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云擎自己都被自己这个听起来要多可笑就有多可笑的想法吓到了。
明明知道这样的可能性有多渺茫,他到底又在执着什么呢?
是不愿意相信自己曾经深爱过的女人背叛了他,还是坚信着他们曾经差点拥有的那个孩子没有被她狠心流掉。
无论哪一点,都让他显得既可怜又可笑。
当然,还有一种更直接的方法,那就是验dNA。
先不说能不能顺利拿到送检的样本。
验出来的结果,倘若他们之间的的确确不存在血缘关系,渺茫的希望直接破碎。
到时候,他承受得了吗?
这时,从身后递来的脚步声唤回了他已经失去了焦距的黯然眼神。
“父亲。”像是从神殿壁画里走出来的金发男人出现在了云擎的身后。
“您吩咐的事情,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只是可能还需要点时间。”
云以澈正阐述着云擎吩咐交待的事情调查结果,中途隐隐注意到了什么。
他伸出了手,眸光略有波动:“您……哪里不舒服吗?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我没事。”云擎抬手制止了他的搀扶举动,沉着声线:“我刚刚交待的事情,务必尽快有个结果,我要关于她的所有资料。”
这句话中的‘她’,自然指的是霍绾。
云以澈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中,不过很快便撤了回去,点头温声应下:“是。”
“好了,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冷淡地吩咐完以后,云擎转过了身,像是有了离开的打算。
见状,云以澈条件反射般地迈出了一步,似乎想要追问些什么,但他刚意识到自己想要做什么就立刻停顿了下来,伫留在了原地。
刚刚宴会厅内发生的事情他也有目共睹。
难道云擎看完刚才那出“戏”以后还没有改变主意,依旧坚持让他今晚担任坎贝尔家族这位小公女的舞伴吗?
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云擎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更奇怪的是。
他的目光只要接触到宴会厅里那个身着紫色礼服的焦点女人-霍绾,只要触及到这个无论形貌还是声调语气都令他感到格外熟悉的女人,他的头就开始不受控制的疼。
就像现在这样,他只是将所有注意力全都放在了那个女人的脸上罢了。
可他所有的神经都好像交错缠绕在了一起,阵阵撕扯剥离着他的深层记忆。
他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但就是想不起来到底都忘记了什么……
盯着霍绾看了太久,头疼欲裂,云以澈被迫撤回了视线,连呼吸都不由得加重,像是濒临到了极点。
与此同时,一只大手从身后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真是为难你了,都这样了,还要给那个无理取闹的小丫头做陪衬。”
一身深紫色西装的古珩出现在了云以澈的身后。
显然,他听见了云擎和云以澈的对话,不禁对这家伙抱有了更深的同情。
可很快,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拧起了眉,“你怎么了,看起来像是缺氧了,呼吸不过来吗?”
云以澈的脸上是失了血色一样的苍白,就连嘴唇的颜色都变了,他却摇头否认:
“我没关系……”
对于他的嘴硬,古珩冷嗤了一声,单手扶住了他,讥诮道:
“你在强撑什么?不会是想倒在这里吧?”
话落,他便打算让侍从过来扶云以澈去休息室里休息。
云以澈勉强推开了他,淡声拒绝:“我没关系,一个人待一会就好了。”
啧,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随你。”古珩冷笑了下,松开了手。
原本对于云以澈今晚要给那个小丫头做舞伴这件事,他还抱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同情。
现如今自己难得的好心被拒绝了,古珩也没有继续再与他交流的心情了,松开手转身就走。
宴会厅二楼。
那排象牙白的栏杆前。
殷宁看着折返回栏杆前盯着楼下看了有一段时间的黑发少年,试探道:
“不打算出去透气了吗?”
闻言,侧身倚靠在栏杆前的黑发少年悄然偏转过了那线条流畅、精雕细琢过的妖孽侧颜。
巨型落地窗边的月光映入他那双纯黑的瞳眸,竟隐隐泛折出了至臻的金色,就连他的发梢都开始褪色,呈现出了原有的璀璨银白。
他拨转着手上的指环,意味深长:
“那种事情,待会再说吧……”
“因为,更有意思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