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咱们丫头片子又不是没得吃嘛。”彩霞赶紧开口想要拒绝。
“跟我有什么客套的呀!赶紧吃吧!这一桌子的菜咱们也吃不完。”
“小姐对我们这些奴才也太好了。”
“这算啥呀!赶紧吃饭吧!这天寒地冻的,饭菜也容易凉。”
几个人热热闹闹地吃完了饭,就围坐在火盆旁闲聊起来。天还没黑多久,要现在就睡觉,实在是有点早了。
“大姐,咱们现在能不能去找菲菲姐玩啊?”颂瑶好奇地问。火盆里的火烧得旺旺的,屋子里也变得暖烘烘的,颂瑶的小脸蛋都被烤得通红。
“菲菲现在可能已经睡着了,想找她玩的话还是等明天再说吧!”昨天在松鹤堂那边,大家都忙着应付各种场合,根本没来得及和徐菲菲好好聊聊天。人太多了,这个说两句,那个插嘴几句,时间过得飞快。想找个安静的时候单独聊聊,看来只有等到明天了。
“菲菲姐这么早就睡啦?”
“不止是她,咱们也差不多该去睡觉了,天色已晚,外面不安全。”
一家人聊了一会儿天,就各自回到房间休息去了。按照家里的规矩,颂轩和颂瑾两个人住一间房,李颂筠则带着颂萱和颂瑶两个人住在另一间房。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后,李颂筠正打算带颂轩他们几个去松鹤堂向老夫人请安,徐菲菲却突然来到了彩霞阁。
“菲菲姐姐你好呀!”一见到徐菲菲,颂瑶立刻飞奔过去抱住她。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呢?早饭吃了么?”李颂筠微微一笑看着徐菲菲,她们可是几个月不见了哦!
“嘿嘿,吃过啦!本来打算去松鹤堂给祖母请安的,但是我突然想到要先来看看你们,于是就绕道过来了。既然表姐你们也要出去,那咱们就一起去给祖母请安吧!”
“好主意!”
于是他们几个人就一起出发了。现在已经快过年了,整个徐家都充满了喜气洋洋的气氛,年味儿越来越浓了。然而,从彩霞阁到松鹤堂这段路却是挺安静的,因为这两个院子在整个徐家的宅院里算是比较远的。
正因为偏远,所以显得这里更为宁静,前面那些热闹的景象并不能传达至此。
进入松鹤堂后,虽然松鹤堂里也算热闹,但经过和之前的对比,此时的热闹又多了份惬意。由于府中的大小事务都由大夫人王氏处理,所以一切问题都不用找老夫人商量,只有偶尔一些琐碎小事才会被王氏当做趣闻一样与老夫人分享。
而老夫人则更喜欢享受含饴弄孙的生活,不太愿意参与家务之事。
临近新年,王氏无疑是最为繁忙的,因此,在向老夫人问安过后便匆匆离去。而二夫人也是同样的忙碌,毕竟二老爷已经在京为官,所以她必须在家宅那边过年,家中人员众多,自然需要筹备一个热闹非凡的节日,所以要忙的事情自然也就多不胜数。
自从搬离京城以来,许多熟悉的亲朋好友已经变得陌生,也该重新联络一下感情了。送礼这件事情也需要格外精心准备。
二夫人走了以后,只留下徐婉玉陪伴老夫人聊天。大老爷身边的妾室们没有太多需要忙活的事情,所以也都留在这儿跟老夫人有说有笑的。
李颂筠等一干人等向老太太请过安后,也都各自落座,大家欢声笑语。突然,李颂筠注意到坐在老太太身旁的一位年轻女子正在逗弄一个孩子,老太太则满脸慈祥地跟他互动。李颂筠微微思索了一下,大概猜出那位年轻女子的身份了——她应该就是大老爷新娶的小妾,当初刚入门时就传闻怀孕了。虽然只是小妾的身份,但因为已经怀有身孕,所以老太太和太太都特地叮嘱好好养身体,甚至连每日的请安都免了。
徐家的后代不算太多,特别是男丁,大老爷膝下仅有两位公子,因此对于有孕在身的小妾,徐家上下都非常关心照顾。
徐菲菲见李颂筠一脸好奇,便悄悄告诉她:“那是我们的三弟,表姐可能不太熟悉。不过祖母可喜欢他啦!总是让高姨娘把他抱过去。”
原来真的是个男孩,李颂筠心中不禁有些感慨。大房这边原本只有两位公子,如今又添了一个,老太太自然是欢喜不已。而且,徐家已经好几年没有新生儿降生了。
这位高姨娘看来也算是因子得福了,终于摆脱了无名无份的通房身份,晋升为姨娘。不知怎的,李颂筠突然感到有些难过,这个时代的女性命运似乎就是如此。实际上,女性往往比男性更加难以获得真正的幸福。
作为一家之主的妻子,表面上看起来自然是尊贵无比,然而内心深处恐怕也是充满了辛酸与无奈吧!你正值青春年华,丈夫却未必能全心全意地对待你;等到容颜衰老之时,自然会有更加年轻美丽的女子走进门来。
你必须眼睁睁地看着丈夫去疼爱别的女人,却不能流露出丝毫的不满情绪,反而还要笑着表示这是好事。此外,你还要为丈夫抚养小妾,照顾孩子。甚至为了维护自己的贤良淑德形象,你还需要主动为丈夫纳妾,如果家里没有妾室或者妾室数量不足,传扬出去的话,自然会引来他人的非议。
然而,身为妻子的你过得并不舒坦,那么那些妾室又何尝能够轻松自如?她们每天都要小心翼翼地生活,艰难度日。妾室这个位置并未带来实质性的保障,因为妾室是可以随意买卖的,她们并不被视为人类,而是如同货物一样,只要主人们稍感不满,随时都有可能被卖掉。
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女性想要生存下去确实是相当不易的事情!
