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说的轻巧。”苗心兰撇了撇嘴。
宋婠捏了捏额角,忽觉小腹往下坠,本不欲与苗心兰计较,此刻也忍不住轻呵,“苗娘子,你闭嘴。”
“圣人……我……”苗心兰心生委屈,眼圈堪堪红了,不敢再说些什么。
宋婠却是不管她,她藏在袖子里的手摸了摸肚子,忍着痛,“诸位暂且等着官家的消息,吾会劝着些官家的,都把心放在肚子里。”她给了一个准话。
娘子们捧着茶杯,啜饮着品质上佳的明前龙井,脸上都一副相信圣人的表情,但心里如何想的,不得而知。
清音见宋婠脸色煞白,额角似有冷汗,不禁大惊失色,声音恐慌以致颤抖:“圣人,你怎么了?”
“快去请太医过来!”
娘子一听宋婠出事了,个个都慌得不行,伸长着脖子看,见清音面上可怖的神情,心里咯噔一声,祈祷圣人万万不要出事。否则,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逃不过去。
宋婠按住了清音,“我无事,今日官家心情不虞,还是不要大费周章的好。”
清音欲言又止,到底还是顾及着,拿了仁明殿的宫牌让清芷悄悄的去请太医。
宋婠勉强坐正了身体,安抚的对几位娘子笑笑,道:“吾今日有些不舒服,今日你们就暂且先回去吧。”
话里的意思表明今日之事与她们无关。
娘子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多谢圣人,今日是妾叨扰了。”杨淑容带着几分真诚道,众人见杨淑容率先离开,都争先恐后的跟在她后头走了。
“终于清静了些,清音扶我去内室躺会儿。”
清芷很快就领着一位鬓发双白的太医走了进来,一共时间都不到两刻钟。
知道是仁明殿的来请,太医院的人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仁明殿去。
“麻烦徐太医。”宋婠声音有些虚弱,脑袋还有些昏沉,想着是不是入秋后天气转寒受了凉,若真是风寒,那可就不得了,在古代,一场风寒就可能要了人的命。
徐均忐忑道:“微臣万万不敢。”
他闭上眼睛,开始专心致志的把脉,圣人的脉,可是万万不敢出什么差错。
站在一旁的清音和清芷都面带不安的盯着徐太医。
须臾,徐太医面色一喜,拱手正欲说些什么,赵祯就风风火火的掀开珠帘走了进来。
“婠婠,我听人说你身体不舒服,还是被苗心兰气的,是怎么一回事?”
赵祯双手握住宋婠的手腕,神色担忧的看着她,语气小心翼翼的,收敛了对苗心兰的怒气,怕吓着宋婠,心里却想,这个苗娘子,真的是越来越不懂事。
宋婠见他额角有汗,鬓发微乱,胸口还在喘气,怕不是一路从集英殿跑过来的。
“我真的没什么大事,官家不必担忧。”宋婠下意识的安抚他。
赵祯转头看着徐均,“徐太医,圣人的身子如何了?”
徐太医扬起大大的笑,脸上的褶子堆积在一起,像是一张风干的橘子皮,赵祯皱眉,婠婠都生病了,这徐均缘何如此高兴?
“恭喜官家,贺喜官家,是殿下腹中有喜啦!”
有、有喜?
赵祯一时脑子没转过弯来,“你说什么?”
“官家,圣人有喜啦。”徐均只得再重复一遍。
前朝的事他也听说了一些,哪曾想事情就是这么巧呢?
吕相和台谏刚逼着官家立嗣,圣人就有喜了?
那可是圣人的孩子,嫡出正统,身份再尊贵不过。
看来上天还是庇护着官家的。
时运一词,想来是玄之又玄。
不过如此一来,吕相他们可就要倒霉了。
“婠婠,你听见了没有,徐太医说你腹中有了孩子?朕不会是在做梦吧?”赵祯说着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嘶——”疼的一张脸皱成了个包子。
本来宋婠自己也晕乎乎的呢,一见赵祯这蠢萌的样子,忍不住噗嗤一笑。
“官家,哪有人这么掐自己的?”
“朕不是在做梦!婠婠,梓潼,我们真的有孩子了!”赵祯握住宋婠的双手放在胸前,语气喜悦极了,嘴角忍不住越咧越大,宋婠真怕他笑着笑着就哭了。
“来人,赏徐太医黄金百两,吩咐下去,仁明殿和福宁殿的宫人都发一个月的俸禄,让他们也沾一沾圣人的喜气。”
清音和清芷才反应过来,两个人都抑制不住喜意。
“谢官家!”
清音有些懊恼自己的粗心,她忽然想起什么,神色惴惴:“徐太医,请问圣人今日练武,可是对腹中胎儿有影响?”
徐均摸了摸修长的胡须,道:“殿下今日轻微胎动导致腹痛,一来就是因为运动剧烈,二来是被怒火所伤,气急攻心,情绪起伏过大所致。”
“从今日起,最好还是卧床休养,随后臣买一副养身安胎的方子,喝上一个月应当就无事了。”
听徐均这么说,赵祯当即对宋婠怒目而视,“你今日……罢了,苗娘子行径轻佻,罚俸一年,禁足三个月,抄三十遍佛经为圣人祈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