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着过去无数的美好回忆在脑海之中形成,此时的曹宁却只是静静的伫立在一旁。
没有回头,任何的幻象任何的回忆,都无法让他在这个时候回头去。
他只是紧紧注视着面前的这颗眼球,这颗和人类几乎没有任何差别的眼球咕噜噜的转动着。
似乎在催促他回过头去,似乎是在诱惑他,让他回过头去,将一切的美好全部拥入怀中。
只有这样,他才能获得真正的幸福,真正的回到过去,回到那些美好的时光里去。
然而——
他的手却慢慢的停了下来,原本在微微转动的脖颈,这一刻也完全停止了。
“不,我早已失去一切了,不存在回头,也不可能回头——”
其实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和这只眼球的对视的那一刻,就已经会完全陷入幻术之中。
并不会通过这样诱导的方式来进行一步步的引诱,最终堕入幻象之中。
如果不是因为诡眼的压制,幻眼无法发挥自己的全部作用,现在的曹宁也不能和这只幻眼进行对视。
因为他的肉身和精神,只怕还在普通人的范围之内,只有诡术相当的无解。
而此时,曹宁默默的伸出手来, 直接抓住了这枚眼球,与此同时,也将自己的另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左眼上。
要换掉自身的眼球,这种疯狂的事情他过去从未想过,从来没有一次,他感觉自己的行为是如此的疯狂,如此的不可理喻。
甚至让他自己都觉得害怕。
但,走上这条路,没有退路可言,没有留给自己后悔的时间——
“来吧,早已无路可退,那又有什么好害怕的——”
霎那间,钻心刺骨的痛楚在让他的身体疯狂颤抖了起来,那种深切的,能够触碰神经的剧痛让他几乎要失去理智。
鲜血宛若洪水一样止不住的开始往外流淌,然而一切都在这诡域之中浮现,一切都在诡域之内不断的蔓延。
他的惨叫,他的哭喊,他的愤怒咆哮,一切都无人能够知晓,除了只有身边的那个麻木不仁的叶尘傀儡。
始终如一的,如此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痛苦的嚎叫声传遍了周围的一切,曹宁的身体终于是忍不住趴倒在了地上。
全身上下到处都在抽搐,衣服也早已被鲜血染红,全身上下的气血在这一刻几乎都快要完全干瘪了下来。
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的身体开始快速溶解流淌,流入了这片阴影之下。
而当他沉入了阴影中的那一刻,诡域溃散,叶尘重新获得了神采,双眼中再次有了人类的神色。
然而他也忍不住的去摸了摸自己的左眼,似乎在这一刻,他的左眼也被生生的挖去了一样。
那种痛彻心扉的刺痛感也让他感觉无比的痛苦,恨不得现在也挖掉自己的左眼一般。
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叶尘的躯体似乎这才稍微恢复了一些,只是他没忍住稍微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并未幻视到那满是鲜血的手掌,但此时的他眼里的世界,似乎也有着一半的地方都被染成了血红色。
这大概是本体的影响,让叶尘现在的视觉也出现了干扰。
在房间里找到了一个蒲团,叶尘直接盘腿坐在了上方,静静的平息凝神,闭上了双眼。
很快房间内的阵法被启动,将一切外界对内的干扰尽数抹去。
身体之中的剑意也快速凝聚了起来,似乎是在体悟自身剑道修行,而陷入了冥想之中一样。
没过多久,老伯的身影出现在房间内,看着正盘坐在蒲团上静修的叶尘,满意的点了点头后,转身再次离去。
但此时如果他拨开叶尘的眼睛看看就能知道,此时的叶尘双目无神,就是一个单纯的肉体傀儡而已。
而身为本体的曹宁,此时已经来到了外面,在阴影之中来回遁走。
不断的在阴影中跳跃闪烁了起来,直接来到了外面传送阵附近,之前那个目光有些古怪的士兵身上。
似乎是觉得自己现在安全了,士兵立刻请假表示自己要去一趟茅房。
于是便转身快速的脱队离去。
曹宁也一路跟随在阴影之中,在阴影之下,一只诡异的左眼始终盯着这个人的身影。
幻眼和普通人的眼球并无区别,但唯一的区别便是,那只眼睛的瞳孔深处有着一圈圈七彩色的波纹。
那是属于幻眼的核心部分,只要将波纹对准了那人的眼睛,将会在那个人无法察觉的情况下,迅速的将其控制住。
随着这个士兵自己主动跑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内。
手掌一翻,和变戏法一样,突然从怀里摸出了一只信鸽来。
身上大概是有着可以储放活物的储物袋之类的特殊储物袋。
随着他将信鸽取出,也从自己的腰间拿出了一个特殊的纸条绑在信鸽腿上。
“殿下说的果然没错,叶尘果然来了,必须要快点通知殿下……呃——你是谁?”
就在他不知为何自言自语的下一刻,士兵猛然抬起头来。
周围的景色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在这一刻却仿佛在周围镀上了一层鲜血一样的红色。
而在他的面前,此时也多了一个带着诡异笑脸面具的男人。
从那面具的双眼之中,他甚至可以看到了一股让他都为之心悸的贪婪神色。
“看来你和那位皇子殿下很亲近,应该是亲信之类的吧,现在杀了你还怪可惜的。”
贪婪面具中的双眼变得诡异妖艳,仿佛带着一股要将一切据为己有的感受。
而士兵立刻拿起了身边的法器长枪,毫不犹豫,直接对准面前那人一枪甩了过去。
啪——
能够清晰感受到长枪直接砸在了那个男人的脑壳上。
霎那间,鲜血迸溅,血花纷飞,直接洒落在了周围的地面上。
就算是士兵也没有预料到,自己这一下居然给那人脑袋都抽飞了。
脆弱的简直和豆腐没什么两样。
“什,什么情况。”
他有些呆滞的看了看面前这个失去了脑袋,却仍然屹立不倒的男人,眼里不知为何多了几分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