聊了没多久,老太太开始打哈欠表示累了,大家当然也都心领神会地主动告辞。徐婉玉跟徐菲菲并不急于回家,反而拉着李颂筠他们几个一起朝彩霞阁方向走过去。
“表姐平时很少来京城,现在我倒是回归到京城生活了,可表姐似乎却很少来看望我。”一边走路,徐婉玉一边有些不满地嘟囔起来。
“表姐家里事情很多,哪有那么多时间啊!这次可能就是趁着过年有空才赶紧赶过来的。”还没等李颂筠开口,徐菲菲就抢先回答。
“哎呀!你们俩倒是挺合拍的,把我给晾在一边了。”徐婉玉假装委屈地看着李颂筠。
李颂筠笑着轻轻捏了捏她的脸蛋,“干嘛这么委屈啊!我们哪有不理你啊!你这个小淘气鬼。我虽然没法亲自来京城,但是也给你写过信了吧。我还没来得及祝贺你呢,恭喜你们一家终于如愿以偿,全家都搬到京城住了,这下应该满足了吧?”
“以前总是盼着能回京城,然后全家人就能团聚了。可是真到了这里,发现京城的规矩特别多,反倒不如父亲在任上时那么自由自在了。我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反正,一家人在一起应该就挺好的吧!”
“瞧你这个贪得无厌的样子,究竟怎么样您才能高兴啊!”李颂筠笑着调侃道。
二老爷回京对老太太来说也是好事,至少老太太应该会很高兴吧!儿子总是不在身边,老太太就算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是非常惦记的。对二老爷一家来说也是好事,总算是一家团圆了。
之前为了徐子嘉的前途,把他送到京城来念书,如果二老爷一家始终不回来,让徐子嘉一个人在京城孤独地生活也是很可怜的。虽然有祖母和大伯父一家陪伴,但是毕竟无法替代亲生父母的爱。
\"其实也没什么不满足的了,目前的情况还算不错啦。反正这个样子,祖母开心了,父亲满意了,母亲也高兴了,哥哥们也都高兴,全家上下都欢喜起来,我当然也跟着开心了。\"
说话间,她们已经走进了彩霞阁。由于这次不止是颂筠小姐一个人来了,颂轩兄弟几个也都打算在彩霞阁过夜,于是王夫人竟然破例吩咐府内的管事妈妈再派几个丫头过来照顾。出于善意,颂筠小姐便欣然接受,留下就留下呗!虽然她对这些人是否真的需要也存疑。
跟随在身旁的丫鬟,彩云和彩霞已经足够了,原本自己的生活琐事都能处理得井井有条,并不需要那么多人手。
那位管事妈妈看到颂筠小姐接纳了这些人,便先行告退了。颂筠小姐等人便移步至正厅内交谈,彩云和彩霞则端出了一些瓜果点心。
\"表姐家那边是不是很有趣呀?\"刚坐下,徐婉玉便好奇地询问。
徐菲菲抢先回答:\"当然有趣啦!不过婉玉姐姐就算羡慕也没用,二婶肯定不会同意让婉玉姐姐去表姐家的。\"
\"我可没说想去哦!既然明知行不通,我当然也就不会提了,只是随便问问罢了。\"徐婉玉瞥了徐菲菲一眼,\"上次表姐送来的食物都特别好吃呢!不知道这次表姐来有没有带来一些美食?\"
\"你最喜欢吃哪些食物呢?\"
\"都挺美味的!南瓜、土豆、腌渍的小菜、番薯干,每一样都好吃极了!不过,土豆只吃过一次,表哥说要用来当种子,再也不让我们吃了。家里人口众多,其他的那几种食物也很快就被吃光了,我都没怎么尝到。\"
\"这次我确实带了一些,但数量有限,毕竟路程遥远,携带过多物品会很麻烦。既然已经带回了种子,等到你们自己种植出来后,岂会担心没有食物享用?\"
看样子,这些东西应该颇受欢迎,如此甚好。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礼物,只能拿出一些自家生产的土特产,实际上有些失礼,但只要有人喜欢就好。
“嗯,确实没错。今年我们种出的玉米口感相当不错哦!可是表姐那儿怎么会有这么多各种各样的美食呢?”徐婉玉满脸惊讶地问道。
“其实我这儿也就那么点儿稀奇玩意儿而已,这一点你可不要误解。你可千万别以为以后还会有什么新鲜事儿发生,真的没了。”李颂筠笑着回答道。也许这就是命运吧,前世她因为这些种子遭遇了车祸后又陷入了困境,而今生,恰恰又是这些种子给她带来了无尽的财富,甚至还得到了皇室的封赏。
看来这世上真的存在着某种因果循环啊!
