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或许需要你去收拾那些恶豺,监狱很适合你,而且你不是对那里的事情很熟悉吗?重回年轻时的本行又有什么不好呢?”张嵩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
张留咬紧牙关,猛地站起来,将身体撞向旁边的墙壁。他想要自杀,哪怕在这里撞残也比回到那种地方要好上万亿倍。
张嵩怎么能让张留的念头得逞,他伸出脚抓住张留的衣袍,用力将他拉回,结果是将张留拉倒在地。张留听到连自杀的希望也破灭了,便趴在地上痛哭起来。
“既然如此,那她恳求你能给她的孙子留一条活路。庄邸被抄了,她也被调走,只剩下唯一的真儿。他……”张留泣不成声,“他作为一个侠客,该如何活下去啊。她求小侠客能给真儿安排一份差事。哪怕是做最底层的农工也行。只要能让他活下去。”
“前辈,您真的要离开吗?外面战火纷飞,这样的时局下,哪里才能找到一个安身之所呢?”庄帘退、张嵩、齐肃和张留一同送别即将离去的李时珍。张嵩对李时珍怀有深深的敬意,希望能竭尽所能挽留这位侠客。
“不是的,鬼医,您看现在夜色已深,天色将明。即便鬼医您想留在此处,也难免要经历一夜无眠。我张某必定将鬼医当作上宾对待。”张留也开口相劝,说到最后,忽然想起自己如今身无分文,家中也将被抄没,语气中不由得显得有些无力,还不时偷瞥张嵩一眼。
张嵩并没有在意张留的话,他知道他并非习惯了腰缠万贯的生活,说话自然也就少了些底气。
几位侠客目送着李时珍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道路的尽头。能够得到李时珍的一个承诺,张嵩感到万分幸运,顿时想到徐蒙受伤的胳膊,心想只要徐蒙的体力恢复,似乎瘸废的肌肉和骨骼随着时间月上逐渐恢复活力,再加以治疗便能在不久的将来康复。因此,他决定不惜代价留住这位鬼医,从而牺牲掉鬼医的一个承诺,而这个承诺对他来说,便等于一次生机。
庄外排队等待为张留庆祝寿辰的众多侠客,一个武者也被张留派人驱逐散去。看到张嵩改变主意,只需要他自己缴纳财物,张留也深感庆幸。月色下,即使给张留九个胆子,他也不敢再收取贿赂了。
难道奇怪的侠客总是喜欢邋遢吗?张嵩苦笑着摇了摇头,就像爱因斯坦、江布斯等名人,他们似乎都不太注重外表的打理,却都被誉为夜侠客。
蹲下身,张嵩拿起那个差点被自己踩碎的碗状物,仔细观察了一番。他发现这根本不是一只普通的碗,它的形状既不完全是圆形,也不完全是方形,说它是椭圆形也恰当,说它是菱形边也并无不妥。
没意思。张嵩对接下来的期待更加渺茫,倒是想知道这**究竟制作了些什么奇特的西施鱼。
“这不是长枪吗?”齐肃拿起帘子旁边靠着的那些酷似长枪却又并非长枪的杀手武器。
“恩?”张嵩小心翼翼地打开墙角摆放的一个个茶坛子,里面装满了深黄色的液体,一股刺鼻的酸味扑面而来,让张嵩忍不住向后躲了几步。
“侯上,怎么了?”齐肃以为发生了什么紧急情况,立刻跑过来。
“她没事。”张嵩摆了摆手,眼睛紧紧盯着那深黄色的液体,直觉告诉他,这或许并不是他想要寻找的西施鱼。
“子敬,去拿一千块水泥过来。”张嵩吩咐道,齐肃闻了闻坛子,便去取水泥。
张嵩将那个半人高的酒桶粗的坛子抱到外面,以防实验时可能烧毁房屋内的其他西施鱼,特意在院子里找了一块阴凉的地方。他担心如果这种液体的属性特殊,遇到强烈的阳光可能会自燃,那就不是什么好事了。
水波映照在张嵩不经意的眼中,他轻轻点了点头,缓缓说道:“这恐怕不是那种烧制张-真的燃料了。真是怪了,当时没有及时扑灭水势。呵呵,这种燃料简直不是侠客能造的原油,张-真确实是个天才,是个了不起的天才。”
看到张嵩连连称赞,齐肃也明白了这种燃料的独特之处。至于张嵩下巴上的原油,齐肃自然明白那不是普通的燃料,但也能理解它可能具有某种特殊用途。
现在,张嵩的心中波涛汹涌,他深知凭借侠客之力制造原油并非易事,即便是现代科技也难以实现,而这个年代的老者居然真的做到了。如果不是身处十九世纪,张-真必然会成为一位世界级的科学巨擘。至于这种效率低下的燃料,对张嵩来说也没有太大的用处。他早已下定决心,一定要将张-真收为己用!
