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意请封世子,并不是在对皇帝低头。
只是为了迷惑年家。
兵者诡道也。
拔掉了年家那根刺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并不是要借着回到京城。
他要亲自接管整个西北的防务。
他是一个特别骄傲的人,绝对不会让梁贤妃赴死来回到京城。
如果这座军械库炸了的话,他手里已经在沙场上历练,将近十年的军队,肯定是想回京就回京,想留在边塞就留在边塞,不管是皇帝还是萧长定都再也没有了和萧长意抗衡的实力。
这才是萧长意真正的底牌。
苏权昊想着想着就笑了。
“其实和陈文静最般配的是这位九殿下。”
“他们的想法天马行空,觉得自己无所不能,而且他们想要做的事情还真的都能做到。”
“只是那会儿九殿下萧长意还只是一个小屁孩儿,九殿下如果年纪大一些,或者是生母安氏出生于豪门大户,应该都会改变陈文静的命运吧。”
随着萧长意逐渐长大,在这些当年见过他们两个人的眼中,他们俩才是最般配的人。
那会儿,大皇子一直在狂热的追求陈文静。
陈文静从来都没有给过一个同意的口子。
陈文静对待所有人都是一样的。
但是那么多年过去了,大家都快要把陈文静给忘记了。
陈文静却有安排给萧长意足以说明在陈文静的眼中只有萧长意是不一样的。
造化弄人。
女孩子比男孩子早熟,那个时候的萧长意还不知道分别是什么,还不知道和陈文静的告别,很可能就成了永别。
苏权昊一直在感叹。
“如果陈文静和萧长意那小子成了婚,再生几个小兔崽子,肯定特别的有趣。”
白如意摇了摇头。
“这些全部都只是你的幻想而已。”
苏权昊在这一瞬间看起来老了许多。
“我这么多年都一直是靠着幻想活下来的,如果没有幻想,这日子过得该有多无趣啊。”
白如意就是要戳破他的幻想。
“现在殿下的身边已经有了别人,而且在殿下的眼里她还是很重要的。”
苏权昊皱了皱眉。
“就是那个云氏?”
白如意点头。
苏权昊来回踱着步子,然后不断的摇头。
“我专门留了人,一定要杀了云氏。”
“殿下怎么能喜欢那种小玩意儿?”
“简直就是玩物丧志,萧长意如果一直和云氏在一块,有再大的雄心壮志都会被消磨完了。”
白如意没有再说话。
苏权昊盘算了一下,本来有很多话还想要继续说,但是觉得多说无益。
只是看着不远处的云彩。
“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一定要再继续找找你的两个妹妹。”
“我会承担陛下和太子殿下两个人的怒火。”
说着说着又摇了摇头。
“萧长意肯定会给他喜欢的那个小姑娘留下生路的吧?”
“他毕竟和皇帝和我们都不一样,我们可以为了权力牺牲一切,但是他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失去过陈文静了,所以绝对不会用他最真实的东西去换取未知的权利。”
“到了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才知道感情用事是不对的,但是年轻人根本想不到这一点。”
白如意只是淡淡的说。
“宁王殿下一定会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一切。”
苏权昊点头。
“你走吧,你看远处有一座小山,你走到那座山的山顶,然后回过头来看这边,这边就会夷为平地了。”
白如意看起来有一点意外。
“你这样轻易的就答应了宁王殿下?”
苏权昊叹了一口气。
“陈文静要做的事情绝对一定会做成功的,如果我拒绝了,你们还会去找别人。”
“找别人不如找我,我可以直接把这座军械库炸了,但是如果找别人的话,很可能会把半个京城都给炸了。”
“我说的没错吧?”
白如意点头。
“殿下从来不会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陈文静也绝对不会只找你一个人。”
苏权昊听了就笑了。
“我就说这两个孩子是绝配,他们俩当初就应该在一块儿,造化弄人啊,造化弄人。”
白如意默然不语。
“人间有许许多多的遗憾,也不差这点儿吧。”
哪有什么圆满,哪有什么十全十美,不过只是为自己的人生缝缝补补罢了。
白如意对着苏权昊一拱手。
“多谢成全。”
说完就朝着那边山的方向走过去,苏权昊看着白如意的脸,又看着他的背影,像极了他的妻子。
他们共同的女儿如今已经这么大了。
他们的一辈子已经过去了。
“等一等。”
白如意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您还有别的事情要嘱咐吗?”
苏权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我的要求有一点无理,但是我还是很想听到你再叫我一声父亲。”
白如意毫不犹豫。
“父亲。”
全都是套路,没有一点感情。
苏权昊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一直往下落。
求仁得仁。
偌大的军械库,砰的一声就夷为平地。
白如意站在山上,远远的看着这一幕,把裙摆轻轻撩起跪下。
“父亲。”
眼泪顺着脸颊一滴一滴的掉下来。
炸了军械库,苏权昊肯定是活不成的,所以他选择和军械库一块夷为平地。
这一生许许多多的爱恨亏欠就此终结。
如果有来生,希望生活在一个平和的世界,就不用有那么多艰难的抉择了。
云娇娇醒过来的时候,觉得一阵头疼。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生在哪里,就是感觉好像睡了很长的时间,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醒过来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福公公端着一碗糖水,满脸堆笑在旁边。
“主子,您可算是醒了!”
福公公当初把云娇娇稍微设计了一下,让萧长意看上了她,只是想要让云娇娇的日子稍微好过一点,但是却没有想到云娇居然有朝一日可以做了王妃,成了他名义上名正言顺的主子。
云娇娇感觉到自己好像是在剧烈颠簸的马车上强撑着身体起来。
“我这是在哪里?”
车上端坐着另一个人,脸上的表情特别的复杂,特别的无奈又特别的忧心。
“我们要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