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聿辞以为把程景绎的伞撕烂,程景绎会淋一场大雨,谁知道他那个不争气的恋爱脑妹妹,硬气不过半个月,程景绎朝她勾勾手指,她就冰释前嫌、屁颠颠跑过去了。
呵呵。
呵呵呵。
追妻路上,终是只有他一个人淋了雨。
对此,谢聿辞得出结论,归根结底就是,程笙不是恋爱脑,谢芮曦是。
于是,谢聿辞萌生一个想法,他让谢芮曦经常灌输程笙恋爱观,企图谢芮曦的恋爱脑能潜移默化她。
但恋爱脑这玩意儿好像天生自带,根本影响不了。
程笙甚至反向输出:“曦曦,你这样不行,该生气的时候得生气,你什么都顺着他,他会被惯得无法无天的。”
“我没有什么都顺着他啊。”谢芮曦小脸泛起羞涩的红,“何况看到他那张脸我就什么脾气都没了,哪里会跟他生气。”
程笙:“……”
“恋爱脑!”
这一次,程笙没忍住骂出了口。
恋爱脑这东西是病,无法根治,只能看运气。
运气不好碰渣男伤得遍体鳞伤,运气好碰真爱,双向奔赴人生圆满。
好在谢芮曦是后者。
程景绎没谈过恋爱,对感情一知半解的他却知道,以他的条件,配不上她。
她是谢家衣食无忧的二小姐,而他是负债累累的穷工程师。
他不停地拒绝,直到那次把她伤到了,伤得她哭着跑开了。
他无奈懊恼,却又觉得应该这样,他们本来就是不该交集在一起的人。
后来一段时间程景绎干什么都提不起劲,心像被人挖掉了一大块,空落落的。
他从工地出来,会习惯性地往那个角落瞥一眼,但那个俏皮的身影却不在了。
五月的某个傍晚,他没加班,早早从工地出来。
难得有不加班的时候,他反而不习惯,一时不知道去哪,也不想回家,回家也挺无聊的。
就顺着工地外面的人行道,慢慢走着。
夕阳照在人身上,把人的身影拉好长。
程景绎独自走着,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就莫名的一下,他停住脚步往后望。
谢芮曦没想到他会突然转身,愣了下,立马背过身去,似怕惹他不高兴抬腿就跑。
“谢芮曦……”缠绕在心头的无数回的名字,终是在这一刻叫出了口。
谢芮曦猛地停住。
下一秒,她转过身,闷头朝他跑过去,撞进他怀里。
“阿绎,给我们一次机会好不好……我、我不是什么大小姐,我是谢芮曦,我喜欢你……”
小姑娘吧嗒吧嗒掉眼泪,程景绎手足无措,想拿t恤给她擦眼泪,又想起t恤上有灰,不能擦她的脸。
他连一包像样的纸都没有。
谢芮曦第一次看他这样,无措又可爱,她泪意渐散,撇撇嘴:“你不是有手嘛。”
拿手给她擦就好了啊。
程景绎恍然,把她拉到一边,抬手帮她擦眼泪。
他的手掌有薄薄的茧,他擦得很轻很慢,生怕擦痛了她白皙的脸。
谢芮曦连日的坚持和骨气在这一刻崩塌,她没办法放下他,她就是喜欢他,很喜欢很喜欢。
“阿绎,你喜欢我吗?”她仰起脸问他。
程景绎手一顿,慢慢收回手指。
“你喜欢的对不对?”谢芮曦顾不上矜持不矜持,直接抱住他的腰,“我知道,你喜欢我。”
程景绎抿着唇没说话。
他没有拒绝这就是答案,谢芮曦笑起来:“我知道了!”
落日余晖落在两人身上,将两人的身影覆上一层柔柔滤镜。
许久,程景绎阖了下眼:“曦曦,我配不上你……”
谢芮曦打断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不要说,你听我说。”
“你所谓的配得上配不上只是暂时的,你还年轻,你能做的事有很多。我不需要你现在就给我个答案,我能等,等到你觉得可以的那天,可以吗?”
