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亦安回到常青后来到后山依旧看到了那熟悉的身影。
好巧不巧,重莜仙上路过此处。
“亦安,还在练剑呢?”重莜问道。
亦安快速走过去回道:“可能是先前睡太多了,现在一点都不困!”
“行吧!也别太着急了。”重莜转头想到了什么又问道:“那个,云儿怎么样了?”
“魔石之力太过强大,她还没有完全控制融合这股力量。不过她已经在尽量稳定情绪,慢慢学着控制它了!”亦安如实禀报道。
“那就好!不过这股力量并不好控制!”重莜担心道:“她对你颇为信任,你要多加引导才是!倘若有一天她真的被魔石怨念控制,你师父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
“是!”亦安应道。
“你也别怪你师父。他的父母兄弟姐妹都是被魔族所害,所以他才会一直厌恶魔族。”重莜感叹道:“说到底他还是太在乎常青、太在乎天下众人!不敢冒一丝风险!”
“嗯!”亦安追问道:“有人说,师父当年知道自己爱上的人乃是魔族女子后,竟不顾她已然怀了自己的骨肉,果决的一剑将其杀死!这可是真的?”
重莜默默点头嘱咐道:“这事已经过去很久了,千万别到处乱说!”
看着重莜仙上离开,亦安犹豫片刻还是追了上去问道:“仙上,我想知道这些年是不是您一直默默教我剑法?”
“剑法?”重莜有点懵:“没有啊!”
“那只能是以墨仙上了!”亦安说完便自顾自离开。
重莜也懒得计较,只身离开了。
第二天,亦安来到魔族大殿。
“你今天怎么这么兴奋?”
亦安刚蹑手蹑脚走到云儿身边,却被她背身一问反吓了一跳。
“哎,连这你都感觉到了!看来以后是没有什么惊喜可言了!”亦安坐到一边不禁感叹道。
“什么惊喜?”云儿起身追问道:“你昨晚干什么了,怎么兴奋了一晚上!”
亦安不好意思张口,忙把东西推过去掩饰道:“你这身黑色衣服不好看,白色现在也不太合适!所以我就帮你买了这个!快换上让我看看!”
片刻后云儿换好出来,亦安顿时沦陷点头称赞道:“不得不说,我的眼光确实好!我一直觉得这淡紫色才最适合你!果然这衣服穿在你身上瞬间升华了几百倍!”
亦安的喜悦不用多说,云儿也能感受到。同理,云儿也对这衣服爱不释手!
“就为了这个,你高兴了一整晚?”云儿追问道。
“不全是!”亦安拉着云儿的手不知耻地道:“还不是某些人害的!我还要!”
见他又没正形,云儿紧忙把他推开:“凌轩仙上没有催你?”
“你有没有做什么邪恶之事,相反还严格要求魔族弟子为善积德,他催我又如何?!”亦安说道:“不过,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对魔族如此厌恶了!”
“正就是正,邪就是邪!在他心里,魔族没有好人!”云儿不屑说道。
“有这个原因。不过应该跟他的经历有关。”亦安接着说道:“听重莜仙上说,他小时候家里所有人都被魔族所害,他也是侥幸才存活下来,所以大概那时候便有了这个思想吧!”
“这样啊!其实我也知道尤其是在宜瑶的带领下,魔族弟子确实做了很多错事!正因如此,我才要改变这一切,尽力弥补之前的过错。”云儿坚定道。
“这可不容易!”亦安故意打击道:“光让老顽固凌轩仙上认可估计就难如登天了!”
“是啊!威害天下、有损常青声誉的任何人他都视为仇敌!当初因为司其师父是以墨仙上的生死劫,他便已有杀心;后来即便知道师父与仙上真心相爱,他还是固执的认为是司其师父勾引了仙上!认为她有损常青声誉死有余辜!不得不说他确实很顽固!”云儿叹气道:“所以随他去吧!”
“你打算怎么做?”亦安询问道。
“魔族这边我打算让旗风严格要求下去。”云儿说道:“待我能控制魔石之力后,我想去看下以墨仙上,再去看师父师娘和冷哥哥,给他们告个别!”
“告别?你要去哪儿?”亦安追问道。
“这魔石之力乃世间怨气所化。倘若我能帮助世人化解怨气,那岂不是利人利己!”云儿些许兴奋道:“况且从前我久居深山,有很多好吃好玩的都还不曾见识过!”
