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一脸凝重的郭教授，余韵心下一沉，有种不好的预感。
“家属呢？”
郭教授扫视了一下门外，然后目光落到了戴着口罩和墨镜的余韵身上：“你是里面病人的家属吗？”
听到医生问话，余韵愣了一下，但顾不得纠正，连忙上前走了几步。
“医生，他...他怎么样了？”
郭教授伸手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镜片下的目光透着几分怒意：“你是他女朋友对吧？我说你们这些小女生，也太没轻没重了，那里是男人最脆弱的地方，怎么能用脚去踢呢？
就算是吵架，也不能使用暴力啊，真是的。”
“我知道错了。”
余韵现在的关注点，在牧航“伤势如何”上面，也懒得去在意一些细枝末节，去纠正这位医生的话语，为免这位医生唠叨，她催促道：“你快告诉我，我男...他到底怎么样了？”
“你男朋友运气好点，但也仅仅是一点，上次那个被女朋友踢到关键部位的，直接就废了，永远失去了男人能力。”
郭教授感慨了一下后，最终总结道：“医学影片我看过了，你男朋友有治愈的希望，但很渺茫，保守估计应该在百分之三左右。”
“百分之三...”余韵口罩下的脸色，瞬间苍白了好几分。
回头看了一眼观察室门口的方向，郭教授继续道：“他现在情绪很低落，你看看能不能劝一下他。”
余韵看着观察室的门口，内心的自责与歉疚，让她有些望而却步，但深吸了几口气，还是朝着观察室内走去。
只是步子有点沉重。
观察室内的床上，牧航平躺看着天花板，目光无神，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余韵蹑手蹑脚的来到床边，觉得戴着口罩和墨镜道歉有点不尊重人，于是将墨镜和口罩取下，露出一张甜美可人，却带着几分苍白的漂亮脸蛋。
“对...对不起。”她说道。
听到余韵的声音，牧航的眼神似乎恢复一点神采，然后“艰难”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瞪着余韵说道：
“对不起，说对不起就有用吗？！”
声音越说越大，到最后几乎是吼着说出来的。
余韵甚至能感觉到，有几点唾沫星子喷到了自己脸上，但出奇的没有任何反感，依旧是弱声说道：
“要是骂我能让你好受些，你就骂我吧，甚至打我也行，我不还手就是了。”
牧航脸上闪过愤怒，伸手作势想掐余韵的脖子。
余韵闭上眼睛，不反抗，可等了十几秒后，脖子上并未传来任何紧箍的感觉。
她缓缓睁开眼睛，眼前逐渐明亮起来，只见牧航双手耷拉着，颓丧的垂着脑袋。
‘这个家伙好像只是嘴欠，并不是很坏。’
余韵重新认识了一下他。
“现在医学技术这么发达，肯定还有治愈的希望，你别灰心。费用方面我全部包了，而且需要多少精神损失费，我都照给。”余韵宽慰道。
“你觉得我缺钱吗？”牧航反问。
余韵语塞。
年纪轻轻就开迈凯伦p1，她当然知道牧航不缺钱，可除了这些，她也想不到其他弥补的方式了。
余韵道：“你如果对我说的赔偿不满意，那不如你来说说？”
“赔偿？你拿什么赔？”
牧航怒吼了一声，盘点道：我有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处得好好的，现在我不行了，她肯定不会要我了。
还有，我是独生子，家里就指望我传宗接代。你怎么赔？”
又有唾沫星子到了脸上，余韵也不在乎了，甚至都没有用手去擦。
从牧航的话中，她总结了两个关键，也就是女朋友和孩子的问题。
余韵快速分析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脸逐渐有点泛红，但还是说道：
“你刚刚受伤，现在提取那啥没准还来得及，可以冷冻起来备用。以现在的医学技术，你将来当爸爸还是有希望的。”
说完后，余韵停顿了一下，看了看牧航的神情。
只见他神色动了动，但没有说话。
“看来你也觉得我这个办法可行对吧？”
余韵问了问，但见牧航还是没接话，于是顺着往下道：
“至于你女朋友...”
说到这，她停顿了一会，然后才憋出一句：“也许...你女朋友没准不介意这件事呢？”
“你以后老公要是不行，你会跟他过一辈子吗？”牧航反问。
“会，如果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肯定会。”余韵毫不犹豫的道。
“说谁不会说。”牧航冷哼一声。
“如果你女朋友介意，那...那你另外找一个女朋友不就好了...”余韵自己都感觉这话不妥，因此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
牧航瞪着余韵，好像觉得受到了极大的羞辱，“我都不行了，哪个女人会愿意和我在一起？！如果真有，那也是看上了我家的钱！
这天底下的女人，根本就没几个好东西。”
听他这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的话语，身为女人的余韵特别生气，或许是因为歉疚，又或许是反驳牧航的话，于是冲口而出说道：
“你没了女朋友，大不了我当你女朋友好了，我长得应该不比你女朋友差吧？而且我自己有钱，也不会贪图你的钱！”
“这是赔一个女朋友的问题吗？是老婆。”牧航道。
“老婆就老婆！”余韵也不觉得有多大差别，如果真赔偿一辈子，那女朋友和老婆不都一样嘛，而且老婆还有名分。
“你说真的？”
“对！”既然话说出去了，余韵也不打算收回。
“空口无凭，你立字为据。”牧航道。
余韵：“......”
“女人果然都是骗子。”牧航冷笑。
“立字为据就立字为据！”
余韵找来纸笔，写下愿意给牧航当老婆诸如此类的话，然后签下名字，并且还从包包里拿出口红涂在大拇指，在签名上按下了指印。
牧航认真检查了一番，然后收好。
见牧航情绪似乎稳定了一点，余韵去通知郭教授。
郭教授给牧航开了一些药，并嘱咐他一些事情，比如怎么用药，定期复查，后续有必要可能还要做手术之类的。
余韵也在旁边仔细听着，生怕遗漏了什么。
说完后，郭教授支开牧航，又单独对余韵道：“除了药物治疗，心理治疗和行为治疗也很重要。
心理治疗主要有，平时多陪陪你男朋友说说话，开导他的心情，尽量哄他开心，满足他的要求，尤其注意一点，千万千万不能伤害他的男性尊严。”
余韵听着，口罩和墨镜遮掩下的面容露出一些窘迫之色，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表示明白，然后问道：
“那行为治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