只要不再推开她就好了。
程景绎比以前更拼命工作了,以前不太参加的饭局也会参加。
领导赏识他,觉得这小伙子工作认真负责能吃苦,性格也稳妥可靠,开始提点他一些项目。
工作能力是一点点积累的,一直积累到合适的时机,机遇会爆发。
程景绎抓住机遇,事业又上一层楼。
一次饭局后,领导机缘巧合听到他叫澜盛总裁姐夫,心中大惊,暗叹这小伙子不显山露水,竟然身后有这么硬的关系。
领导面上不动声色,实际对这小伙子更上心了。
程景绎手里积累了不少资源,在第二年辞职,成立了自己的建筑公司。
成立公司后程景绎更忙了,昏天暗地那种,谢芮曦心疼,不想他这么拼命。
程景绎说:“曦曦,我不想委屈你,你值得更好的。但如果你认定的那个人是我,我希望是最好的那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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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年,熊黛和甄皓举行了婚礼。
在三亚海岛,只邀请了关系较好的亲朋好友。
浪漫的海边草坪婚礼,出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还是小彧礼最先发现的。
“妈妈,那个人……偷偷!”
两岁多的幼崽,表达还不是很清楚,程笙顺着他手指望过去,看见了偷感很重的谢怀靳。
谢怀靳跟程笙对上视线,眉心跳了跳。
与此同时,谢聿辞也看见他了。
谢怀靳心情复杂,他不知自己是以何种想法到这来的,许是不甘许是郁结,又许是……还放不下。
不管是哪种,他都没机会了。
他垂眸叹气,正要离开。
“谢怀靳。”
本来在敬酒的熊黛眼尖发现他,牵起甄皓的手,拎着婚纱裙摆就过来了。
谢怀靳身形一僵,顿了两秒才转身。
“真是你啊,稀客啊。”一身洁白婚纱的熊黛挽着西装革履的甄皓,笑容明媚,“来都来了,怎么不打一个招呼就走。”
来看前妻的婚礼就够丢人了,谢怀靳哪里好意思打招呼,表情僵硬:“不是特意来的,正好到三亚出差,约了人在这附近谈事,有空就……过来看看。”
熊黛看破不说破,莞尔道:“再不是特意来的也来了,吃了婚宴再走吧。”
谢怀靳听着这句还不错,然而下一句——
“顺便把礼金上一下。前妻结婚你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吧,说出去让人笑话。”
谢怀靳脸黑下半寸:“饭就不吃了,礼金我转给曦曦。”
“行,谢总忙就不留您吃饭了,您慢走!到时候您办婚礼,我一定到。”
他办个屁婚礼,苗苗最近跟她闹离婚,不但不给他女儿还要分一半财产走,熊黛肯定听人说了,故意膈应他!
谢怀靳怄一肚子气。
小彧礼爱看热闹,吧嗒吧嗒跑过来,脆生生喊:“爷爷!奶奶!”
谢怀靳以为是叫他,有些惊喜地往下望,却发现小彧礼叫的人竟然是熊黛和她那个四眼狗老公!
更怄气了:“彧礼叫他爷爷,那叫我什么?”
熊黛想抱小彧礼,甄皓想到她穿婚纱不方便,先一步抱起小彧礼。
熊黛拍拍小彧礼的手,又指指谢怀靳:“彧礼,叫他二爷爷。”
“二爷爷!”童声清脆嘹亮。
谢怀靳气得脸红:“我是二爷爷?凭什么我是二?”
“就凭他爸爸妈妈这么安排的。”熊黛笑眯眯,“彧礼,跟二爷爷说再见。”
“二爷爷,拜拜~”小家伙还热情地朝他飞一个。
谢怀靳满腔不甘郁火在他这声清脆的“拜拜”下转为浓浓失落,他望向谢聿辞的方向。
谢聿辞正好看过来,神情淡然,一如对他这个父亲的感情,冷淡疏离。
原本他有一个美满的家庭,有爱他的妻子,聪明的儿子和可爱的女儿,是他把这一切都……弄丢了。
失败。
谢怀靳脑海中浮现这两个字,久久不能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