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堵在嗓子眼,项朔嘴巴还张着,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就那么干瞪着眼看商染从抽屉里拿车钥匙。
商染随手拿起钥匙,余光又随意瞥过来:“你是属下。”
很平常的语气,话里的警告之意却让项朔后背冒冷汗。
他张着嘴连忙点头:“是。”
商染拿了钥匙后就转身朝门那儿走了,也懒得再管什么。
见她走,项朔什么也没说马上跟在了后头。
这大晚上的,商染伤没好全,万不能再出了事。
走廊很长,灯依旧亮。
“大人!”他从屋里追出来到了商染身后,“属下跟您一起去。”
商染也没管他。
两人从二楼到了一楼,从直接往外走,恰好撞上了从后院回来的乔楚悦。
没想到会正面撞上商染和项朔的乔楚悦步子一滞,下意识往旁边一退:“大人。”
商染擦过她,继续往前走。
身后,项朔也没管乔楚悦,一路跟着商染往外走。
乔楚悦一脸不解地看着俩人的背影,又把目光投到了商染身上,不由得咬了咬唇。
从阁楼里出来到了花园,只有喷泉侧边上不远处停了一辆车。
黑沉的夜下,路灯明晃,水珠从雕塑般挺立的喷头轻盈跃出,细密而低语般的淅沥声,宛如林间初晨的露珠轻触叶尖。
绕过中央喷泉,商染二人到了车旁边。
压根没等项朔给自己拉车门,商染到了主驾车门旁边,拉开门往上一坐,又嘭地一声关上门,顺手插上了车钥匙。
见状,项朔急忙转到副驾去准备上车,但他还没到,车子忽然启动了。
商染油门一踩,方向盘一打,车子唰地一下就开出去了。
定在原地被呼一脸热风的项朔:“……”
大人!我还没上车啊。
项朔内心狂嚎了一句,马不停蹄地跑着往前追。
但是商染开的那车,跟脱缰的野马似的,从庄园里一路往外飙到了紧闭着的铁艺大门边。
没人来开门,商染懒懒靠在椅背里,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方向盘,没有想下车的意思。
她就那么坐着,直到项朔追到了门边。
也不远,但他跑得快,微微气喘停在车窗边往里看:“大人,您得等属下一起上车。”
商染头也没偏过来,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下巴随意一扬,示意他去开门。
但项朔没有第一时间去开门,磨磨蹭蹭地,生怕他一开门商染就又一溜烟开着跑了。
两秒后,他还站在原地不动。
“你是想死了。”商染的语气透着几分慑压。
话落,项朔人一战栗,还没动,车子轰鸣声突然响起,颇有一副要直接撞上去的架势。
项朔这下是真慌了,拔腿就往门边去,手上一个利落的动作迅速把门打开。
门敞开的瞬间,商染的车猛然蹿出,像同一头挣脱束缚的野兽,刮起一股强烈的旋风。
地上的落叶枯枝被卷起,高高抛向空中,又狠狠地摔下,哗哗声巨响,
商染的车渐行渐远,只留下一串长长的尾音,在夜空中回荡,久久不散。
大门边,项朔已经看不见车了,听着越来越远的声音,他轻叹息一声。
脑子里还在琢磨商染的事情,项朔一边思索一边从兜里掏手机。
不知道商染要去哪儿,但如今商染的境地很是危险,盟里那些人这次围杀她失败了,势必还会有第二次。
他不能就这样让商染一个人出去。
电话接通了,项朔冷着声音:“立刻过来。”
就一句简单的吩咐,挂完电话之后不久,另外一辆车开过来。
项朔第一时间上了车:“其他人出发了?”
“已经出发一会儿了,”开车的人启动车子,“但还没追上大人。”
项朔的脸色挺严峻:“尽快。”
*
商染和项朔一前一后离开庄园,车辆声逐渐远离,大门也敞开着,庄园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阁楼顶楼阳台上,挺空,只有一副桌椅,室内的光线透了一点儿出来。
乔楚悦站在栅栏之后,抬着眼遥遥望着庄园大门那边,目光略显幽深。
片刻。
她收回目光,然后转身。
另一边。
商染的车离庄园越来越远,车速却是一点没减。
庄园位置本就比较偏僻,这会开出了好远,周围仍旧一片平静,只有一片又一片荒野地,以及不时响起的啼叫声。
环路空旷,远处霓虹灯迷离,飘忽得几乎看不见,银色还于空气中疾驰。
商染坐得松弛,还是单手打的方向盘,就是脚下那油门一脚踩到了底。
片刻,窗外之景快速后移,她看着挡风玻璃外面的双眼忽地划过一丝寒意。
低哮声又一次响起,霍然间,挡风玻璃前闪现几道银白色光芒,不似白昼缓现的曙光,极其刺目。
与之伴随着的,是前面一辆黑车快速逼近。
光芒穿过玻璃直晃向商染,全身笼罩过来,光怪陆离间,她的眸子压了压,转而手下一转。
嗞嗞——
一串尖锐刺破耳膜的金属摩擦声直穿四周。
两车没有相撞,电光火石间,商染的车倏忽大转弯,刹那间从前面车头惊险擦过。
碰擦声未消,火花四溅,惊心动魄。
猛擦出去的车身像银色的箭矢,弧线一闪而过,稳稳地落在了另一侧的车道上,继续驰骋而前。
一刻间,周遭窜出数道黑影,朝商染追过去。
长长的尾音回响,刚刚不得不紧急刹车的人气急怒拍车身,狠狠看向离开的车,然后快速开车准备追上去。
同一时间,另外几辆车突然出现拦截在周。
项朔这些人赶到了。
刚刚朝商染追过去的那些人也被不知道从哪儿出现的人围住。
激烈一时,停滞至此,气氛降入冷点。
项朔从车上下来,表情凛冽。
刚刚撞商染的车被围在中间,车上的人阴着脸看向项朔,手越发紧,不敢轻举妄动。
项朔站在车头前,双眼被车灯刺得眯起来,气场却是可怖。
与此同时。
商染的车已经开出去了一段距离,没有人追上来。
后头远处的声音偶尔传过来,她随意扫了眼后视镜,又悠悠收回目光。
已经晚上十一点半了.。
夜沉得可怕。
商染的车越开,越靠近乱洲混乱不堪之地,却在路过之后又离开。
三个小时后。
商染的车靠近了中世纪古堡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