旁。

手指轻抚着黑白的琴键,沐悠闭上眼睛,思绪也开始渐渐下沉、下沉,潜入那记忆的深海之中。

鹤见留美眨了眨眼,他怎么突然觉得眼前这个怪人好像变得不一样了,而另一边的山田凉已经打开了录像的功能。

琴声奏起,悠扬而悲伤,空灵而宁静,环绕之处似乎连时间都放慢了。

一旁的鹤见留美呆住了,她从未如此沉浸地感受过这样一首音乐。此时此刻,在悠扬的乐曲声中,她仿佛能感受到演奏者内心情绪的变化,先是高兴,在而后是忧伤……

喜怒哀乐,到最后都会化作一片如海一般的宁静。

拿着手机的山田凉也在认真地听着,嘴角轻扬,她喜欢这首歌。

《远い空へ》

这是沐悠第一次弹奏这首歌,这首属于这个身体的歌。以前不这么做,就是怕会引起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毕竟连公生都梦到了《again》的旋律了不是吗?

但如今似乎也没有什么必要了,穹的情绪渐渐稳定,也开始有了其他朋友,今天还破天荒地带着真白出门了,说是雪之下的邀请。

沐悠真的很欣慰,也很感激。

或许在不远的未来,自己真的可以做一些冒险的事情了:可以抹除某人存在的量子玫瑰,可以看到前世的万华镜,以及自己身上那颗破碎的玻璃球。

他也曾试着劝自己,不要再纠结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现在已经有穹和真白了,她们喜欢自己,自己也很喜欢她们。

有这样好的女孩子,又何必纠结自己那破碎不堪的记忆,执着于孤儿的前世经历呢?

但他知道,自己做不到,他放不下,因为这就是他——沐悠,一个固执的家伙。

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执念,他凭借着这个执念才与世界相隔,才让他与世界之间总是恍若隔着一层薄膜,仿佛在做着一个随时就会醒来的梦。

但他其实一点都不在乎,他自醒来时就没有了梦,他多么想大梦一场啊,就这样溺死在穹和真白的人心当中。尽管并不大,但很柔软不是吗?

唉!希望到时候穹不要怪罪自己的独断专行。

算了,骂就骂吧,大不了沐悠用此后的余生去哄,回想起那个笑容越来越多的脸,沐悠也不由得嘴角轻扬。

一曲终了,沐悠的双手离开键盘,看向远方,似乎是在期望那乐声在此时此刻能够传递到某人的耳边。

……

而在另一边,正和雪乃一起吃蛋糕的穹点开了群里的一个文件,顿时,悠扬的钢琴音变萦绕了整个咖啡厅。

“这是什么?”

“嗯,悠弹的新曲子?”

“真好听。”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