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科举有违祖制,万万不可啊!”
“商君策乃秦国治国之本,当中从未将考试一途用于采官纳官,此举万万不可行,还请陛下三思。”
“是啊是啊……”
异人端坐于高位之上,将底下所有人的神色看得清清楚,竟有大半的官员反对,没有出声的基本上是对此事并不太关心的武将,他心中发冷,垂于膝盖上的右手忍不住捏紧了朝服,力气之大,快要将袍服撕碎。
这朝堂之上,过半皆是吕不韦之人。
吕不韦门下门客三千,上任相国之后更是一手垄断了秦国官员的擢取,赢异人对此不满已久,此次也是个打破朝堂如今局面的机会。
若是他去了,阿妫和政儿该如何是好?
“好了。”异人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有力,“此事寡人已经下定决心,不容更改,此事由御史大夫仲成负责。”
他又转头看向吕不韦,“不知吕相意下如何?”
王上这堪称明目张胆的发难让其他官员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可吕不韦清俊的面上没有丝毫波动,只躬身应道:“一切听从王上差遣。”
“是吗?”异人语气不定。
下朝后,知晓朝堂接下来将有一场巨变的官员们都内心慌张,下意识的朝吕不韦簇拥过去,想让他帮忙拿个主意。
“吕相,不知王上此举何意,莫不是对我等不满?”
说这话的人被身后的同僚一把抓走,“吕相,抱歉,我这位兄弟不会说话,无意冒犯丞相。”
吕不韦淡淡瞥了男人一眼,并未过多为难。
“王上一意孤行,擅自改动祖宗律法,万一招致大祸,该如何是好啊?如今秦国刚灭了三国,强楚强魏还在虎视眈眈,王上此时一意孤行,真是……”
说话的人看似一脸情真意切,忧国忧民的样子,若不是吕不韦知道他的儿子就是个醉心酒色的草包,最近正托自己找个门路塞进朝堂做官,他倒是真信了。
但面上倒是安抚道:“诸位莫急,即使王上决定施行科举取官,与我们的损益也不大,那些庶民,只会耕田种地,连大字都不识的一个,怎么比的上我们家中精心培养的子侄?”
“是啊是啊,吕相说的有理,那些泥腿子怎么比得过我们?”
得了吕不韦的安慰,众人勉强松了一口气。
但是吕不韦嘴上说这么说,心中却并不轻松。
他想到我们的这位王后,早在先昭襄王在时便主张开班学校,办报纸,推动庶民入学,她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为了今日的科举做准备。
科举虽表面上说是为了朝堂选拔人才,但实际上是一举掘了贵族上层赡养门客,培植党羽的根基。
他原先一位赵妫不过是同他一样,想要赡养门客,培植自己的势力,欲效仿宣太后,把持朝政,所以他虽然提防她,却也含有一丝轻蔑。
如今图穷匕见,有一种尘埃落定之感。
难道她在十年之前就已经布下了这一盘大棋?
若真是如此,赵妫这个女人的心计真是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