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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日子,章雪鸣并不觉得无聊。

晨起用过早膳,练字、打理花草,晨练时打打哥哥弟弟和小伙伴们,或看书、或绣花,或合香、或研药,一个上午就过去了。

午膳过后烹茶、闲聊、打络子、做抹额、听八卦,下午抚琴、画画、看看医馆送来的医案或是研究报告。

吃过晚膳略做休息,相约散步徵宫中,之后可以和小伙伴们玩牌戏,可以正襟危坐跟哥哥对弈一局。

夜宵用完大家散场,一天的热闹归于宁静。

宫尚角防微杜渐,白天仅允许两人牵手,夜间索性留宿杪夏居,亲自盯着宫远徵。

章雪鸣和宫远徵使用灵魂印记私聊的时候越来越多,听着宫远徵对家长专制的吐槽,章雪鸣偶尔也会被逗到破功,惹来宫尚角怀疑的目光。

章雪鸣又一次拼命憋笑没憋住,宫尚角看看她,又看看若无其事的宫远徵,终于忍不住道:“我总觉得你和远徵在憋坏水。”

章雪鸣和宫远徵经验丰富,双双歪着脑袋冲他甜甜一笑,异口同声地道:“哥哥多虑了。”

宫尚角哪怕经历了同样的情形无数次,还是对萌物没有抵抗力,只能摆出冷酷脸来:“你们最好是。”

紧迫盯人更厉害了。

从早到晚,除非章雪鸣和宫远徵不在一处,不然坚决不叫他们两个离开他的视线范围。

他们去医馆检查工作、去商宫看宫远徵设计的那辆豪华精装二层房车的制造进度,宫尚角势必同行。

连章雪鸣和宫远徵进了药房,宫尚角也要时不时突袭一下,不是带着点心就是端着果盘,借口千篇一律。

宫远徵郁闷得不行,等宫尚角走了,一边研磨药材,一边抱怨:【哥哥这是有多不信任我?】

章雪鸣好笑,调整着桌上的水晶蒸馏装置:【谁让你偷看话本被抓到的。】

宫远徵震惊:【你怎么知道的?】

章雪鸣似笑非笑:【大姐问我怎么那么不小心,看个话本还能被哥哥抓住。哥哥带着那箱话本去商宫找她,她都以为她死定了。还好哥哥只是警告她不准再借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给别人……话说,我是什么时候跟她借话本的,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宫远徵心虚地放下手里的活,把她拉去美人榻上坐好,给她捶背捏肩无比殷勤,认错的小词儿一套一套的。

章雪鸣舒舒服服地享受了十分钟,蓦地神色微变:【快走,哥哥来了。】

两个人互相整理衣服,飞快回到原位。

须臾,宫尚角敲了敲门,端进来两碗银耳莲子羹,目光灼灼将他们两个从头到脚打量个遍,满意地点点头:“过来洗手,吃了甜品再忙。”

二月初五,宫紫商和花公子成亲,获得许可,破例放了一挂千响的鞭炮。

既是不论嫁娶,拜过天地,宫紫商便不用待在婚房里等婚宴结束。

她和花公子一身火红婚服,敬了酒就坐下吃饭。

酒足饭饱,呼朋唤友去前庭放烟花。

宫门林木即便经过清理,还是很多,要防火,大烟花和窜天猴不能放。

不过,花公子准备的几箱小烟花也很受欢迎。

老老少少,人手一根仙女棒,呲呲冒火花。

众人笑声不断,为这场婚礼添了几分热闹。

宫紫商挽着章雪鸣的手臂,低声道:“真好,没想到我还能有这样的一天。”

章雪鸣笑笑地道:“这是大姐应得的。”

宫紫商精神一振,挺了挺胸脯,眉眼又恢复了灵动:“就是,天道酬勤,我那么努力、那么坚持,这一切都是我应得的。”

两人相视一笑,看得花公子和宫远徵两个心里怪不是滋味的:今天到底是宫紫商和谁成亲啊,新郎丢一边,尽缠着妹妹,像话吗?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花公子哄走宫紫商:“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咱们去瞧瞧?”

宫远徵拉着章雪鸣的手:【趁哥哥今天盯的不紧,我们去‘串门’?】

那边,花公子牵着宫紫商的手回到婚房,兴冲冲捧出他为宫紫商打造的全套黄金头面,宫紫商却打开了章雪鸣送她的那个盒子。

里头两卷大画。

摊开一卷,是宫门年轻一辈的集体画像,独少了羽宫的人。

再摊开一卷,入目便是热闹的红。

画的是她和花公子拜高堂,高堂上父母双全。

她的父亲笔直地坐在椅子上,脸板着,嘴角却微微翘起。

宫紫商只瞥了眼画上的父亲一眼,目光就黏在了母亲的脸上。

她的母亲望着堂中下拜的两个人,欣喜地笑着。记忆中的面孔,却有着她从未见过的喜悦。

宫紫商默默看了许久,小心翼翼地把画卷起来抱在怀里,忽然呜哇一声哭出来:“怎么办,我后悔了。我该把昭昭妹妹娶回来才对~”

花公子瞪大了双眼,猛然扭头,目光似乎穿透墙壁、穿越山水,看见躲在某个角落里得意偷笑的章雪鸣。

他紧握双拳,悲愤大吼:“郑昭昭,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这边,宫远徵觉得羽宫现在没意思透了,正打算问章雪鸣要不要去外围安置处瞅瞅那四个风家人,却见章雪鸣抬袖掩面,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着凉了?】宫远徵顿时放弃了继续“串门”的念头,摸出手帕给她擦了擦脸,又给她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走吧,我们回去。】

章雪鸣吸了吸鼻子:【不是着凉。一个喷嚏是有人想你,两个喷嚏是有人念你,三个喷嚏是有人骂你。刚刚绝对有人骂我了……

该不会是大姐没听我的,提前看了礼物,新婚之夜哭起来,花公子骂我了吧?】

宫远徵没听过这种奇怪的说法,把白绒绒的耳罩给她捂上,一路轻功把人带回徵宫。

大家长宫尚角就站在杪夏居大门前,望着檐廊的方向,负手而立,脸色沉凝。

他身后,金庭和被两小无情遗忘在商宫的金淼大气都不敢喘。

章雪鸣和宫远徵近前来,宫尚角还没开口,宫远徵便道:“哥哥,刚刚昭昭打了好几个喷嚏,我说她着凉了,她非说是有人在骂她……”

他望着宫尚角,眯起眼睛来,故作迟疑地道:“别是哥哥等急了,真骂昭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