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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在墙边,暗堕药研凝视着在房间内焦急地走来走去的幼影,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

“你够了吗?”他的语气中满是难以掩饰的烦躁,没有丝毫作为同阵营人员应有的理解与包容,“你就算在这里转上一天也没用。”

“谁让你太过心急了,让其他历史修正主义者开始质疑你的立场了?”暗堕药研毫不犹豫地大肆嘲笑,然后看向了一旁的云鸦,“还得多谢云鸦小姐的及时提醒,否则这个不长脑子的家伙还不知道会闯出多大的祸端来。”

云鸦坐在一旁,优雅地品着茶,仿佛外界的喧嚣都与她无关。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将手中的茶盏缓缓放在精致的木桌上,才缓缓开口:“松本先生原本并没有怀疑过幼影先生的——”

“但是似乎是幼影先生在Yvette小姐身边出现的次数太多了,松本家的幼子多次动用松本家的力量去调查幼影先生,才让松本先生注意到了幼影先生的不对劲。”

“我就知道!都怪那个代号叫天妇罗的混蛋!” 听到这里,幼影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拳头与墙壁的撞击声在房间内回荡,震得人心神不宁。

吃痛地猛地缩回手,幼影用力地甩了甩手,咬牙切齿地怒吼道:“我和她之间的事,和那个混蛋什么关系!什么时候轮到他来插手!”

“那是我的姐姐,我的!他哪来那么多闲工夫管我家的事!”

“他又不知道你和Yvette大人的关系,”暗堕药研哼了一声,“他要是知道了,你就彻底歇了去见Yvette大人的心思吧。”

“说回来,云鸦殿下你似乎对那位松本先生的行事并不赞同,也总是以各种理由拒绝他的要求,”暗堕药研忽然话锋一转,暗红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云鸦,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破绽,“为什么还要跟在他身边为他效力……”

“是那位先生的指示吗?”

云鸦轻轻摇了摇头,她的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摇曳:“先生给予了我极大的自由,他让我根据自己的判断自由行动,除非遇到必要的情况,一切都可以以我自己的意愿为主。”

暗堕药研的眉头微微一皱,显然对这个答案并不完全满意。

“至于松本先生,我当时在路边是被他捡回去的。他救我一次,我承了这份情,自然要还他……恩情是世界上最难以偿还的东西,所以我选择留在他的身边,以此来偿还这份恩情。”

“不过时至今日,这份情应当还得差不多了。”

世间皆有因果,他终将为自己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

一个人要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够亲自去赴死?

这个问题Yvette以前不知道,但现在她或许有那么点发言权了。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面对着前所未有的抉择,每一个决定都沉重得如同千斤巨石,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一开始,当药研藤四郎他们提出那个提议时,Yvette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她真的好想答应药研藤四郎他们的提议——

活着,这个对大多数人来说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对她而言却成了奢望,成了像她这样快要死去的人心中最疯狂的梦想。那种对生命的渴望便如同烈火般熊熊燃烧,吞噬着她的理智。

她想抓住任何一丝生的希望,哪怕只是短暂的喘息,也足以让她在绝望中看到一丝光明。

然而当理智渐渐回归,Yvette终于开始冷静下来好好思考这个问题,才发现药研藤四郎他们的提议或许能给她带来一线生机,但背后所隐藏的代价却是她无法承受的。

她不能为了自己的生存而置他人于危险之中。

往小了说,她不想本丸里的刃们忘记她,不想让时之政府认识的那些人忘记她。他们之间的情谊如同珍贵的宝藏,是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每当想到自己可能会在他们的记忆中逐渐消散,她的心中就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悲伤。

更让Yvette放心不下的是她的家人。她无法想象如果自己就这样突然消失,他们会承受怎样的痛苦和煎熬。这种对家人的愧疚和牵挂,如同巨石般压在她的心头,让她难以释怀。

往大了说,她不知道自己在属于自己的这个时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位,这种不确定性让她感到恐惧和不安。

历史是一条既定的轨迹,一旦被人为地改变,就一定会对这个世界造成影响。如果Yvette在属于自己的世界中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配角,那么有关她的历史被改变或许只会引起一阵微小的涟漪,很快就会被时间所冲淡。

但如果她很重要呢?

谁也不知道被改变过后的历史会在历史抑制力的作用下发展成什么样,最差的后果就是整个世界都被破坏,陷入一片混乱和灾难之中。

甚至还不知道会不会波及到低一个维度的时之政府这边——应该不会吧?

好歹时之政府也是处在时空裂隙中的特殊组织,或许有着自己独特的保护机制,能够抵御来自其他时空的波动。

分布在各个小的时空裂隙中的本丸应该也不会被波及到……

但是这些自我安慰却无法完全消除她内心的负罪感和责任感,她一旦做出选择,就可能对整个世界产生严重的影响。她不能为了自己的私欲,而置自己的亲人朋友,甚至整个世界的安危于不顾。

她并不想成为救世主,但她也不愿意成为灭世人。

与其让她背负上那么重的罪孽,日日夜夜受着良心的拷问,在无尽的悔恨和内疚中挣扎,不如直接就这么让她死去,即使那些在意她的人伤心,也好过让她在停滞的时间里一次又一次地自我折磨。

这样的选择虽然残酷,却也是一种解脱,一种对她而言更为仁慈的归宿。

“没错,我就是这么自私,”Yvette看着趴在床边陷入沉睡的生子,将目光挪向了窗外,喃喃自语道,“让所有爱我的人因为我的死而感到痛苦吧,让他们永远记住我。”

“证明我曾存在过,证明我曾被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