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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同病相怜的王宴礼闻言点点头,笑着打趣陈遂安道:“遂安这是羞于当日对我之言,特来与我喝酒道歉的吗?”

陈遂安斜睨了知君一眼对王宴礼道:“那日是我喝多了醉酒之言,当不得数,若在平日我才不会行那长舌之事。”

说着举起茶杯道:“今日我以茶代酒向云礼道歉,醉酒之言,还望云礼勿怪。”说完便仰头喝尽了杯子里的茶。

王宴礼却道:“遂安当日之言确是良言,何错之有?再说家人以婚事相逼之事我已习惯,说再多也与我也无用,这两年他们倒是也不再劝了,遂安那日所言确是这些年我少有听进去的,只是婚姻一事,事关自己后半生,还望遂安不要意气用事。”说完也喝尽了杯中茶。

知君左右看看两人,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心想难怪他俩能成朋友,还真是都因婚事让家里操碎了心,他们身为男子不想成婚尚且如此不易,若是自己以后把不想成婚的想法告知祖母,那得是怎样的情景啊!还真是光想想都头疼,深深的叹了口气。

陈遂安听到外甥女叹气的声音,问道:“我都还没叹气呢?你叹什么气啊?”

知君一脸无奈的样子道:“我也愁啊!”

陈遂安被她这话给气笑了道:“你愁什么?”

知君看了看都望着自己的两人,瞬间清醒郑重道:“我替你们发愁。”

陈遂安闻言嫌弃的看了知君一眼:“用得着你替我们发愁吗?可显着你了,一个小丫头片子。”

王宴礼则无奈的笑着摇摇头,举止很是温和儒雅,他笑起来嘴角微微上扬,眉眼透露着无奈却很柔和,微微摇头闭眼,脸颊上还有一个若隐若现的酒窝,知君想他若是大笑起来,脸上的酒窝一定很明显,她已经见过几次他笑,不过都是淡淡的,就如他这个人一样,悲喜都是淡淡的,就如五岁时见到的他,虽能看出他的哀伤,但他还是能站在那里从容的安排着一应事务,好像没什么事能影响到他一样。

知君收回思绪低头看着手中的茶杯,不再说话。

陈遂安看着突然一言不发安静下来的小姑娘,摸了下自己的鼻子,意识到可能是自己的话说的太重了,伤害到小丫头的自尊了,毕竟有王宴礼这个外人在,小丫头还是好面子的,就摸了下知君的头道:“舅舅说错话了,舅舅跟你道歉好不好,你别不说话啊!”

知君有些惊讶舅舅的反应,怎么就给她道起歉来了,她就是不知道说啥了,索性就不说呗,舅舅怎么就认为她现在脆弱的被他一句话就说难过的,她抬头疑惑的看着自己有点不正常的傻舅舅笑了笑道:“舅舅你怎么变得这么脆弱了,我没有生气,我就是想了想。”

“嗯?想什么呢?”陈遂安疑惑的问。

“也没什么,就是我自己的事我还我还发愁呢,你的事还是你自己想明白吧!”

陈遂安见她这么说以为她在愁开茶楼的事就道:“你的事有什么好发愁的,不就是开个小小的茶楼吗?至于吗有我和你外祖母在这给你当军师,再说就算我们不在京城不是还有你表叔爷在吗,以后有什么不懂的也可以像他请教,是吧云礼,以后我外甥女还望你多多关照。”说着朝王宴礼抱拳行礼。

王宴礼刚还看着小姑娘说她为自己的事发愁,又听遂安说她是在为开茶馆的事发愁,可他的直觉告诉自己,小姑娘年纪虽小,确是很有想法的,茶楼这事难不倒她,她说的应该是她以后不想嫁人之事,之前王五禀报过她做生意以后就是想自立门户不在嫁人,可这丫头还这么小,怎么就有不嫁人这种离经叛道的想法了,这些年她呆在临安的时间最多,临安她两个舅舅都是只娶了一个妻子婚姻很是幸福,遂安也是极其宠爱这个外甥女,在这样环境里长大的小姑娘应该会对婚姻满是憧憬,怎么就会想到以后都不嫁人呢?

见遂安拜托他以后多多关照知君,王宴礼淡淡笑道:“自然,遂安放心就是。”

说完王宴礼又看了知君一眼,小姑娘有些羞赧的低着头,王宴礼在心里笑了笑,到底还只是个小丫头,不过是年少之言,也许就是她一时的想法,做不得数,是自己想多了。

王宴礼按下心中的想法,对陈遂安道:“你既答应年底之前成婚,打算何时回临安?”

