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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来得突然,云桢惊愕地愣了一瞬。

反应过来立刻上楼换衣服,连机器人的事都没来得及说。

她跟末世小人国打了招呼,说自己要出远门几天。

交代机器人哪吒看家,带上手机和挎包就匆匆去了隔壁。

而云桢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离开书房大约5分钟后,年代小人国的场景里,一道干瘦且有些驼背的身影慢吞吞地走过。

那道身影踮着脚看了看山上的情况,没有找到能吃的东西,叹着气离开了。

云爸爸开车,载着云妈妈和云桢回到乡下。

说是乡下,其实也就是临近涯市的清溪县灵山村。

前些年乡村建设如火如荼,很多村庄都改头换面,繁华程度不输城市,该有的基础设施也十分完备。

现在去世的这位姑祖母,是云桢爷爷的二姐。

云爷爷已经于一年前病逝,没想到这么快又失去了第二位长辈。

姑祖母是一位女富豪,中年时做餐饮发家,后来进入房地产行业,乘着时代的东风扶摇直上,几十年来攒下了十几亿的身家。

这样的财富,放眼全省或许排不上位置,但在清溪县却是名副其实的首富。

姑祖母豁达爽朗、热心助人,这些年帮助过不少人。

对待小辈也是宽和慈爱,云桢非常喜欢她。

路上云桢问了爸妈:“怎么突然就去世了?过年时看着还好好的。”

云妈妈面露哀伤:“她去外省出差时跟合作商发生了口角,对方脾气很差,冲动之下将你姑祖母推下台阶,摔倒后撞到了头,当场就流血昏迷,动了三次手术,缠绵病榻好几个月,昨晚还是撑不住,说完遗言就去了。”

姑祖母今年79岁,平时都处于退休享福的状态。

先前会去出差,就是因为合作商嚣张跋扈,欠账不还的数额过大。

姑祖母以为她亲自去谈,对方多多少少也能还上一点,谁知那就是个厚颜无耻的滚刀肉,居然还敢动手伤人!

云爸爸对此特别愤怒:“那狗东西已经被抓起来了,等丧事结束,非让他偿命不可!”

姑祖母对云爸云妈有大恩,夫妻俩能走到一起就是她给牵的红线。

云爷爷是个普通的工人,家境远远比不上自己的二姐,云爸爸当年创业的资金,是姑祖母提供支持的。

夫妻俩都非常感激这位慷慨仗义的姑姑,这些年一直将对方当做亲娘来孝敬。

两家往来频繁、关系亲近,有什么事都会互相帮助。

云桢跟着爸妈来到灵山村,下了车步行到姑祖母家。

这边已经聚集了一大堆人,有云家的亲戚朋友,也有村子里的村民。

天气热,遗体放不住,出殡的日子选在了后天早上。

云爸云妈提前过来,是要帮忙料理丧事的。

按照本地习俗,云桢一家并不需要披麻戴孝,只在手上系一根麻绳便可。

姑祖母家是村里的大户,十几年前建的五层大别墅非常豪华。

此时,大别墅的院门已经完全敞开,一楼客厅也布置成灵堂。

姑祖母的棺材就放在客厅里,门口有一张供桌,上面放着姑祖母的牌位和蜡烛香炉,前来烧香的人可以自己动手。

云桢和爸妈走到客厅里,最后瞻仰一下姑祖母的遗容。

逝者的面容并不好看,血肉干瘪凹陷,面色枯黄如金纸。

灵堂内哭声震天,云妈妈见到棺材后也是失声痛哭。

哀伤的气氛感染下,云桢望着姑祖母的遗容,静静地抹了抹湿润的眼眶。

她来供桌前,点了三根香插到香炉里。

看着“先室许母云氏秋英之灵位”,小小声地说了句“愿您安息”。

接下来的三天,云桢一家就住在姑祖母的别墅里,帮着表姑和表伯他们料理丧事。

到了第三天的早上,姑祖母在唢呐吹响的哀乐中出殡下葬。

前来参加葬礼的人非常多,除了亲戚朋友和村民之外,县里的领导、姑祖母以往的合作伙伴,以及受过她恩惠的人都来烧香送行。

一场意外的祸事夺去了姑祖母的性命,清溪县失去了一位传奇女首富。

作为一个颇有仁义名望的慈善家,这样的结局难免让人唏嘘遗憾。

送葬之后,云桢和所有人一起,在大别墅门口搭的凉棚下吃席。

这样的丧宴通常都是跟专业的师傅预定,时间一到就将现做的饭菜送过来。

做饭的地点距离不太远,表姑专门给厨师租了间便利的房子。

姑祖母的丧宴摆了100桌。

云家人少,亲戚也不多,吃席的多数是村民和朋友。

熟悉的人习惯坐在一桌,方便说话叙旧。

至于云桢,她坐在小孩那桌。

同桌的是姑祖母家的表弟表妹,23岁的许婕和15岁的许涛,另外还有几个6、7岁的小朋友,是许家姻亲带来的孩子。

一群小朋友对于死亡和丧礼理解尚浅,与姑祖母的感情也比较淡,过来吃席就当正常吃饭,见到她还纷纷打招呼,喊什么称呼的都有。

“姑姑好。”

“表姨,你长得好漂亮。”

“你喊错了,这个是表姐。”

乱七八糟的问好声冲淡了些许哀伤,云桢作为这张桌上最“老”的长辈,自动肩负起照顾小辈的责任。

见到许婕和许涛精神颓靡,想说些什么安慰一下,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无力又苍白。

最后只是拍了拍两人的肩膀。

许婕眼眶红红,面带担忧地看了看客厅的方向,对她说道:

“奶奶走了以后,爷爷就一直没有说话,吃饭只吃几口,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我好怕爷爷也会撑不下去,到时候该怎么办?”

云桢听说过姑祖母和姑祖父的事,据说两人是青梅竹马也是患难之交。

贫穷艰难的年代里相互扶持,恩爱相守直到今天。

失去了伴侣的大雁会怎么样?

云桢也预测不了。

她看了看客厅的方向。

清瘦的姑祖父正静静地坐在那里,身形有些佝偻,眼神执着而呆滞地望着原本停放棺材的位置,似是对于妻子的逝去仍然无法接受。

云桢眨了眨眼将泪意按下,同许婕姐弟说:“你们有空多陪陪他,姑祖母肯定也是希望他能好好活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