然而,她手中的这些宝贝已经全部亮相了,接下来她手里恐怕再也不会出现什么新奇的物种了。尽管那个大袋子里还有很多小袋子装满了各种种子,但大部分蔬菜在这个世界上都已经存在了,因此也算不上多么新颖。顶多就是她手里的那些种子产量更高,或者形状略微不同,或者同一种作物的品种有所差异。
但只要有了,也就不能称之为新奇物种了。再说,再好吃也只不过是蔬菜罢了,跟现在她手上的那几种是没法比的。
现在,她还在纠结如何向孙家解释这件事呢。如果手中的种子不断散播开来,恐怕不久后那些罕见的蔬菜也会变得平常无奇,而且也无法仅仅供应给品香阁了。之前签订的那份合约恐怕作用不大了,因为以前双方的合作主要是基于她手中的几件稀罕物品。
即使不能与孙家继续合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庄园还是可以赚钱的。只是,总是感觉对不住孙家。
毕竟,当初家里能够逐渐摆脱贫困,全靠了孙掌柜的帮忙。自从相识以来,孙掌柜确实为家里解决了不少难题,现在事情演变成这种局面,将来如何与孙家的人打交道都成了问题。等到新年过后,她真的应该去拜访一下孙家的老太太,认真地谈一谈这个问题。
徐菲菲发现自己看痴了李颂筠,于是用手在李颂筠面前挥了挥,“表姐,你在想啥呢?怎么都不理我们。”
李颂筠这才回过神来,她刚才的思绪飘得老远,完全不知道飞哪儿去了,原来她已经发愣了好一阵子。
“哦,我就是想起了一些往事。你们刚才在聊什么呀?”
徐菲菲赶紧向李颂筠解释,“是婉玉姐姐说,表姐你还没去过二叔家的大宅子瞧瞧呢!虽然现在快过年了挺忙的,但我们可以找点空闲时间,婉玉姐姐说想让我们去那儿玩玩呢!”
“原来如此!我确实还没去过二舅家的宅子,既然婉玉邀请,我当然得去。”李颂筠笑着答应了。今天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去徐婉玉家逛逛也挺好的,而且说实话,她还从来没见过那位传说中的二舅呢!
如果去年她来的时候二舅能在家就好了,那时铁定要去拜访他一次,结果偏偏那时候二舅还在外省当官。
今年嘛,既然她又回到京城了,二舅全家也就跟着回来了,确实应该去找他们打声招呼。
“只要表姐愿意去就行,那我就让身边的丫头先回去准备一下。”徐婉玉吩咐完跟班,扭头对李颂筠笑道。
“只是,我这么突然上门拜访好吗?毕竟我还没正式见过二舅呢。”李颂筠心里还是有点顾虑。
“我爹虽然严肃了点儿,但其实人挺好相处的,对女孩子肯定不会太苛刻。要是看到表姐,我爹肯定会非常开心的。”
“既然婉玉你盛情邀请我去,是不是也应该邀请其他几个姐妹一块儿去呢?否则显得太偏心啦!”
