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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夫人听了沈知君的话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再有下次,我定不饶你。

说完又看向沈之愿道:“你呢,是什么原因让你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消失了一上午,你可有想过,若是你消失这半天的消息流出,你可还有名声?沈家的女儿可还有名声?”

沈之愿问言被吓了一哆嗦,忙道:“孙女知错,孙,孙女就是见后山空气好又寂静,就想着去走走,没成想越走越远一时找不回回来的路,又弄脏了衣裙,幸得妹妹找来了,孙女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说完深深的垂着头,一副悔过的样子。

谢老夫人看了她一眼道:“既然如此,你已知错,这次便算了,回去罚抄《女诫》三十遍,好好长长记性。”

沈之愿问言道:“是,孙女回去定好好抄写。”说完依旧垂着头,谁也看不见她眼底满是恨意。

不一会福妈妈就带着人提着食盒来了,知君陪着谢老夫人吃了斋饭,饭后又陪着说了会话,谢老夫人困乏,知君侍候她午憩后回了另一间给她准备的房间,比起之前那间,这间明显小了许多,进去后只有一个窄窄的炕床,上面放有一张炕桌,炕床边上是一个盆架,上面放着一个木盆,炕头有一排柜子放置棉被衣物。

炕床上初桃已经铺好的毯子,知君上前坐到炕床上对初桃道:“叫春杏进来。”

不一会春杏就进来了,知君吩咐初桃到门外守着,叫春杏上前来道:“可有看到什么?”

春杏有些激动的对知君道:“奴婢瞧见六小姐和一个男人在树林里,那个男人在树后奴婢没看清样貌,不过看见了那个男人带了个黛青色绣竹叶纹的荷包,荷包下还坠着一个枚平安扣玉佩,那平安扣上好似飘有一抹红,像是鱼尾,奴婢只瞧到了一眼,在想瞧一眼那人便很快离开了,很快,只一眨眼就不见了,应该是会武的,穿的是件翠虬色圆领襕衫。”

知君听完暗暗吃惊,她这个六姐姐还真是不简单,还未及笄就敢私会男人,是个拿的定有主意的人,比她那个谨小慎微的母亲强多了,难怪背着她母亲。

“平安扣飘一抹鱼尾红,定是极少见的物件儿,还会武功,应是世家子弟。无媒私会,这人品行不端。应是世家旁系或者是庶出,若是庶出这人门第会很高,若是旁系。”知君停顿了一下,心想若是旁系怕也不会简单。

接着又道:“这会儿纠结此人是谁已无意,眼下是以防六姐姐再与这人私会,若传出去,沈家就完了。”

春杏听言慌忙道:“奴婢,奴婢以性命起誓,绝不会将此事吐露。”

“无需如此,我信你。”春杏话没说完就被知君打断了。

“以后派人盯紧了秋水苑,六姐姐那边有任何动静都要及时通知我。”知君看着春杏道。

春杏严肃点头道:“是,姑娘,秋水苑有一个三等丫鬟是和奴婢一同买进府的,她在秋水苑做些洒扫伙计,我去同她说一声,太过私密的她探听不到,但若是六小姐要出府,她定能知晓。”

知君闻言笑道:“我们春杏越来越稳重了,回家后你找初桃拿些银锭子,别空手让人办事。”

“是,姑娘。”说完腼腆的挠了下头。

知君含笑看了春杏一眼,这丫头还是这么不禁夸,脸都红了,随道:“现下已无要事,你先下去歇着吧,叫上初桃一起,我也休息会儿。”

春杏走后,知君望着窗棂陷入沉思,盘算了几个适龄的世家子弟,都不像,又想了几个名声不好的更不像。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越想不出是谁,便越想知道是谁,想的浑身难受,也躺不下去了,就想出去透透气。

知君出门围着小西院转了一圈,这会来人都在小憩,院子里很是安静。就出了院子沿着院墙漫无目的走着。

隔着院墙隐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她没有偷听人家说话的意思,便低头快走几步远离这里,谁料这墙上竟有个景窗,知君抬头正好与院内那人对视上,那人背着一只手透过景窗看向外面,另一只手上还拿着一个斗笠,身边有一个穿灰色窄袖长袍的人正说着什么,知君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脑子更是空白一片,也不知是心虚还是心虚,就这么直愣愣的蹲了下去。

只听里面传来扑哧一声呵笑,正在汇报的王五见他家一项规矩正经且老成持重的大爷,在他汇报这么重要的政事时竟然走神笑了,还笑的这么的怪异,只见他想笑又绷着,绷还绷不住,这还是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在他家大爷脸上见到这个表情,一时他竟不知该不该打断,就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大、大爷?”

王宴礼收回表情道:“这事回去再禀。”说完就直接往景窗走去,透过景窗向下看去,这时已空无一人,又左右看了眼,哪里还见那慌张的小丫头,想来是跟她家人来佛寺礼佛,自己又一个人到处乱逛,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不长记性。

想到这儿又无奈的摇摇头,嘴角还带有未尽的笑意。

王五见大爷这动作,一时紧张起来道:“大爷,是刚才墙外有人?”又赶紧回忆了自己刚才汇报的事,有没有要命的大事。

王宴礼转身看了眼一脸紧张的王五道:“无事,见到一只乱窜的小猫。”说完拿着斗笠就回了香房。

王五扭头往外看了看,又挠挠头嘀嘀咕咕着:“猫,大爷竟喜猫。找机会给大爷聘只猫回来。”

这边知君蹲下后心砰砰的跳,什么也不管猫着身子轻手轻脚的往回跑,一路跑回了香房,关上门缓着气,手捂着胸口,这回儿心还是跳的厉害,又摸了摸脸,热热的,鬓角还有微微的湿意,坐在炕上,拿起炕桌上的茶一口气喝尽,才稍稍缓和了下来。

朝后仰卧在炕床上,又想起刚刚的那幕,心里羞愧极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蹲下,那不是显的更心虚了吗,见到就见到呗,听到就听到了,谁让他们在院子说话的,当时就应该大大方方的给他行礼不就行了,反正他也算是她长辈,再叫声表叔爷,他还能为难她不成。

真是越想越后悔,心想就算没有祖母这层关系在,她现在也才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他也不会怎么着她。

又想起梦里前世最后一面他看自己的眼神,满是长辈的不忍和怜惜,对上今日的眼神,没有了那些感情却也是温和的,一点也没有要责怪她的凌厉,又一股羞愧感涌上心头,捂着脸在床上翻来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