知君听见王宴礼问舅舅何时回去,忙抬起头看着陈遂安。

陈遂安想来想,又看了眼知君道:“还有半个多月便是她十三岁的生辰,等她生辰过完,我们便回临安。”

王宴礼闻言也看向知君,知君见王宴礼也看着自己一时紧张,想以喝茶做掩饰,不成想茶杯里已经没有茶水,便故作淡定的放下茶杯,重新开始熟练的沏茶,倒茶。

王宴礼见她的反应淡淡笑了笑,怕她尴尬便转移话题问道:“听闻你现在的商队有去往西域诸国的?”

陈遂安见他问自己生意的事也不做隐瞒直接道:“是有四十多个商队往西域,怎么你对这些有兴趣?”

王宴礼点点头道:“是有兴趣,西域那边最近不太平,我想借用你的商队送几个人去西域。”

陈遂安闻言正色道:“送多少人,我的的商队最少也要五十人一队。”

王宴礼闻言笑了笑道:“不多,正好五十人。”

陈遂安听到要送五十人瞪了王宴礼一眼道:“这就是你说的要送几个人?只要这些人路引文书这些没问题,倒是也好送。”

“这些自然没问题,不过我要你把他们分批送过去,化整为零,尽量让他们不被察觉,就算是同队的人,也尽量不要被注意到。”

陈遂安见他这么说就皱起了眉道,但既然听到他这么交代,那么这些人就不简单,他也不多问便答应道:“可以,我会交代给我最信任的人,让他们稍作乔装,一个商队隐藏两三个人也不难。”

王宴礼端起知君递给他的茶水对陈遂安道:“遂安,此事,多谢。”

陈遂安忙抬手扶起他的手道:“我也是大梁人,我虽没做官,但也读了那么多圣贤书,这些,我懂,无需你谢。”

在一边的知君听到西域诸国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她想起前世民间有传西域诸国有再起之势,经过十年休养生息,西域诸国多有政权更替,十年前签署的停战协定已经无用,西北边境也有传出战争将起的消息,不过这场战争一直等到了新皇登基的第三年朝局稳定后才打起来,战争只打了一个月大梁军就以碾轧之势力破西域诸国联军,联军多数溃败而逃,之后直到前世她去世边境都在没起战事。

如今听到王宴礼要往西域送人,前后一联想就不难知道,那些消息怕都是真的,如果没有王宴礼的未雨绸缪,大梁怕是没那么容易战胜,或许还会像十年前一样,损失二十万的将士才能换来和平;或许会更惨,如今大梁皇帝年迈,若是赶上朝代更迭君王易主之时,只怕会天下大乱。

想到这些知君钦佩的看向王宴礼,正在举杯喝茶的王宴礼感受到她的目光也朝她看去,只见她一双桃花眼睁的大大的,乌黑的眸子亮晶晶的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是敬佩和仰慕之情,王宴礼好奇她为何会对自己突然有敬佩之情,遂微微笑着问道:“你为何这么看着我?”

知君突然被他问到忙收回情绪,想了想道:“我也想成为像你和舅舅一样的对国对民有用的人。”

陈遂安听到知君这样回答,惊讶的问道:“你听懂了刚刚我们在说什么?”

知君无奈的看了舅舅一眼,那眼神表示“我又不傻。”

陈遂安尴尬的笑了笑对王宴礼道:“我就说我这个外甥女十分聪明了吧!”

扭头又对知君叮嘱道:“你听懂就听懂了,这事可不能往外说,就是对你祖母和你外祖母也不能。”

知君又无奈的看了看舅舅道:“知道了。”

王宴礼却看着他们舅甥俩勾唇笑了笑,他的好友在其他方面都是十分聪明的人,当年在书院他也是能和他比肩而立的,只不过他无心官场,而在经商一事上他也是很有天赋,他接手家业短短两年就把生意做到了西域,这在整个大梁也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只是在他这个外甥女面前,他却总是显得笨笨的,这就是常说的关心则乱吧!在疼惜的人面前总是把她当作是不经世事的孩子对待。

“你不是说要喝酒吗?”王宴礼突然问道。

“啊!嗯,喝当然要喝,上次你竟把我喝趴下了,这次我定要把你喝趴下。”陈遂安道

知君在心里默默的又翻了个白眼,知君可是从哥哥那里知道了上次舅舅被人抬回府的事,没想到这个表叔爷这么能喝,她是知道舅舅的酒量的,这么多年走南闯北的,他的酒量也挺好的,却不想连个文官都喝不过。

他们两个喝酒,知君就在一边吃菜,等知君吃饱喝足了,舅舅已经说话咬舌头了,再看看旁边的王宴礼,只是面色微红能看出他喝了酒其他和往常一样端成持重,温文尔雅。

知君坐在一边又吃了盘水果,这会儿只见舅舅已经连话也说不清了,抱着王宴礼的一只手臂哭着不撒手,嘴里说着不想成亲,知君看着这一幕简直是目瞪口呆,舅舅的一世英名啊!在她面前是丢的什么也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