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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一楼的巨大庭院里,有一片人工湖,名为沁心湖。在湖心小岛上,有一座雅阁,名为新月小筑,这里是元一楼主人接待贵客的地方。湖心小岛环境静谧,仿佛与世隔绝。

雪后,整个小岛被皑皑白雪覆盖,一片洁白纯净。雅阁也不例外,屋顶和栏杆上堆积着厚厚的积雪,宛如银装素裹的仙境。

雪花轻轻飘落,如梦如幻。周围的树木枝条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挂,一阵风吹过,冰挂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湖水在雪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湛蓝,宛如一面巨大的蓝宝石。

走进雅阁,里面弥漫着淡淡的松香气息。温暖的炉火让人感到无尽的温馨。透过窗户,可以欣赏到外面美丽的雪景,让人陶醉其中,心情也变得格外平静和愉悦。

在一个雅致的房间里,一道帘幕轻轻垂落,将内外分隔开来。帘幕之后,药王谷无尘大师端坐其中,他的身影若隐若现,透出一股神秘的气息。

太子静静地坐在帘幕的另一侧,伸出一只手,露出一截手腕,一根细细的银色丝线轻轻搭在太子的脉搏上。另一端,无尘的手指搭在银线上,手指微微颤动,仿佛在感受着太子体内的细微变化。

随着时间的推移,无尘的神情变得愈发专注,他的目光透过帘幕,仿佛能够直接看穿太子的身体。他的眉头时而微微皱起,时而又舒展开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整个房间里一片静谧,只有无尘那沉稳的呼吸声和太子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在这宁静的氛围中,时间仿佛凝固了,一切都显得如此庄重而神秘。萧亦桓和太子妃安静地陪同在旁边,皆露出担忧的神色。元奕、无涯,以及太子和太子妃的侍从等在外间。

整整一炷香之后,无尘才缓缓收起那根闪烁着银光的细线,然后毕恭毕敬地向太子发问:“敢问殿下,您的换季怕风之症究竟出现多长时间了?”

太子动作优雅地整理着自己衣物的袖口,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对着帘幕后面的无尘轻声回答道:“不瞒您说,其实,此症状已困扰本宫将近十年之久了。”

在这漫长的十年岁月里,太子可谓饱尝病痛折磨。他寻遍天下名医,尝试过数不清的药方和偏方,但却始终未见成效。渐渐地,太子似乎也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对于能否治好自己身上的顽疾不再抱有期望,甚至已然选择了放弃。但太子妃心中仍存一丝希冀,不愿轻易放弃任何可能的机会。

因此,当萧亦桓亲自来到东宫恳请他前去就医时,太子妃也一直在旁劝往。再加上此次狩猎场之行,萧亦桓奋不顾身救他有功,如今又如此关切自己的病情,身为兄长的太子着实不忍心令其失望,于是最终还是答应前来元一楼接受无尘的诊治。

无尘的声音仿佛从幽冥地府传来一般,带着丝丝寒意,在空气中缓缓流淌。他的语气平静而深沉,似乎早已洞悉一切。

\"太子所患之症,初始时仅限于春夏之交,风吹不得,否则喷嚏连连,众人皆以为乃过敏所致。然时日推移,病情渐重,每逢季节更替,病症辄发。想必近两年来,太子之恙已演变为但凡气候有变、温度有异,便会身感不适,但较诸季候转换之际,尚不至那般剧烈罢了。\"

闻得此言,太子脸色骤变,惊愕与肃穆交织于面。确如无尘所言,近年来自己身躯之况恰如此般,然因不愿令太子妃忧心,更惧朝堂生乱,故未曾向任何人透露半句。何况太医院每日皆有轮值太医至东宫探脉问安,竟亦无人察觉异常。而今这位自药王谷而来的大师,仅凭一根细如发丝之线搭脉,便能断明其病状,实非凡人所能及也。

太子心中无比震惊,他的眉头紧紧皱起,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重压笼罩。太子妃敏锐地捕捉到了太子神情的变化,满怀着关切之情轻声问道:“殿下,难道近两年来您真的如大师所言,出现了那些症状吗?”

太子默默地点头,表示认同,紧接着,他目光专注地望向帘幕后那若隐若现的身影,郑重其事地询问道:“大师,对于本宫所患之病症,您是否可治?”

