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脸色瞬间扭曲。
他原以为父皇虽然对赵元慧愧疚,可这么多年过去,早就已经将长平伯府赐封为承恩侯府,就算是给足了补偿。
可没想到如今竟然还要追封她为皇后,甚至要立萧靳那个野种为大皇子。
还把他看上的谢家大姑娘赐给他做皇子妃。
“曹公公,这道赐婚圣旨恐怕不妥,谢大人前几天已经答应将谢大姑娘赐给本宫,可不能再将她许给大皇兄。还望曹公公将此事禀告父皇,取消这道圣旨。”
别人忌惮三皇子,曹公公作为皇上的心腹,却并不怕他。
“三皇子,这恐怕不行。您大约是不知道,凌风真人早就将谢大姑娘,许给大皇子了。”
“据本宫所知,那凌风真人可是远在三清山,本宫不相信会如此巧,早不许晚不许,偏偏在本宫想纳谢大姑娘的时候,把她许给了大皇兄。
曹公公,你莫不是在欺骗本宫?”
“奴才怎会欺骗三皇子,凌风真人可不是现在才将谢大姑娘许给大皇子,而是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定下了这门婚事。
大皇子手中有凌风真人的亲笔书信为证,您若是不信的话,可以进宫找皇上,一问即知真假。”
三皇子冷笑,“即便有书信又如何,婚姻大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谢大人既然还健在,谢大姑娘的婚事还轮不到外人来做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谢澜本想着给三皇子留三分薄面,可见他一意孤行,实在是忍无可忍。
“三皇子此言差矣,古语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凌风真人可不是什么外人,他是我师傅,也是一手将我抚养长大的亲人。自小到大,我花费的每一块铜板,都是出自我师傅。
至于我父亲,他可没养过我一天。
要说这世上谁最有资格定下我的婚事,那就是我师傅。”
曹公公是皇上的心腹,他知道皇上早就想让萧大人认祖归宗,但他始终不同意。现在好不容易才用赐婚作为交换条件,让萧大人松口,皇上不知有多高兴。
曹公公自然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谢大姑娘所言极是,皇上早在几位皇子还年幼之时,便教导他们要敬重太傅。”曹公公微微欠身,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声音尖细却不失稳重,“大姑娘对尊师之情如此深厚,皇上定会赞赏有加。”
顿了顿,曹公公目光又落在三皇子身上,声音不疾不徐,却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笃定,“三皇子有所不知,当年苏氏派人将大姑娘送往三清观时,特地留下遗言,将谢大姑娘的终身大事托付给了凌风真人。
这是谢大姑娘生母的遗愿,背后的情分和规矩都摆在那儿。如今大皇子与谢大姑娘的这门婚事,一来是皇上赐婚,二来也遵循了苏氏的托付。
于情于理,皆毫无不妥之处,更挑不出半分不合规矩的错处。”
曹公公把皇上和苏氏的临终嘱托都搬了出来,三皇子就算心里再恼恨,也不能再说什么。绷着脸猛地一甩衣袖,转身离开了谢府。
三皇子走了,却不代表他就这么算了。
纳不了谢澜还是其次,三皇子最在意的是萧靳认祖归宗的事。
如今二皇兄和四皇弟都已失势,眼看他离太子的位置仅一步之遥,不论如何都决不能容忍萧靳那个野种坏他好事。
三皇子以前为了掩藏自己夺嫡的野心,一直将心腹幕僚秘密养在一位不受宠的妾室
嫁妆宅子里。
离开谢府后,三皇子便心急如焚地去找幕僚,想要把萧靳除掉。
然而还没等他们商议出一个稳妥的办法,三皇子府却出了事。
三皇子妃并不知道三皇子要纳谢澜为妾,甚至亲自去了谢府提亲。
今日恰逢三皇子妃在府中举办赏花宴,三皇子最喜欢的孙侧妃,原本想要夸赞旁边康王妃戴的头面。
谁知突然跟中了邪一样,当着一众贵妇的面,曝出三皇子表面上爱民如子,实际骄奢淫逸,喜欢追求各种珍奇异宝。
他手底下的人为了讨好他,四处搜罗各种珍宝,为此逼死了不少人。可以说,三皇子手中的那些藏品,每一件都沾满了鲜血。
甚至为了收刮极品东珠,三皇子曾经下令将整个渔村,一百多户渔民全部屠戮殆尽。
最奇怪的是,不但孙侧妃跟中了邪一样,另外几个侧妃和妾室,也纷纷向在场的贵妇证实了此事。
三皇子妃甚至开了库房,让那些贵妇去参观三皇子收刮的大量奇珍异宝,还有藏在密室里的兵器。
就连三皇子秘密收藏的账册,也被三皇子妃找了出来。
今日的宴会,三皇子妃还邀请了最近颇得圣宠的陈昭仪。
看到那些账册,陈昭仪简直欣喜若狂。自从得知自己怀了身孕,而且腹中的胎儿是皇子,陈昭仪就日日盼着三皇子萧定淳去死。
她知道这些账册,是扳倒三皇子的武器,当即带着身边侍候的宫女嬷嬷,将那些账册直接带回了宫中。
皇上原本还以为陈昭仪恃宠生娇,生出了不该有的妄念,想要陷害三皇子。直到几位御史呈上从三皇子府带回的,足以证明三皇子罪行的铁证,龙颜瞬间震怒。
当即命禁卫军统领包围了三皇子府,亲自出宫,去三皇子府彻查。
等三皇子得到消息,为时已晚。
皇上不但让禁军将他收刮的民脂民膏全都抄了出来,就连他用偷养的私兵假扮海盗,抢劫商船,再用抢来的银子招兵买马的事情都查清了。
三皇子妃举办的宴会邀请了太多人,此事很快传遍京都,连老百姓都知道三皇子为了搜刮民脂民膏,手里沾满了鲜血。
为了平息民愤,皇上将三皇子贬为庶民,终身圈禁在皇家寺庙,让他为那些被害死的百姓祈福赎罪。
三皇子得知判决后,心中愤怒到了极点,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的妻妾为何像是中了邪一般,疯了似的将他的那些罪行全都曝光出来。
他直觉此事是萧靳所为,可无奈没有任何证据。而那个野种,自从认祖归宗后就一直被父皇留在宫中处理奏折,自始至终都没有在这件事中现身。
自从得知三皇子的下场,谢长亭便一直忐忑不安,总有一种自己马上大祸临头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