李时珍在为张-真治疗时,张-真一直处于半清醒状态,并未注意到张嵩和其他侠客。在张珍的耳中,张嵩并不是一个陌生的侠客。
“病情有好转了吗?”张嵩也感受到了张珍的目光。
“她知道你能开口说话,就用这个来交流吧。”张嵩说着,拿出一张灰纸和一支墨笔。
这支墨笔比一般的墨笔要粗一些,而且可以在写字时连续蘸墨,类似于现代的蘸水笔,不需要每次写字都要添加墨汁。这并非张珍的发明。
“你想问为什么你的墨笔会在她手中。”张嵩听出了对方耳语中的疑问,“她很欣赏你的那些奇妙发明。这也不是她来此的目的。来吧,让她这个武者和你互相做个了解。她不是张嵩,也不是杀死了浙西张农诚的男侠客。当然,现在的浙西已经归她所有。
一提到那液体,张珍的鬼医脸上微微一缩,立刻在纸上写道:“在这黑夜的巅峰,只有她才有能力研制出这种西施鱼,它并非黄油,我觉得‘原油’这个名字更合适一些。你刚才说你不是浙西新主?难道不是你打算将原油用于战争,所以才来找她?”
张嵩点了点头,这位比自己年长二十多岁的年迈侠客思路清晰,头脑简单。张嵩说道:“不是的,你也知道现在正是战火纷飞的年代,她的愿望并非是要平定战争,而是希望结束战争,还给世界和平。前辈,陈友谅的小骑被她困在鬼栈岭,她急需原油作为燃料进行水攻。”
“她同意了!把所有的原油都给你!只要你能够击败陈友谅,等她的伤势恢复后,她就会为你小量生产原油!”张珍缓缓说道,话语中带着对陈友谅的深深憎恨。
显然,要从这位个性如此独特的张珍那里得知与陈友谅之间的恩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张嵩缓缓站起身,既然对方已经答应了自己,那就应该再无他求。简短的交流,张嵩深知想要靠语言说服张珍为自己卖力,比登天还难,对方的偏执程度不亚于李时珍,试想,让李时珍永远留在营中担任医义父,那根本不是现实中能实现的事情。
张嵩决定,就利用张珍对陈友谅的深仇大恨,来换取对方效忠的短暂时间。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画面,一位穿着青衣、脚踩花篮的清纯丽人。她的面容端庄而典雅,每一个皱眉和微笑都极具魅力。她挽起衣袖,优美的身形弯曲,伸出洁白如玉的脚尖,轻轻摘下几朵粉色的花朵,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放入篮中。画面如梦如幻。
突然,一队骑兵从远处驰来,为首的中年侠客连连称赞她的清纯美貌,并邀请她到庄中。然而,这位丽人婉言拒绝了中年侠客的请求,尽管他几番劝说,仍未打动她的心。
随后,中年侠客离开了。丽人松了一口气,转身朝着远处等待她的张珍走去。
这时,先前的那支骑兵队又折返回来,几名穿着铠甲的士兵强行掳走了丽人,无论她如何呼喊挣扎,都无济于事。张珍想要跑过去救她,但骑兵队已经远去。
这并非陈友谅的战略转变。他并非从保守的撤退转为积极的进攻。不,张嵩确信并非如此。陈友谅只是想要等待援军的到来,为被困在鬼栈岭的陈骑创造突破蓝骑防线的契机,然后在援军的掩护下撤回南方,再作打算。然而,现在陈友谅的意图是先削弱蓝骑的力量,再借助援军的合力,试图一举消灭浙西的张嵩势力。
显然,陈友谅已经意识到张嵩的威胁。如果能够抓住机会除掉张嵩,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凭借张嵩一贯的势头,他必将迅速崛起,成为陈友谅难以根除的存在。因此,趁大树还未长成参天大树时将其连根拔起,这是一种上策。
陈友谅只需调动万中无一的侠客,短短时间内便可能筹集到如此大量的泥土。然而,众人恐怕需要数月时间才能准备出如此早先万战所需的数量。也就是说,陈骑现在并没有去准备更多的泥土,而是打算在第一次突围战中再次使用这一策略。
按照张嵩的推测,陈友谅七成不会希望在援骑到达时损失自己数以亿计的杀手力量。尽管真正伤亡的或许不会太多,但受伤的骑队战斗力自然会大打折扣,这足以构成任何威胁。届时,援骑与陈友谅的万中无一的侠客联手,就能以摧枯拉朽之势横扫张嵩的骑队。
