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鹿家大宅……跟黑白客交手的时候……”
黑夜中，鹿青棠的声音，有种别样的沉凝。
鹿闻笙听着小姑娘罕见地透出丝迷茫的语气，轻声道，“是害怕……黑白客吗？”
鹿青棠这次沉默的时间，比之前更长。
过了好一会儿，鹿闻笙才听到她的声音，“不是……”
鹿青棠怔怔地重复了一遍，“不是黑白客……我从来都不怕黑白客……”
不是黑白客，那又是谁？
鹿闻笙想问，话到嘴巴，又咽了回去。
听鹿青棠的语气，很可能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答案。
她只是直觉……在她与黑白客交手的过程中，出现了让她害怕的东西。
鹿闻笙张嘴想说话，电话对面的鹿青棠似是终于从刚醒来的迷雾中清醒了过来，又或者是她下意识觉得，不能再让鹿闻笙继续问下去，鹿青棠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好啦，笙笙，这些事情我会处理。”
“你乖乖去京城，等秦城的事情结束，我就带星星去京城看你。”
“在那之前，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问。”
“现在去睡觉，等天亮了，京城就到了！”
鹿闻笙听到鹿青棠略带了一丝严厉的声音，唇角闪过丝笑意，“嗯，好。”
鹿青棠笑起来，“去吧，明天早上，别忘了给我发早安。”
鹿闻笙到京城的时候，天正好亮起来。
正好来得及说早安。
鹿闻笙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夜色，语气温柔，“嗯，我不会忘记的。”
“嗯，笙笙晚安，好梦。”
“晚安。”
挂掉电话之后，鹿闻笙微微闭上眼睛。
她收起手机，转身朝着睡觉的房间走过去。
一边走一边在心底思索，鹿青棠刚才说的话。
她从小到大，只在与黑白客的较量中，害怕过。
但却又不是害怕黑白客……
那除了黑白客之外，还有谁会让鹿青棠感觉到害怕呢？
明明，那只是他们两个天才黑客之间的对决……
除了他们，根本没有出现过第三个人……等等——
人？！
鹿闻笙脚步倏然顿在原地。
一道忽如其来的灵感忽然闪现在脑海中，将所有隐藏在暗处的，那些断掉的线索，拨开了迷雾的一角。
那一刹间，鹿闻笙想起了很多东西。
她一直想不到，究竟是多么强大的敌人，能够制造出919那样的特大惨案，能够让鹿青棠感觉到害怕，能够让鹿星也那样的绝世天才，连解释都没有留下一句，连妻子跟刚出生的女儿都不要了，直接失踪，能够让一位特级研究员无故自杀……
如果……
如果对方……不是人呢？！
鹿闻笙瞳孔陡然一震。
一道又一道线索，伴随着这个猜测，在她心底迅速成型，将所有未知的疑惑，迅速串联了起来。
最后形成了一个极端不可能、但却又只能是事实的答案。
这个念头冲入脑海那一刹那间，鹿闻笙突然感觉到，一抹不知道来自于何处的，恐怖的视线，降落在了她身上。
她整个人突然僵在了原地。
一股可怕的寒意，在一瞬间，从脚底直冲头顶。
隔着无尽的空间与距离，虚空中某个不为人知的强大存在，将机械式的冰冷“视线”，隔空投落在了她身上。
它俯视着这个渺小的人类，一道无声的命令，在短短半秒钟之内，传遍了全球每一个角落。
它在说——
“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