苍术假扮成的无尘大师沉默了须臾,似乎正在深思熟虑某个重要问题。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开口,但只说了短短几个字:“我不可,太子可。”

这简单的回答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太子妃和萧亦桓心头都激起了惊涛骇浪。太子妃急忙走上前去,扶住太子的肩膀,她的手指因内心的激动而微微颤动着。尽管如此,她还是尽力平复自己激荡的情绪,焦急地追问道:“大师,您这话究竟是何意啊?”

苍术面不改色,依旧保持着平静如水的姿态,缓缓说道:“我的意思是,要想医治这些症状,关键在于太子本人。”

太子妃江漓满脸焦急地追问着:“大师!请您明示!殿下到底得了什么病?该怎么医治才好啊?还有,殿下又为什么会染上这样奇怪的病症呢?”她的语调中满含担忧与焦灼,仿佛一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迫切期望能从大师口中获得一个明确而有效的治疗方法。

面对江漓连珠炮似的发问,苍术并未急于回应,而是先冷静地环视四周,轻声询问太子道:“殿下,太子妃与六皇子是否需要回避?”

太子不假思索,语气坚定地回答道:“大师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听到这话,萧亦桓心中暗自思忖:“看来太子已然把我当成了可以信赖的自己人。”于是,萧亦桓的视线不由自主地投向了那道垂挂着帷幕的方向——苍术就藏身其后。他不禁暗暗感叹这位女子实在聪慧过人,竟然懂得把握如此恰到好处的时机来试探人心。

得到太子肯定的答复之后,苍术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低沉且严肃:“殿下,根据我的诊断,您的状况是中毒所致。至于您所中之毒,依我推测,可能是传说中的‘无子风熄’。”

从未听闻过此种奇毒的太子妃和萧亦桓脸上都浮现出困惑不解的神情,且当听清这个毒药名称,太子妃却表现得异常激动,她声音发颤地问道:“无子风熄......无子......无子......那么我......”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苍术率先开口道:“请太子妃允许在下也为您切一下脉,这样我就能确定殿下所中的是否确实是此毒了。”

太子妃毫不犹豫撸起衣袖,露出一截皓腕。太子小心翼翼将银丝系在了太子妃伸出来的洁白手腕上,银丝的另一端则伸向了帘幕之后。

苍术将手指轻搭在线丝之上,她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感受着太子妃脉象的细微变化。

此刻,太子的表情竟然比刚才大师为他诊治时还要紧张几分。

不一会儿功夫,银丝被苍术收了回去。太子和太子妃几乎同时急切地问道:“大师,情况如何?”

帘幕后传来苍术低沉的声音:“可以确诊,太子所中之毒,正是‘无子风熄’,且中毒之人不仅仅是太子,太子妃也一样。”

闻言太子和太子妃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似乎是因为太子妃从没有感到过身体不适,所以无法接受苍术所说。

苍术稍作停顿后,接着说道:“这种毒药非常特殊,它似乎是特意为情侣设计的。下毒的方式是同时将两种毒素分别施加到一男一女身上。如果这两个人不见面、不接触,那么毒性就会一直潜藏下去,永远不会发作。然而,只要他们有了亲密举动,自身携带的毒素便会激发对方体内的毒性发作,并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加剧,直至死亡。这种毒有点像苗疆的巫蛊之术,仿佛是女人为了惩罚背叛自己的情人而使用的手段。太子妃所中的毒叫做‘无子’,而太子中的毒则称为‘风熄’。”

即使萧亦桓游遍昭国大江南北,阅历丰富、见多识广,但对于这样离奇诡异的毒药,他也是闻所未闻。所以,他忍不住向太子问道:“王兄,您与太子妃成婚前,可曾有心仪的……”

没等他的话完全问出口,太子妃出声打断道:“六弟,不得无礼。”然后她向帘幕后的苍术问道:“大师,那我与殿下所中之毒要如何才能解除呢?”

