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杪情不自禁地靠入他怀中,她执起他的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握手术刀的手,带着一层薄薄的茧子,修长干净,骨节分明,仿佛莹润通透的白玉。江云杪有意无意地在他薄茧处轻轻摩挲着。
“怎么?陆老太太想用钱打发我吗?”
陆从知垂眸看着她,深邃的黑眸微挑,眸底掠过一丝玩味的色彩,“给你多少钱你会把我卖掉?”
江云杪抬头仔细打量了他一番,“以陆医生的姿色,怎么也得一个小目标吧。”
陆从知低沉地笑了一声,俊逸的脸上漫开肆意的兴味,“一个小目标你就不要我了?真是没良心的女人。”他微微发狠地低头在她脖颈上咬了一下。
“陆从知,疼!”江云杪低唤了一声。
陆从知气哼哼地刀了她一眼,“疼就对了,谁让你想卖了我。”
“陆家根深势大,财势滔天,捏死我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我上有老下有小,必须识时务者为俊杰。”
陆从知又好气又好笑,“谁要捏死你?我们家又不是土匪。再说了,你要是怕陆家人对付你,就更应该把我捏在手里,我就是你的质子。留着我,你能得到的不仅仅是一个小目标,而是很多很多个。”
江云杪勾住了他,“听起来好像还不错。”
“当然!财色双收,怎么样?”陆从知目光灼灼地凝睇着她。
他轻轻咬着她的耳朵,吐息落在她耳中,诱惑的嗓音像是沾了罂粟的长钩。
江云杪心跳疯狂加速,她扯着他的衣领,坏笑了一声,“真的有这种好事?”
“还有更好的事,只要你要……”他抬手轻轻划过她的侧脸,耳边,轻轻打着转,勾引的意味很浓。
江云杪吻了一下他的下巴,语气带着几分霸道的妖娆,“那我就不客气了。”她目光亦带着几分强势的妩媚,沿着他的唇角描摹着。
陆从知靠着沙发,呼吸一下子重了起来,仿佛被她点了一把火,顿时火势四起。他箍住她的腰,沉迷而用力地回吻。
气氛骤然变得暧昧起来。
“先去洗澡……”江云杪含含糊糊地提醒他。
“一起……”陆从知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江云杪的脸已经红透了,她拍了一下她的手臂,“我刚才跟她们去做了SpA,已经洗过了。”
陆从知又难舍难分地亲了她一会儿才放开了她,“那你在房间里等我……”
屋外夜色一片浓稠,狂风卷着树梢摆荡,久久难以消停。
江云杪躺在怀里的时候,才恍然想起自己被陆从知带跑偏了,“你奶奶到底说什么了?”她重新回到了话题。
陆从知从身后抱着她,身体被他固定着,子夜里,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倦懒,“奶奶说,只要我喜欢的,她都支持。”
“真的假的?”江云杪不信。特地把陆从知从清城叫了回来,就说这?
陆从知抱她抱得更紧了些。
其实陆老太太是有顾虑的,江云杪离过婚,又带着孩子,老人家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陆老太太向来慈善的脸色不苟言笑,沧桑的眉宇间挂着几分凝重,“老三啊,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如果只是年少气盛,就不要耽误别人。女人的青春很短暂,江云杪她已经被辜负过一次了,如果再来一次,她能承受得住?”
陆老太太的话听上去似乎在为江云杪考虑,但陆从知知道,奶奶明面上是在敲打她,内心对江云杪的不满已露端倪。
“奶奶,你应该知道,我是认真的。她是什么样的人,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我只知道我爱她。您能祝福我们最好,这样的话逢年过节的时候,我会带着她一起来孝敬您。如果您不满意,那我一个人回来看你也没问题。”
陆老太太眉头拧得更深,她掀起眼帘幽幽扫了他一眼,“你现在当然是爱她爱得不能自拔,但是……色衰而爱驰,爱驰则恩绝,我不希望你以后走上你父亲的老路,闹得家宅不宁,最后受伤最深的是孩子……”
陆老太太语重心长地开口,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旁人也会有诸多闲言碎语,你们能承受得住吗?”
陆从知不以为然,“奶奶您不能断章取义,以色事人者,色衰而爱驰,爱驰则恩绝。我爱她并不是因为她的美貌,比她好看美貌的大有人在。您也别把我和我爸相提并论,我很清楚自己选择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很清楚未来要走什么样的路。外界的声音嘈杂不堪,我只听从内心的声音。”
“从知,你太年轻了……人生的路非常漫长……”
“奶奶,我太清楚人生是什么样了。生、老、病、死,我在医院里每天都能见到,无趣极了。只有江云杪,让我觉得人生出现了一次转机,太阳东升西落,暮色四溢,浓云坠跌,好像都变得生动起来。”
陆老太太没想到他一个天天在挽救生命的人对待人生竟然这么悲观,“你到底爱她什么?”
“以前可能喜欢的温柔坚定,现在么,已经爱久弥深了。”陆从知说起江云杪的时候,黑色的眸子里闪耀着异样的光彩。
陆老太太从他的目光里就能看出来,他满心满眼都是江云杪。
“以前?”她捕捉到一个令人疑惑的字眼。
“嗯,以前。从她第一次穿着白衬衫牛仔裤,单肩背着一只灰色的书包,扎着高高的马尾,目光清澈透亮地看向我的时候,大概就已经为现在埋下伏笔了。”
那天他正在温迎家的书房里看漫画,阳光晒得他有点想打瞌睡。
正当他快要睡着的时候,书房的门被推开,她眉眼含笑地走进来,温柔坚定地跟他打招呼,“陆从知同学,你好呀,我是江云杪!”
那年他,嗯,十六岁,初夏。
大概那时起,她就成了一轮月亮,悬于他心上了吧。
陆老太太恍然大悟,难怪,难怪这么些年,那么多女孩子追他,优秀如齐琬琰,他都无动于衷。原来,心里早就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