“好的,那表姐先去打扮一下吧,我这就去喊她们过来。”说完徐婉玉便先走了,只留下徐菲菲陪着李颂筠。李颂筠带着颂轩几个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确认没什么问题后,大家这才和徐菲菲一起走出彩霞阁,朝角门走去。
到了角门,却只看见徐婉玉和徐芊芊俩人等在那里,看来徐汐汐和徐可可并未同行。
徐汐汐不去也正常,因为在一个月前,她已经确定了婚礼的日期——就在明年春天的农历三月初八,正好在暮春时分,也算是不错的日子。眼看婚期临近,徐汐汐也就尽量少出门了。
至于徐可可嘛,她相对来说比较内向,也不热衷于参加各种活动。
李颂筠和她的兄弟姐妹们终于和徐菲菲、徐婉玉碰面了,接着他们就走出了角门。外面已经备好了轿子,因为徐家二房的宅院离徐家的主宅非常近,所以就没必要再安排马车了,乘坐轿子也能迅速到达目的地。
这两座宅院之间只隔了一些仆人们居住的房子,确实非常接近,但它们的大门却并非朝向同一个方向,看起来似乎不在同一条街道上似的。
李颂筠等人当然不会选择从正门进入,而是选择了一个位于东南角的角门。下了轿子后,徐婉玉便带领着李颂筠等人往宅内走去。
徐菲菲显然是来过很多次的,因此对于这里的环境相当熟悉。徐婉玉则主要负责为李颂筠和她的兄弟姐妹们详细介绍宅院内部的情况。徐家二房的宅院规模相当庞大,尽管不如徐家主宅那样宏伟壮观,但也算得上是一座大型宅院了。
宅院内部的布局和配置等具体细节都是由徐婉玉亲自说明的,毕竟他们无法在短时间内进行全面的游览。进入宅院后,首先参观的是徐婉玉的居所,由于徐婉玉已经成年并且徐二老爷和徐二夫人对她的管教颇为严格,因此,徐婉玉已经独自居住在一个独立的庭院之中,而非与徐二夫人共同生活。
徐婉玉的庭院被命名为“芳林苑”,整个庭院的设计和布置都显得格外精美雅致,园内还种植了大量的芬芳花卉和香草植物。即使在这个季节,仍然能够嗅到一丝淡淡的花香气息。
由此可见,徐婉玉的确是徐家的宝贝女儿啊!
邀请李颂筠等人入室后,徐婉玉吩咐下人为他们端来了热茶以及几盘精致的点心。大家纷纷入座,悠然自得地品茗品尝各式美味糕点。
房间内飘逸着沉水香的淡淡香气,这种香味既浓郁又不至于过于刺鼻,反而令人感到舒适宜人。
\"我是不是该先过去向二舅父问个安呢?\"李颂筠有点儿慌乱地询问徐婉玉。既然已经决定要过来,那么首先肯定是要先跟家里的长辈见面的,否则如果被人知道她不懂规矩,岂不成笑话了吗!
\"表姐先别急,我先叫人去打探一下,看看爹爹此刻身在何方。如果他在书房,咱们自然没法直接过去给他请安的。我们就在这里先休息一下吧!\"徐婉玉说完便派了个人去探寻二老爷的位置。
没过多久,那个去查看情况的人便回来报告了,告诉徐婉玉二老爷正和二夫人在一起。于是,徐婉玉便带着李颂筠姐弟几个以及徐菲菲一同前往主院。
主院距离芳林苑并不远,因此他们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走进主院后,李颂筠发现这里的院子非常宽敞,面积很大。正面是五间的上房,两侧则各有一间较小的耳房,两侧各有三间东西厢房。院子里并未种植高大的树木,因此视野开阔,使得整个地方看起来更加广阔。
相反,院子里却种植了许多矮小的花草树木,主要以草本花卉和一些不高的小灌木为主。即使是那些可以长成大树的观赏花卉,也被修剪得不太高,不会出现树荫遮挡阳光的情况。
这种庭院设计看起来简洁明快,与徐二夫人的性格颇为相似。
穿过院子后,他们来到了走廊下面,走廊上摆放着几盆盛开的红梅,红色的花朵鲜艳夺目,仿佛预示着春天即将到来。
李颂筠微笑着说道:\"这些梅花开得真是漂亮,颜色也特别鲜艳。\"
\"这个季节里,也只有梅花还能保持如此鲜艳的色彩了。\"徐婉玉笑着回应道。
当他们走到门口时,仆人们立刻上前拉开了帘子,李颂筠等人便走了进去。进入房间后,他们看到靠窗的罗汉床上坐着徐二夫人和一位年纪大约三十多岁的男士,看到这样的场景,无需他人介绍,李颂筠便明白那位先生便是徐二老爷了。
李颂筠仔细观察后发现,在长相方面,徐二老爷和大老爷的确有几分相似之处,仅从外表上便可看出两人是亲兄弟。然而,相较而言,徐二老爷的态度似乎更为严肃,仅仅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李颂筠便能够感受到他并无多少感情起伏。
与夫人同坐在一处谈笑风生却毫无面部表情,这样的人若不显得严肃恐怕也是难以置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