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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无禁觉得自己就算来晚了,这群人兴许也能在长公主的带领下脱身,就是损失更惨重点。

鹿偈小腿有了伤,但不太妨碍,只被割破了皮肉,她咬牙没吱声。

这会儿没人觉得鹿偈只是元煊带着的侍女了,那确实是有点本事,砍起人来有不要命的狠劲儿。

没一会儿有人来报。

“盘问过了,长孙冀还活着,三个儿子死了两个,还剩一个,因为被囚着,待遇不怎么样,鲜于文茂想招安,长孙冀没同意,贺宝荣就想把他们弄死,觉得养着也是个祸害,没什么必要,吵得不可开交,我们得赶紧想办法了。”

元煊抬手挤了挤袖子,闻言顿了一会儿,“万无禁,你怎么想?”

万无禁拱手,“臣以为,既然活着没有变节投敌,自当迎回,此时若长公主放心,不如交由我来。”

元煊摇头,“此事你从旁协助,最好让罗汉处理,许他将功折罪。”

这话一出,万无禁先有些吃惊,随后了然。

他还没摸准上位者的性子,以为她只用自己人,真论起来,的确由罗汉出面合适。

这是给罗汉这个老臣的机会。

罗汉的确做错了,但也是为了定州的百姓,又是外戚老臣,能守好地方,就还能用。

给个将功折罪的机会,罗汉就是承了长公主的情,未来也不会揭竿而起。

薛毅那人元煊杀得干脆,是因为他是板上钉钉的城阳王党。

万无禁就觉得有些疑惑,当年东宫属官,为何在元煊被废之时,连一句话都没说过,更没有一人上书,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像是回到了朝中,身上没有了煊太子的标签,等如今元煊重回那皇城,也似乎并无任何动静。

以元煊这等用人的手段,不应该啊。

难不成当年还不成熟?没有这等手段?

元煊不管万无禁想什么,知道他是个聪明人,启程回了定州。

周清融这一行人折损了两个,好在有火药包的干扰,加上元煊带兵拖住了大部队,一路赶紧回了城,通知了定州刺史。

得知元煊平安回来,周清融松了一口气,带着药箱就来查看。

元煊只有皮肉伤,鹿偈小腿严重一些,好在没见骨。

剩下的一幢军到底有些伤亡,不算太惨重。

元煊还不忘跟周清融汇报火药包和火箭的实战。

火箭虽然比寻常箭矢需要的弓力重,用弩机更为合适,并且竹筒杀伤力不强,火药量不足,顶多干扰。

元煊想看看能不能掺点尖锐碎石之类的东西,以增强杀伤力。

还有火药包,火药包比起爆炸效果,更多的是烟雾和火光干扰,马匹受惊,方便冲散部队,可以试着往加重烟雾的方向考虑。

周清融记下来,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我会改一改火药包的比例看看。”

元煊吩咐完,碍于胳膊上缠得严实,依旧只着宽袍,换了一身缁衣走了出去,接见了罗汉。

“长孙冀和他的儿子要设法迎回,这事儿我交由罗刺史来办,你觉得如何?”

她说的话是商量,可并非商量的语气。

罗汉是等着顺阳长公主解决薛毅的事情之后再来兴师问罪的,毕竟薛毅都斩了,再废他一个刺史也不算什么。

可没想到元煊居然就不提之前的事儿了。

他愣了一会儿,方才俯身行礼,“臣不敢辞。”

元煊点点头,“我急着去幽州,便仗着身份高,劝罗刺史几句话,你们地方官员,是百姓头上的天,是这块地最大的山头,总想着天高皇帝远,比着上头来的这山高还是那山高。”

“可做官,三分百姓三分官声,那剩下的,也该抬头看看这片天。”

罗汉心头一凛,他是老臣,以元煊这个年纪来训他,其实老脸是有些抹不开的。

可他也只能听着,看着元煊从软榻上站起身来,玄衣晃过案几,恍若眼前压了一片云。

元煊走到他跟前,抬起好着的胳膊,指了指上头,浓重眉目只是微动就肆意烈然,她慢条斯理道,“这片天是连着的,它分不开,这天上的太阳和星月,大周各地看的都是同一个,一个星星掉下来,天塌不了。”

“等到一片星星没了,再等到天塌了,难不成,您就能独善其身?”

“我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洛阳城中人人偏安一隅,是因为马踏洛阳之时,新朝也没多少人敢彻底动世家,它总要有官组成朝廷啊。”

“可再改换一片天,脚下的土还是这片土,天塌一次,地上就要遭殃一次,这一时只看脚下,来日脚下被砸烂了,您坐在山上叹惋天灾难免,岂不可笑?”

元煊说完,不等罗汉反应,就大步走了出去。

罗汉站在原地,半晌张了张口,胡须颤抖,不知不觉间,已被羞愧淹没。

原来是乌云遮着烈日,可烈日的光不会溟灭,只是被暂时遮挡。

长公主想要撑着这片天不塌,是为了这片天下的百姓,而他守着脚下的百姓,却不敢干扰头顶那些大佛的打架,不敢顶起这片天。

自古以来,把快要腐朽的天撑下去,改换好,总是难的。

元煊启程去了幽州,鹿偈腿伤到底深了些,长途骑马赶路,伤口难以休息好,元煊把人按在了定州,让她帮忙带着侯官,到时候护送长孙冀回洛阳。

十日后,周清融考察完幽州矿里的涅石,确定能提取硫磺。

元煊松了一口气。

幽州刺史等以下官员,对着元煊态度极好,好到元煊都有些不适应。

元煊却也没松懈,“别的还好说,采矿这事儿,需要不少人力,除了囚徒之外,我知晓你们还要征集民夫,只是如今是春耕的时候,每家每户都要留下壮劳力,不得过度强征,如今北镇流民不少,你接纳流民之时,也可以考虑考虑,以工代赈,我会向太后禀告,再免除幽州这些矿徒家中的杂调。”

幽州刺史连连点头,看元煊的目光中带着诡异的光芒。

元煊觉得不对,但又想不明白为什么,转头出去终于没忍住,看着特地被刺史遣来伺候的侍从,把这事儿给问了。

小女郎眼中也带着光,“我们幽州人都记得您呐,当年幽州刺史造反,您来平乱。”

当年那一任幽州刺史造反,煊太子领兵平反,为了城内百姓,只在城外与那群叛军交战,又在城门上高声相劝,保住了城内的安宁。

那幽州刺史也是个贪婪残暴的酷吏,死了百姓也高呼太子圣明。

是以就算如今煊太子不是太子了,大家都还是觉得,人不还是那个人吗?

元煊悟了,幽州刺史这是怕自己也把他给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