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伯走到戚燕宁面前,拉开肚子第一层的抽屉,取出一张手帕。
它替她擦干净脸,“好孩子,不要为可恶的家伙生气。”
它牵起她的手走进房子,到二楼卧室,它埋头在衣柜里翻找,“昨天下午你休息的时候,我在购物商城买了好多好多漂亮的衣服呢,绝对每一件都超级适合你,性感的短裙、优雅的长裙……找到了!”
它从衣柜里取出一套粉嫩的、帽子有兔耳朵的家居服,“你穿上一定超级可爱!”
它脸上露出傻傻的笑,哼着歌走进浴室,把家居服整整齐齐放好,又开始放热水。
“你乖乖洗完澡出来,就有早餐吃了。”
“我再做昨天的薄煎牛排怎么样?虽然你因为心情不佳吃得不多,但我还是看出来你很喜欢呢。”
“你想喝玉米汁还是牛奶?或者鲜橙汁!”
戚燕宁听着它絮絮叨叨,突然眼眶有些湿润,她看着它,“帕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
帕伯从浴缸旁仰起脸来“那当然是因为——”
因为你的信息素和薄上校匹配。
戚燕宁一问出口就后悔了,她何必问这种自取其辱的问题。
“当然是因为戚小姐是个很好的人啦!”
“嗯?”戚燕宁诧异抬眸。
帕伯已经站了起来,它比她高,低着头看她,像个长辈一样慈爱地摸摸她的头,“我见到戚小姐第一眼,就知道你是个很好的人,我很喜欢你呢。”
“薄上校经常不在家,我每天都出门采购最新鲜的食材,却经常只能等到一桌饭菜凉掉,他吃我做的饭菜的表情跟喝营养液时没什么两样。你在这里的话,我每天都可以给你做不同的菜,你一定会喜欢的,我也很开心你能喜欢。”
“我们还能一起看电视剧,一起购物,一起去看星球女团的演唱会,我还可以帮你做发型和美甲,给你念小说……”
“戚小姐,”帕伯问,“你能留在这里,和我一起生活吗?”
戚燕宁:“我……”
“现在外面很危险,”帕伯担忧地说,“安抚了薄上校度过暴乱期的你,已经成为不少人心中威胁薄上校的最佳筹码。”
戚燕宁:“薄上校他……仇人很多吗?”
帕伯:“上校身居高位,政敌自然不会少,而且每个星球上都有潜伏的虫族间谍,虫族对上校恨之入骨。”
戚燕宁咬住舌尖,她突然极其后悔自己没有在被带上飞船之前,向魏教授坦白信息素的来源。
欺诈罪,要坐几年牢?
如果她现在坦白的话,会怎么样呢?无论如何,她让薄寒生度过了暴乱期,能不能因此减刑?
出动帝国的警力,那个真正和薄寒生匹配的omega,能被成功找回来吗?
戚燕宁忧心忡忡,直到洗完了澡,还是一个答案都没想出来。
她坐在餐桌上,沉默地切着牛排,由于心不在焉,餐刀不时在盘子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薄寒生坐在餐桌离她最远的位置,他的耳朵不堪其扰,脸一点点黑下去。
帕伯站在不远处,双手交叠,眼珠子飘忽地望着天花板。
薄寒生咳了一声,帕伯仍一动不动。
薄寒生又咳了一声,帕伯直接熄灭了脸部屏幕。
“咯吱——”金属与瓷器的尖锐摩擦声再次响起。
“咯吱咯吱——”
薄寒生忍无可忍,他端着自己的盘子走到戚燕宁身旁,把切好的牛排重重地放在她面前。
离得近了,他确定她身上已经没有那股刺鼻的花香,看来他的办法很有用,她厌恶他,终于不再释放信息素勾引他了。
他夺过戚燕宁手上的刀叉,“再发出这种声音,以后家里不会再出现牛排。”
以后?
戚燕宁仰头看他,“你会留我在这里?”
“当然,我不会让无辜的人因我而死,”薄寒生扭头不看她,“现在我所有敌人都在盯着你,你要不想活了,就像今天早上那样,自己开车离开,我不会再管。”
想到他对自己的捉弄,戚燕宁语气也不好起来,“呵,这么说来,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会被人盯上吗?我只想赚三万星币而已,谁知道那么倒霉!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我和你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薄寒生:“你能这样想最好。”
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有些欣慰,语气也好了起来,“你乖乖待在这里,等过段时间,风声过了,我会送你安全离开。”
“在此期间,你要安分守己,控制好你自己的信息素,床头抽屉里有抑制剂,你可以随便用——不要再让我闻到你身上的味道,我很讨厌。”
戚燕宁不可置信:“你讨厌?”
匹配度那么高,光靠一毫升的味道就让他度过了暴乱期的信息素,他说他讨厌?
薄寒生一脸认真,他的回答掷地有声:“臭的。”
戚燕宁:“……”
她试图纠正他:“是茉莉花……”
薄寒生:“在枝头就已经烂掉的、被雨水冲到阴暗潮湿的角落,一点一点变腐的——臭茉莉花。”
戚燕宁:“……”
她从来没有这么想拥有omega的正常嗅觉,闻一下那到底是什么味道。
薄寒生:“你现在这样,就很好,不要再发出那股味道。”
戚燕宁:“好。”
他不想闻到,她还正愁她没有呢。
他这样讨厌,想必不会需要她安抚他,更不会标记她,她在这里安分待着,直到风声过去,就能离开。
柳暗花明又一村,戚燕宁开心起来,叉起一块牛排放进口中,她朝帕伯伸出大拇指,“好好吃,帕伯,你真棒!”
帕伯的脸部一下子亮起来,脸颊显示出害羞的红晕,它发出薄寒生从来没听过的做作的声音:“你喜欢就好,戚小姐。”
薄寒生捏着刀叉的手紧了紧,他转身往楼上走。
帕伯关心道:“上校,你不吃饭了吗?”
“气都吃饱了,”薄寒生在楼梯口回过头来用刀尖指着它控诉,“吃里扒外!”
“哦,”帕伯平静回答,“亲爱的上校,我要纠正你的话,严格来说,我并没有吃过你的一粒米,我也不需要吃任何食物,我只需要充电……”
薄寒生几步上了楼,把书房门砸得哐当响。
戚燕宁捂着嘴偷笑,帕伯叹息一声,“唉。”
“一个刚结束暴乱期、信息素水平剧烈波动、违背医嘱注射过量抑制剂、忍受着发热潮、激素严重紊乱的alpha,真的是很暴躁呢。”
戚燕宁有些惊讶:“他……”
她连发热期都没有经历过,无法想象信息素对薄寒生的影响居然有这么大。
帕伯走到戚燕宁面前,他认真地说:“我并不是为他说话,但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戚小姐,你可以不要讨厌他吗?”
“那个家伙,你把他当做一个还没长大的小辈来看,就能理解他那些幼稚的行为了,我向你保证,他的心不坏的。”
戚燕宁想了想,作为身居高位的特权人士,薄寒生对她其实可谓是宽容了,她把他全身扔满了泥,他也没有还过手,并且承诺以后把她安全送走。
她大度挥手:“……好吧,我才没空跟他计较。”
帕伯脸上露出崇拜的表情,“您真是个宽容、大度的人,和那个斤斤计较的小子完全不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