“可那样很危险!”亦安担心道:“世间最复杂的便是人心!”
“原来你这么担心我!”云儿此刻体内明显感觉到亦安惶恐不安:“我怕或不怕,该来的总会来!你放心!在我能控制这股力量前,我是不会冒险出去!而且初语仙上留给我的琴谱我已经熟记于心,这些琴声可以帮我疗愈抚平情绪。”
“好!”亦安关切的看着云儿:你做什么我都陪着你!
时间飞逝,一转眼三年过去。
这期间,云儿经历过无数次痛苦折磨,亦安也不得不佩服云儿的毅力。这般折磨他一个男子尚且有些承受不住,云儿却坚持了下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云儿现在越发可以克制魔石发作的力度和频率。亦安也越发了解感知云儿那边的情况,及时在发作前赶去配以清心咒辅助她!
几天后,两人来到莲花镇一处极偏僻的院落,远远看着以墨仙上正打理着院里几棵桃树。
虽然他孤零零一个人在那儿,但嘴角却多了一丝笑意。
“在这儿好过在逸其殿!最起码他现在看上去是开心的!”云儿说道。
“可惜他现在失忆了,不知道永远也等不到司其回来了!”亦安接着说道:“还是女人心最狠!不老不死、不伤不灭,以墨仙上因怜悯天下人而杀她,她便要他留在常青收徒守护他爱的天下。这样的折磨这不知道是太爱他还是恨他!”
“因为太爱他才会如此!司其师父当时应该失望至极吧!”司其将几颗颗桃核取出,悄悄的放在了大门前:“这是常青山下小桃树死后落在地上的。当初去拿初语仙上留下的琴谱时我把它们收集了起来。或许有它们陪着,仙上会不那么寂寞了!”
“不进去看看?”亦安问道。
“不去了!”云儿叹气道:“当初若不是小桃树,我可能早被饿死了!如今就让它在此生根发芽常伴仙上左右吧!”
不久,云儿亦安飞身来到深山,看着师父师娘及冷哥哥墓碑前散落的树叶,云儿伸手一片一片清理干净。
“师父师娘!冷哥哥!我来看你们了!”云儿给他们敬酒道:“这是我刚到常青时亲手酿的桃花酿,你们尝尝可还喜欢?”
亦安感知到云儿此刻情绪仍无法平静,便紧说道:“云儿是个好姑娘!她从未忘记过你们,也从未忘记过你们对她的教导!希望你们在天有灵,保佑她少受折磨,平平安安!”
在庭院安静回忆片刻后,云儿随亦安慢慢下山。
“文博那边,你可曾代我去看望过?”云儿问道。
“去过了!”亦安安慰道:“放心吧!文博了解你!若不是真的去不了,你一定会去看他的!”
两人走到山下,此时天色已黑。
“我想再去一趟京城!”云儿忽然提议道。
“想小花他们了?”亦安问道。
“嗯!”云儿点头诚恳道:“我也想去看望下伯母!毕竟她...”
“不要想太多!或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亦安知道她有些自责愧疚,紧紧抱住她说道:“只管做自己认为对的事,然后允许一切发生!”
云儿点头释然。
“走吧,我也该回去看看了!”亦安说道。
“你这么晚不回常青会不会不太好!”云儿提醒道。
亦安回头朝凌轩仙上躲藏的方向看了看,小声笑道:“我现在也算是全常青乃至全天下的希望吧!凌轩仙上巴不得我跟你走的近些,一旦发现你行差做错就找机会彻底解决你!所以啊,我现在很自由!走吧!”
夜半时分,亦安和云儿经过舒阳的小院。
见里面刚刚熄灭烛光,两人便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借着微弱的月光,云儿二人看到屋内似乎有个两岁多的孩子在动。
“你今天晚上睡的太晚了!”是小花的声音:“嘘!从现在开始,谁也不能说话!谁在说话谁就是小狗!”
“汪汪叫的那个小狗!”小家伙奶声奶气说道。
“对的!晚安大林!”小花说道。
“晚安娘!”
正当屋外两人感叹小花已为人母之时,听到最东头屋内传来几声咳嗽声。
这声音如此沙哑,云儿怎么能不知道此人正是小满呢!