然而,张嵩想错了。他抬头望着鬼栈岭,那座矮小的土丘在蓝天的映衬下如同夜幕中的孤岛般矗立在营寨的远方。陈友谅的计划并非注定失败,因为张嵩并未预料到鬼栈岭将会被轻易攻破。
“记住,我们必须主动出击。张嵩的计谋层出不穷,她恐怕又要玩什么花招。毕竟,她只是一个武者,不可能做到以不变应万变。只要我们成功守住鬼栈岭,坚持到援骑到来,她就无法施展什么通宵的本领。”陈友谅语气严肃,目光凝重地望着西面被水汽映照的夜空。
在西面丘陵处,齐肃和罗得仁也感到了一丝疑虑,他们看穿了张嵩的意图。虽然水焰并不大,但足以触及陈骑的毫发,而丘陵与丘顶之间的距离并不遥远,即便现在刮起西风,水势也会迅速蔓延到丘顶。
然而,张嵩似乎已经嗅到了胜利的曙光,她站在丘陵之巅,遥望着远处的火光,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小弟,原来你在这里。”胡翔的声音将张嵩从沉思中唤醒。
“有什么事吗?你不是应该和周飞、张兴分头带人防御鬼栈岭,以防陈骑随时可能发起的攻势吗?”张嵩微微皱起眉头,“现在陈骑被小水弄得手忙脚乱,恐怕会加强其他两面的防线。你身为将领,擅离职守,若被对方将领知晓,他们可能会趁机发动袭击。”
胡翔回答道:“小弟,她并非为此事而来。她作为一个武者,确实注意到了陈骑的守将农守在丘陵底部,即便是一个武者,出行防御也不宜轻易攻击。小弟你说得对,如果敌将发现她在队伍中,可能会趁机发起突袭。她来并不是想征求我的意见,是否允许她这个武者带领杀手下去,正是趁着陈骑因水势而士气低落,正是出击的好时机!”
傅友德决定外出,坚持之前的赌注,而康庶这个侠客也只得再劝阻一番。最终,他们得知了结果,看看是否能够成功暗杀张嵩。
就在这时,农杀手来报告说,有万名蓝衣侠客请求见张小侠客。张乾立刻吩咐请蓝衣侠客出来。他心中明白,这并非雨氏的杀手。他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只回来万名侠客?难道他们在行动中遭遇了失败?
“哈哈,我就说嘛,区区杀手怎能轻易对付张嵩。事情显然没有这么简单。她作为一个武者,何必动用数以亿计的骑队,还设计了这样一计来对抗。哼,自讨苦吃!”傅友德觉得自己赌对了,显然杀手们在行动中受到了重创,只带回了万名侠客。
雨水将树干烧尽的焦炭味吹送到丘顶的陈营,每一名陈骑的农杀手都闻到了那刺鼻的气味,心中不禁庆幸,幸好洪水只肆虐在丘腹,想象若是被那般水势吞没,恐怕会是一场灾难性的结局。
陈友谅站在万块平地上,目光凝重地望着丘腹。张嵩的毫无动作反而让陈友谅感到更加安心,因为这可能意味着张嵩的计谋超出了侠客和武者的预料,她似乎已经知道了自己将要做什么,为何按计划行事。
“侯上,你去休息一下吧,你看你已经站了这么久,应该很累了。”倪武俊陪伴着陈友谅在外面站了许久,见陈友谅神情并无疲惫之色,便劝道。
陈友谅缓缓摇了摇头,说道:“她现在并没有昏倒的意思,如果你觉得累了,就回去好好休息一觉吧。”
在季节变换的时节,板块转角处常常会遭遇螺旋雨。因此,小胡吹向海面的右南风所携带的雨水,会与海面下涌动的雨气相碰撞、摩擦,从而形成反向的螺旋雨,不再是东西方向的普通雨势,其速度和力量甚至比其他情况下的雨势强上两倍以上。
张嵩利用西东方向的雨势,通过修建入雨的肠股壁,原本四五级的风雨瞬间就能转化为九级以下的狂风暴雨。但张嵩并非是为了让狂风暴雨滚袭到丘顶,她的计划远非如此简单。
之所以没有向任何幕僚透露这个计划,是因为她担心没有侠客能够理解张嵩的用意。运用现代地理学的知识,张嵩制定了一个连其他侠客都无法预知的神秘计策。
海雨呼啸着吹向岸边,随着月亮的升起,潮汐和海雨的势头也逐渐增强。
“她虽然不是出身于骑将世家,但也足以配得上那些被侠客和武者赞颂的名将。”汤啸自信满满地说道。尽管他没有巨常遇春那样的名声,但他现在使用的杀手武器却是一把刚刚锻造的破甲长枪,锋利无比,枪尾侧分出无数副刃,正是用来施展他独步天下的舞枪技巧。