苍术面色凝重地回答道:“方法有三个。其一是让中毒的两人从此不再相见,这样一来,毒性自然就能解除;其二,如果其中一方不幸身亡,那么另一个人身上的毒也就会自动消解;最后一种解法,需要采集龙牙海外海底深处的珊瑚磨成粉末,并与制毒者本人的鲜血一同服用,方可解毒。”说完这些话之后,苍术的表情依旧十分平静。

萧亦桓听完后,面色凝重地说道:“让太子和太子妃此生不再相见,这显然是可能的;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放弃自己的生命,那也是绝对不行的;我们还是直接看看第三种方法吧。龙牙海下的珊瑚,这个我可以让元兄派人去取回。然而,制毒之人的鲜血......”

听到这里,太子妃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眼神空洞无神,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生机一般,有气无力地喃喃自语道:“下毒的人到底是谁还没有头绪呢,我们又怎么能知道制毒的人是谁呢?”

这时,太子皱起眉头,疑惑地问:“大师,您刚刚说需要的珊瑚必须是龙牙海下面的吗?”

苍术一边努力回忆着师父乌日图曾经跟自己讲述过的有关“无子风熄”的传说,一边肯定地点头回答道:“没错,就是龙牙海。那里的水质特殊,因此生长的珊瑚也与其他地方截然不同。”

萧亦桓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他对着帘幕后面的苍术轻声说道:“大师,在我们找到下毒害人和制作毒药的真凶之前,您是否有什么方法可以确保太子和太子妃所中的毒不再互相影响呢?”

苍术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回答道:“就如我刚刚所说,治疗之法在于太子,只要太子和太子妃不再同房,这样他们的身体就不会继续受到伤害,最差便是维持原状。我可以先给太子和太子妃开一些药方,抑制毒素的发挥。在此期间,太子妃的身体相对比较容易恢复,大概半年之后就能怀孕了。但是想要让太子完全康复,并且让太子妃安全地怀孕生产,就必须彻底清除太子体内的毒素才行。”

太子听了苍术的话,表现得十分沉稳冷静,他坚定地说:“既然如此,那就麻烦无尘大师为我和太子妃开出药方吧。至于那下毒和制毒的人,本宫一定会尽快查清楚的。”

... ...

等到萧亦桓把太子和太子妃送出元一楼回到新月小筑之后,苍术已经迅速换回了达亚尔公主的服饰和装扮。

萧亦桓慵懒地斜躺在柔软的榻上,无涯和元奕恭敬地站立在他的身后。他悠然自得地品尝了一口香茗,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然后,他将目光投向坐在对面的苍术,轻声问道:“今日你对太子和太子妃所说的话,其中有几分是真实,又有几分是假呢?”

苍术挺直了身躯,毫不退缩地直视着萧亦桓的眼神,淡淡笑着道:“六皇子觉得呢?”

萧亦桓嘴角勾勒出一抹邪恶而迷人的笑容,他轻轻哼了一声,缓缓说道:“那么就让我来猜猜看吧。那个所谓的'无子风熄',光从这名字听起来,就感觉像是你随口编造出来的谎言。至于你提供的药方嘛,应该已经足够解除他们体内的毒素了吧。要求得到龙牙海底的珊瑚以及制毒者本人的血液,无非是你想借助太子的力量去追查下毒之人的策略罢了。因为,龙牙海虽然叫海,但它不是海,而是湖,那海底是没有珊瑚的。”

听完萧亦桓的分析,苍术惊讶,但她仍旧轻笑,然后说道:“六皇子你思虑太多,‘无子风熄’之毒确实存在,只不过过去我一直把它当作一个故事来听了,直到确诊太子和太子妃的情况,才知道世间确有其物。至于解毒方式,确实是我夸大其词了。毕竟这种毒药的传说就起源于龙牙海那一片,而我如此急切地想要让太子殿下迅速找出下毒之人,便故意说出了解药需要龙牙海底的珊瑚以及制毒者本人的鲜血这样的话,也是期望能给他们指明一些追查案件真相的线索。至于龙牙海竟然是湖,此事,我确实不知。”

萧亦桓并未发表任何意见或看法,龙牙海不是海,的确很多人不曾知晓,他也是沿海游历时,才得知这个事实的。萧亦桓突然突兀地向苍术问起关于五皇子的事情来:“你是否曾经听闻过有关五皇子的事情呢?”

