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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十王司给了两天的假,所以藿藿干脆将闹钟给关了,舒舒服服地一觉睡到天亮,待到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抱着的不过是一个抱枕而已。

小姑娘撇撇嘴,一时间也清醒了不少。

虽然对这样的结局早有预料,但真当她醒来的时候,趴着的地方从白罄的胸膛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抱枕,她还是有点失落。

似乎是在赌气,藿藿抓着小幽灵抱枕随意揉捏了一番后,光着小脚就跳下了床,伸了个懒腰后才感觉沉重的身体变得轻盈起来,白罄是直接将她抱到床上的,拖鞋都落在了客厅,她还得光着脚跑到客厅去将拖鞋给穿回来。

只是她蹑手蹑脚摸到客厅的时候,却只看见窗外一名青白色长发的男人坐在了院子中的石凳上悠悠地喝着茶,对方头生龙角,和持明族的角有些不同的是对方的角有些尖,紫色的龙尾巴在身后摇晃。

那是师父?

藿藿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白罄早已经看了过来,黑发黑眸的青年就这么坐在石凳上,悠闲地翘着二郎腿:

“醒了?”

隔了一扇窗,白罄开口,声音却传不到藿藿的耳中,但通过口型藿藿还是能明白他的意思,少女呆呆地点了点头,白罄便扭过头,继续喝着茶,也没再搭理她。

“是我看错了?”

藿藿狐疑道,她一把就摇醒了在茶几上趴着睡觉的尾巴大爷,问道:

“尾巴大爷……你刚刚看没看见师父变成龙了?”

尾巴大爷一肚子起床气,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怒道:

“好好好,你清高,你睡饱了老子还没睡饱呢,吵吵吵吵个屁啊!”

藿藿也知道是自己冲动了,又把尾巴大爷放回了茶几上,小声道:

“我、我就是想问问你看没看到师父……”

“龙你大坝!一边去!”

尾巴大爷翻了个身,继续做它称霸罗浮脚踢白罄的美梦去了,压根懒得理藿藿,小狐狸的脸气鼓鼓地,但看到白罄的瞬间又将自己生气的样子都藏了起来,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笑容。

白罄心虚地喝着茶,有点不太敢看藿藿。

一时没注意,差点给发现了。

咳咳,你看这饼鳞渊春真是好鳞渊春啊,这桌子真桌子啊!

白罄每次醒了后都会去买早餐,但很少买自己的份,他似乎没什么爱吃的,只知道藿藿喜欢吃比较甜的东西。

不过狐人不能吃巧克力,所以白罄顶多只是买些软糖什么的。

但早餐他依旧是买了两个小巧的包子和磨制豆浆,藿藿拎着小袋子,坐在了餐桌前,她特意选了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院子的白罄。

其实她更想坐到白罄面前,到他身边吃,但只是稍微一细想,她就觉得有些害羞,便只好躲在房子里偷偷看着白罄,这道视线自然是被白罄发现了,他朝着藿藿的方向看去,在对方将头低下前招了招手。

“过来。”

“哦……”

小姑娘像是小偷一样,畏畏缩缩的摸到了白罄对面的凳子上,个子不高的她脚后跟都悬在半空中,吃到肉包子的时候耳朵会时不时跳一下。

可惜没有尾巴,不然白罄觉得自己应该会看到对方脸红红地摇晃尾巴的样子。

狐人表达开心时就会摇尾巴动耳朵,少数狐人专注的时候还会歪头。

白珩常这么干,比如修理好了星槎,可以重新启程的时候,她的尾巴摇的比电风扇还要快,尖尖的狐狸耳朵抖来抖去,实在太好懂了。

可惜……

白罄喝了口茶,翻江倒海的思绪又被压了下去。

往前追溯,他在破烂里淘金的人生,白珩就是那个终于出了太阳的冬日,然而世界的雪久积不化,白罄不喜欢冷,但他的床每一面都很冰。

白罄早就习惯将记忆美化过后做旧,任由时间让它们自然风干,温暖的色彩在曝洗后沉淀成明亮的黑白,可每每他也总是忍不住将这些相片从脚边拾起,捏在手心,放在目光所及之处。

然后安静地回想,沉默地回顾。

都要入秋了,空气中的燥热早也缓和了些许,凉爽宜人,白罄盯着面前的少女,看着她吃得腮帮子鼓鼓的,莫名想到了仙舟外一种叫做“仓鼠”的物种。

“别吃太急了。”

他提醒了一句,藿藿点了点头,脸上的红晕也像是罗浮曾经的雪一样久久不化。

珍惜眼前人……

他眼前的是谁呢?

“师父……今天我们要去做什么吗?”

藿藿吞下了口中的食物,这才开了口,不带哭腔的时候她的声音很好听,说话柔声柔气的,像是抚琴荡清波,点点遁入心门。

白罄饮下了最后一口茶,晃了晃杯子,将其放在了桌上,撑着脑袋:

“我也不知道,全凭你意见便好。”

他就是这样一个随性的人,怎么样都可以,不麻烦的话最好。

“我……我听说长乐天新开了一家鬼屋……”

藿藿小声道:

“那个,我自己一个人……有点害怕,能不能……”

“鬼屋?小孩子玩的吗?”

白罄疑惑道,这句话让藿藿的脸不由泛起一阵粉红,扭捏道:

“尾巴大爷说……这种小孩子玩的东西,要是能把我吓到……就、就说明我胆子是真的小……”

“不服气是吧?”

“嗯……但真的不太敢。”

越说她就越不好意思,话都有点说不明白了,白罄捏着茶壶,感受着壶中重量越来越轻,倒满了整个茶杯,接着小抿了一口,放在一旁:

“陪你去便是,正巧今日无事,不妨叫上寒鸦雪衣,如何?”

“我没意见……师父说什么就是什么。”

藿藿急忙回答道,生怕一丝的迟疑会让白罄不满意。

“我没意见,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白罄的手在半空中一顿,才缓缓说道。

一时间师徒俩都陷入了沉默,徒弟和师父一个是没有主见,一个是比较佛系,直到尾巴大爷飘了出来,脸色灰暗:

“叫上吧。”

“行。”

白罄立马就开始给寒鸦打去了通讯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