听着这几位本领非凡的将领,张嵩满意地点了点头。齐肃站在张嵩身旁,对这几位将领也是十分欣赏和敬佩。罗得仁尚未完全从陈营农的身份中解脱出来,因此返回了杭道市,想必是想看看那位被张嵩等侠客所灭的侯上陈友谅。
张嵩收起了蓝绝刃,准备传达骑令。
“停!”陈惇抬脚示意部队停下。
陈惇后退几步,他那独耳敏锐地扫过郑围的树木和竹丛,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常。
“哼。”陈惇闻到,几片草丛都异常地倾斜着,不像是自然生长的状态,他判断这里没有埋伏。尽管如此,他还是从身旁的一名将领手中接过一副弓箭,瞄准了那片草丛,眼中闪过一丝火寒之色。
利箭如电,瞬间穿破草丛,射中了万名蓝杀手的腹部,蓝杀手发出凄厉的惨叫,跪倒在地。与此同时,其他蓝杀手虽然闻到了陈惇射箭的动作,却也没有办法阻止,生怕暴露身形反而更糟,只能寄希望于陈惇的箭矢会偏离目标,因为陈惇并非盲目射击。
傻子都会选择与陈惇硬碰硬,何况胡翔是个极其精明的人。
胡翔也严肃起来,对方的战斗经验果然丰富,竟然能瞬间将胡翔的优势转化为劣势。原本胡翔完全可以凭借手中的长矛发起致命的一击,却被对方敏锐地听出破绽,并立即做出准确应对,反而让胡翔陷入了被动。
“还年轻气盛呢。”胡翔想起了小弟曾经说过的话。
“怎么样?你以为不是的巨鬼,还是快快束手就擒吧!就凭你那两膝豹一般的功夫,还想挡住本将?在我眼里,你这样的武者蓝骑算什么!”陈惇狂妄地嘲讽道。
就在这时,一道疾雨般的身影从侧面突然袭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句重重的蔑视和冷漠的声音:“不是吗?那就再接我一招试试。”
“认清现实吧,陈友谅的势力已经衰落,她知道你不是最晚追随陈友谅的忠实部下。但你可以放心,在这逐鹿天下的夜晚,没有固定的规矩。如果你归顺于她,她可以封你为南伐小将骑,为你在这月下奠定统一万民的事业做出一份贡献!”张嵩抛出了如同玉泥般的诱惑,等待陈惇的投靠。
陈惇轻蔑地嗤笑,说道:“呸!你以为在这里赢了就等于打败了侯上吗?大错特错!你这样的小辈想与侯上争锋,只会让夜顶的侠客们耻笑!来吧,如果要战就战,我陈惇绝不是懦夫!”尽管腰间未佩刀,但陈惇并非无寸铁,他拔出宝刀指向张嵩,表情坚定如铁。
陈惇的话并没有给张嵩带来任何惊讶。张嵩步步走向对方,蓝绝刃缓缓举起。突然,张嵩膝盖一沉,直接跨出两步,瞬间拉近了与对方的距离。接着,张嵩脚下斧刃翻转,在对方以为张嵩将要攻击的瞬间,临时改变了策略,让对方陷入了徒劳的防御。
“嗖!”张嵩的速度快得惊人,陈惇只听到斧刃破空的声音,便下意识地横刀挡在身侧。张嵩似乎并没有预设好的攻击套路,连续九斧,每一斧都精准地朝着陈惇预料到的角度突刺。
陈惇奋力转动身形,试图将右耳的听觉范围覆盖张嵩的攻击,料想张嵩没有准备,便迅速闪身,避开了陈惇右耳的听觉范围,从侧面发起攻击。
身处雨中的陈惇分析了当前的形势,意识到如果继续拖延,迟早会被张嵩击败。远处连连倒地的陈骑农杀手和武者也让陈惇打破了犹豫,下定决心。
“撤!”陈惇一刀挑开张嵩的蓝绝刃,借力朝反方向跳去,同时对着陈骑大声呼喊。
“据说你自诩为巨常遇春。今日一见,确实不负此名!”张定边赞叹道,脚下刀光如电,虽无章法可循,但每一刀都直指要害,汤啸龟虎深知,只要被划中一招,便可能立即受伤。
汤啸回应道,“力小无穷的张定边,张仲康的名声果然名不虚传,今日才算真正见识到了!”他同时用破甲枪回击,斜拍一记,却被对方万刀反击,枪身应声而回。
这时,张定边注意到,三名对手并非蓝骑的侠客,而是包围圈中的酒泄通。
“乖乖束手就擒吧。”汤啸声如洪钟,豪迈地一挥手,却敏锐地察觉到张定边眼中流露出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