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气没那么足了,安若素这一觉睡得也并不安稳,两世的记忆在梦境中交替出现。
当她终于从梦境中挣脱出来时,天已经大亮了,温暖的阳光从窗帘缝隙中洒落进来照在她身上。
两世完美融合的记忆让她明白从来没有什么原主,这具身体原本就是属于她的,如今不过是找回了前世的记忆。
安若素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想起了昨晚那个小傻子地缚灵。
小傻子是她此身的表妹,和她的关系很好,昨晚她的记忆和感情还没有融合也就没什么感觉,现在却是感受到了心疼。
她转头看向角落,林娇娇不见了,一行血色的小字缓慢地浮现出来:谢谢姐姐。
原地残留的大量阴气表明那个地缚灵并没有离开多久。
“林娇娇。”安若素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可惜了,好好的姑娘花一样的年纪就没了。
“到。”熟悉的声音响起,一个白色的影子缓缓在空中显现,“姐姐你找我吗?”
“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吗?”
地缚灵一般来说会被困在死亡地,但也有不少被困在自己的尸体附近,但林娇娇的尸体早就被火化入土为安了。
她现在灵力不足,暂时看不出什么端倪,询问当事人是最快的方法。
“不记得,我一醒来就在这里了。”林娇娇摇头,她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双手在胸前摆出“拜托拜托”的姿势,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
“姐姐会帮我找回记忆的,对吧?”
“会,但你要听我的话。”安若素隔空摸了摸她的头,有个妹妹也不错,不知道这个世界支不支持鬼修。
她这个想法一出就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心悸,天道不允,看来是不行。
林娇娇懵懵的,用力地点了点头。
沉思片刻后,安若素向辅导员请了一天假,修炼了一上午积攒了些灵力,下午开车来到林家住宅,径直走了进去。
林娇娇跟在后面,手里紧紧地捏着她的衣角,扑面而来的熟悉感让她觉得眼眶发酸,心里的委屈咕噜咕噜地往外冒。
看清沙发上坐着的中年男人的模样后,林娇娇觉得自己更委屈了,红色的血泪哗啦啦地往下掉,脑海里的记忆却渐渐清晰。
“姨父。”安若素喊道。
中年男人也就是林建平看到安若素,一向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今天不是要上课吗?素素怎么有空过来?”
“关于娇娇的事,我有了一些新的发现。”安若素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
“去书房说吧,你小姨在后院晒太阳,她听不得有人提娇娇的名字。”提到意外去世的小女儿,林建平眼神划过一丝痛意。
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二楼,安若素顺手关上了门,坐到了林建平对面。
“我怀疑娇娇的死另有蹊跷。”她一脸认真地看着林建平。
林建平皱起眉头,手指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左手无名指的戒指,“娇娇当时的车祸监控我翻来覆去地看了不下百遍,都没有看出问题。”
“姨父,娇娇现在就在我身边,你想见见她吗?”安若素突然问道。
“你说什么?”林建平一脸震惊地看着安若素,五十多年的世界观摇摇欲坠,“这……这怎么可能?”
安若素微微叹了口气,“我也知道这很难以置信,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说完,安若素凌空画了一道符,符纸飘向林建平,随后融入了他体内,一个半透明的身影慢慢浮现出来。
林娇娇哭唧唧地地虚抱着父亲的手臂,“爸……”
林建平激动得差点儿站不稳,虽然眼前的少女满身血污,但他怎么会认不出自己的女儿。
“娇娇,真的是你吗?爸爸好想你啊!”
他伸出手,试图触摸林娇娇的脸庞,为她擦干脸上的血,却只能穿过她的身体。
“爸爸,娇娇也好想你……”林娇娇哽咽着说道。
安若素不太适应这种哭哭啼啼的煽情场面,出声打断了父女俩,“娇娇,你现在想起什么了吗?”
“你好好想想。”林建平强忍着悲痛,“到底发生了什么?爸爸为你报仇。”
“我只记得那天我是不想开车出门的,但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脑子里蛊惑我,然后就发生了车祸。之后再有意识的时候就在素素表姐家了。”
林建平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难道真的如素素所说,女儿的死另有隐情?
“那个声音是什么样的?”安若素追问。
“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感觉很熟悉,但我想不起来是谁。”林娇娇仔细回想了一下,神色却越来越狰狞,魂体都开始不稳了,“我……我的头好痛……啊……”
“娇娇,你怎么了?”林建平碰不到女儿,又不知道鬼魂该找谁治,在一边急得团团转。
安若素眼疾手快地将她收了起来,语气平淡地解释道:“别担心,娇娇没事,她刚刚恢复记忆,还不太稳定,养养就好。”
素素总不会伤害娇娇,林建平闻言放心了不少,“我去派人重新排查一下可能的嫌疑人,娇娇就暂时拜托你照顾了。”
“不过素素,你是怎么会这些的?”
他直到现在都感觉自己在做梦,眼前的一切都很不科学。
安若素随口编了一个神仙老爷爷梦中传法的故事,林建平也没有再追问,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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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一晚上的功夫,路楚已经看到了五六七八九十个各种破破烂烂的小鬼在他眼前飘过了。
但他一个都没理会,他现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有钱富二代罢了。
有钱的富二代“穆景阳”是不需要上班的,因为他可以啃弟弟。
穆景阳虽然和父母和关系不咋地,但小他两岁的弟弟-穆景深和他关系不错。
因为穆景深几乎是跟在他身后长大的,平日里只听他一个人的话。
一觉睡到自然醒,他打算去见见这个小世界的气运之女,结果半道上被一个身着道袍的男人拦住了。
男人长发如墨,五官如同雕刻般精致,眼神中透着一丝冷漠。
“你是谁?”路楚故作警惕地问道。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伸出手指,轻轻一点,虽然路楚什么感觉都没有,但还是装成动不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