正当云儿抬手仔细查看之际,亦安却因不小心踩到屋后树枝弄出了声响。
这也导致二人不得不尽快躲到不远处的树杈上。
“谁?”舒阳披上衣服出门查看,见一只野猫刚好经过也便没在意,回去继续睡了。
第二天一早。
“舒阳!舒阳!”
清脆磁性的声音让舒阳一度以为耳朵听错了!
“看我!我是小满!”小满兴奋的扯下脸上的伪装。
“你是小满?!”看上去有些苍老的舒阳惊呼道:“你的脸...”
“小满哥,你的脸好了!”春草俨然已经长成了大人模样,浑厚的声音再次重复着:“太神奇了!小满哥,你的脸真的好了!”
小满激动的点着头,眼睛的泪花忍不住滴落下来。
“不哭!哭鼻子丢丢!”大林走过去抱着小满的大腿说道。
小满弯腰将其抱起,小宝懂事的为其擦掉眼泪。
“我才没哭呢!我刚才是笑出眼泪来了!”小满拿起小宝的手用力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开心道。
然而这一切不过是云儿的梦罢了。院内一切如常,不过欢声笑语却是真的!
“为什么不帮小满恢复样貌?”树杈上的亦安轻声问道。
“这样挺好!”云儿微微扬起笑容,随之从树上一跃而下,往远处走去:“他们现在过着我一直向往的生活!又何必再去打扰!”
从昨晚到现在亦安能感受到云儿内心愧疚和释然:“我以为你会不顾一切用自己的力量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事,没想到你还是克制住了!”
“不乱用法术,这我一直都记得!”云儿轻松说道。
“哎呀,这么久都没抓到你的小辫子!后面偷偷跟着的‘老顽固’应该气的牙痒痒了吧!”亦安小声玩笑道。
不大一会儿,云儿随亦安来到赵母墓前。虽然他总是嬉笑玩闹,但云儿知道他其实甚是想念母亲。
“娘,我来看您了!”亦安将手中的糕点放在墓碑前说道:“儿子一切安好,您放心吧!”
随后两人来到赵府。
院内两个八九岁孩童嬉笑打闹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
远远看着院内一切如旧,亦安却只是站在门口不肯踏入。
“念安!念玮!你们慢点别摔了!”陆庆放下手中的扫帚忙拦道:“都这么大了,越发没有规矩了!你干爹像你这么大已经看好多书了!去,看书去!”
“整天拿干爹压我们!我们都这么大了,连干爹的影子都没见着。爹你骗人!”念玮顽皮反驳道。
“你小子是不是皮痒了!”陆庆晃着略显富态的大肚子,缓慢朝他走去,身上一颤一颤的肉好不可爱:“我骗你干嘛,你干爹文武双全,武功那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说我骗你,看我不把你屁股打开花!”
“你敢!你敢打我,等干爹来了,我就告诉他!”念玮东躲西藏反驳道。
亦安笑着退出大门,走到街上买了两块平安符桃木挂坠,亲自将两个孩子的名字刻上去。又买了两根鸡腿,悄悄的放到大门内。
敲门离开后,陆庆看到地上的东西,顿时泪流满面。
“念安、念玮,你俩过来!”陆庆四处寻找无果后,回到院内说道:“这是你干爹送你们的,以后随身携带保护好它!”
“爹,你怎么知道这是干爹送的?”念安疑问道。
“少爷的字,我到死都不会忘!”看着手里的鸡腿,陆庆的眼泪越擦越多:“他还没忘了我最喜欢吃鸡腿!”
“爹,你别哭了!”念安踮着脚想为陆庆擦眼泪:“为什么不见干爹他人呢?”
“干爹他很忙走的急。”陆庆安慰道:“干爹送你们的平安符,就是希望你们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
看着幸福的一家人,亦安深深感叹道:“这样就挺好!”
说完,两人缓缓朝城外走去。夕阳的余晖照在二人脸上,是淡然、是坚毅。
“接下来去哪儿?”
“那儿有冤屈去哪儿?”云儿笑道。
“我听说环城一家女主人和三个孩子被活活烧死了,很多人都怀疑是他的丈夫故意为之,要不要去看看?”亦安提议道。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