苍术虽然感到有些困惑不解,但依然如实地将自己所知晓的关于五皇子有限的信息说了出来。她的语气显得异常沉重,缓缓说道:“五皇子的生母乃是一名外族的公主,原本就不受重视,只可惜,在诞下五皇子之后,由于五皇子那双与众不同、颜色奇特的眼眸,被负责观测天象、占卦卜算的钦天监监正断言认为这一切皆因其曾经做过有悖天理伦常的事情所致,因此孩子才会遭受了上天降下的诅咒惩罚。最终,这位可怜的母亲为了证明自身的清白无辜,选择以自尽结束了生命。”

听到这里,萧亦桓不禁发出一声冷笑,说道:“哼,什么外族公主,不过是父皇为了娶她而编造的所谓高贵身份。你可知道五皇子的母亲实际上正是来自于龙牙海的一个渔家女?”

苍术满脸惊讶地看着萧亦桓,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惊。她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昭阳及笄礼那天的情景,当时他们在青阳长公主府门口道别时,她曾闻到过一股独特的香味。

苍术紧闭双眼,努力回忆起那天的每一个细节。当她再次睁开眼睛时,眼中闪烁着恍然大悟的光芒——原来,那股香味竟然来自五皇子!那香味是生长在水岸边的天南烛的香味!

她深知天南烛这种植物的特性,其花叶含有剧毒,而果实则无毒。然而,天南烛的果实却有着一种神奇的功效,它与其他一些珍贵药材搭配,可以炼制成稀有的奇药。想到这里,苍术不禁心生疑惑:难道说制毒之人是五皇子?

带着满心的疑问,苍术转头凝视着萧亦桓,神情凝重地说道:“六皇子,依我之见,您或许也应该派遣人手深入调查一下五皇子母亲的背景,以及五皇子平日里究竟与哪些人有过密切往来。也许通过这些线索,我们能够找到那个在宫中用毒之人……”

萧亦桓其实心中已有盘算,但他表面上却不露痕迹。他微微偏过头,对身后的“元奕”吩咐道:“赤影,去安排吧。”

始终戴着面具、神秘莫测且从未露出真容的男子听到命令后,立刻毕恭毕敬地抱拳行礼,表示遵命,随即便脚步匆匆地迅速离去。

苍术与萧亦桓相互凝视,从对方的眼神和表情中,她几乎可以确认眼前这个男人与元一楼之间有着非同一般的密切关联。

萧亦桓嘴角轻扬,流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问道:“既然我已履行我应尽之责,那么你又打算如何行动呢?接下来,你有何计划?”

苍术迎上萧亦桓那深邃而锐利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道:“也许,六皇子您应该向我透露一些关于淑妃娘娘往昔的事情。比如,她在世的时候,在宫廷之中常常与哪些人交往频繁?又与谁交情深厚呢?”

萧亦桓微微眯起双眼,神情仿若沉浸在往昔的回忆之中。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说道:“我的母亲在世时,几乎很少与后宫里的其他女子有所接触。然而,我小的时候她时常提及,在嫁予父皇之前,她曾拥有两位亲密无间的闺蜜挚友。其一乃是霍时晏的母亲——霍夫人云知意;而另一人,则是你的姨母——远嫁而来的和亲公主赫连达兰台。”

听到萧亦桓的话,苍术的双眼突然瞪大,脸上露出惊愕之色,她声音颤抖地问道:“为什么淑妃娘娘会和我的姨母相识呢?”

萧亦桓微微瞥了苍术一眼,然后缓缓地说:“当初去迎接你姨母前来和亲的人,正是霍时晏的父亲霍北吉。也正因如此,你的姨母和霍夫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闺蜜。而我的母妃之所以会跟她们相熟,则是由于霍夫人乃我母亲的表亲。

说着说着他突然一笑:”现在想想,你远道而来,负责迎亲之人居然又是霍家的人,难道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么?又或者说是有人蓄意操纵的结果呢?”

萧亦桓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背后似乎隐藏着深意,但其言辞之间却充满了玄机,令苍术不由得心头一震。

她暗自揣测:“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原来母亲当年竟是由霍时晏的父亲霍北吉接入晔城的,那么霍将军是否知晓其中内情?母亲当年到底遭遇过的事情,她的出逃以及淑妃中毒一事是否存在某种关联呢?”

无数疑问涌上心头,使得苍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