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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完狴犴,已经临近下午,到青石巷这边还有另一件事,圆一下回老家的借口,去驾校报名。一把年纪了还没开始学车也是有些惭愧。

“老簿啊,你看这也开张了,第一天应该没客户吧,我想先去那边驾校报个名你看如何啊?”

“报名学习开车确实有必要,我对车有所耳闻,是当世最普遍的交通工具,以后走南闯北用的上,我和你同去看看。”

听他这样说话很是别扭啊,有种对话山顶洞人的美,不过为什么他要同去?

“你这样跟我过去也太诡异了吧,工作人员得把我们当成双胞胎。”

“你忘了?普通人看不见我的,我跟过去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是我能增加自己的阅历,以后遇到问题能更像个现代人一样帮你啊”

“哦对,是看不见的,那你等会别说话分散我注意力,我要是对着他们眼中的空气自言自语,估计当场就得以精神问题拒绝我报名”

我锁好大门,去找了邵阿姨说明要暂时拿着钥匙几天,邵阿姨没有意见还说这钥匙本来就是我家的,这也是物归原主了。我向她道明我要去驾校报名,她还给了我一个熟人名字,说到哪报这个名字可能有优惠。

迄今为止都比较顺利,希望报名也能顺利。踩着百年的青石走出巷口,驾校就在一旁,这算是镇子上最大的一家驾校了,训练场地很大,接待处是一个大铁皮集装箱一样的建筑,推门进去是两个中年妇女。

我报出那个熟人名字寒暄了一番,随即拿到报名表填写了基本信息,之后她们让我进一个体检机器,测一些色盲之类的东西,在体检机里我听见外面似乎吵了起来。一个听着是中年男子的声音在训斥那两个接待,怪她们没带好学员的模拟机练习。

我不想出声,只是隔着金属门静静听着,那个男人时而愤慨急言,时而冷漠讥讽,不像是个教练更像个脱口秀演员。

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那个讥讽冷淡说话风格的声音比另一种离我更近,一句一句的推进到了我的门前,像是在试探这体检机里是否有人一样。

我不自然的向老簿望去,老簿没有反应,仍旧遵守约定默不作声的看着体检机屏幕,自顾自的研究着他没接触过的新鲜玩意儿。

我虽然有些受不了,但还是等外面安静下来才开门出去,两个招待都有些尴尬,给我开了发票拉我进了聊天群,我也识趣的离开了。

一出门老簿就按耐不住了

“我跟着你们一代代学习使用当世的工具,刚才小屋子里的是电视吧,与之前累积的经验相比较,除了使用方法外其他还是很类似的,看来进步速度也没多快啊”

听他这样说越发觉得熟悉,能学习分析类比的系统不就是——

“真是太阳底下无新鲜事啊,你这系统听着像是个AI啊!还是个从老祖宗那个年代开始学习的超久远模型。颇有奋六世之余烈的味道啊。”

“这最后一句我知道,但是并不觉得你我能成就什么千秋伟业,虽然还没正式开张但是可以提前说明一下这份工作并没有太多功绩可被传颂,帮助的大多都是些市井小民,能记你个人情就不错了。”

虽然莫名被浇了盆冷水,还是得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着,告诉他那不是电视,为了防止被别人当精神病我还得带着耳机。上次边走边聊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也想不起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忌惮别人的目光了。

“真想回到上大学的时候啊,四五个人走在一起不管做出多幼稚的事都不会有人在意,那时我们只会被旁人当做青春洋溢的大学生,谨言慎行夹着尾巴做人的生活在那个时候只觉得远在天边,一晃神已经近在眼前了。”

老簿似乎能理解,斜着脑袋意味深长。

“看来每一代人都会怀念年轻的日子,可你是不是有点怀念早了啊,真实年龄二十有七,思想状态七十有六?你怎么不自称老朽啊?”

“学的还真快啊,这就会吐槽我了,如果有机会看看底层代码可好,开源出去没准真能是千秋伟业啊,快让我康康。”

老簿表情迷惑的往后退去,伸手制止我。

“这会不怕被当精神病了,这还在街上那,你说的这些新鲜词我先记下了,今天先到这,我回铺子那边查验一下,你回家吃饭去吧,明天开始可能就有生意了。”

老簿一溜烟的消失了,到这一刻我才真的松了口气,仅仅是这一天我就强压着不去想很多事情,我原本就是个存不住事的性格,遇到点问题就忍不住的去想,这样经历一天晚上肯定是睡不着觉的,助眠的药物走得急没带,正好买点吃的和药。

我来到小镇唯一可以说是商业街的地方,这实际就是一条比较宽的村中街道,早晨七点前是卖菜和早餐,下午是小菜店的天下,与城市不同,村里人都是一大早就出来逛早市,如果按工作日作息早晨我是什么也没得吃。

先去点了菜然后去连锁药店买药,药店老板看我面生又是自顾自的去货架拿药,说话都没用方言,我也感觉有点不自在。

于是用标准的方言土话音问他“这种保健药送鸡蛋吗?”

老板一听立刻回归常态问我那个村的,怎么这么面生。镇子上的年轻人都外出工作了,恐怕是个年轻人都是新面孔吧。

“我是水十五村的,就住在镇政府对面的坡上,这药能用医保吗?”

“能用,能用但是这个种类不送鸡蛋。”

说起村名,小时候家里老人给我讲过一个故事。

老一辈说是因为当年大旱,镇上缺水严重,逼得没办法了,镇长就请了个算命的老先生问如何解决,老先生告诉镇长需要一个心智坚定的人于正午太阳最酷热的时候从天水山下三步一叩首一直跪拜到山顶天水庙,到时自会有神仙告诉你们那里有水。

然后镇长就找了个身强体壮的年轻人去天水山,一直到深夜那个年轻人才下山,下山的时候都是晃晃悠悠的,有人想上去搀扶他,他一把甩开就一直走,走到一个废弃矿山后面的小山洞才停下,拿起一块石头扔进山洞深处,跟着的人都听见扑通一声砸出水花的声音。

这样镇上的人才有了地下水度过干旱,自那之后周边所有村落都以水命名,而且每到那天人们都会去天水庙祭拜,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只是这几年镇上不宽裕祭拜也就没以前隆重了。

恍惚间回到小菜店门口,拿齐东西后回家去了,以前权当那是故事听,这会总觉得这个诅咒会不会和故事里的人有关,得问问老簿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当年故事里的人是起源者还是某一代经历者,都犹未可知啊。

吃了药多少能睡着了,刚合眼,手机屏幕就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