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开始吃菜,罗娜给吴子光夹过来一个阴阳蟹,又夹过来竹龙虾、椰浆干烧肉,罗娜还要动手,吴子光赶忙阻止:“罗小姐,你自己快吃,我面前快堆不下了。”
罗娜莞儿一笑,正好罗文正看过来,罗娜和罗文正对视一眼,罗文正朝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罗娜也跟着眨巴了一下眼睛。
吴子光正专心对付阴阳蟹,罗文正又端着酒杯站起来:“这第二杯酒,我敬远渡重洋来到婆罗洲的祖国大陆的朋友们,你们来到这里,就是回到了自己的家,我和我的妻子蔡翠媚会全力帮助你们开展事业,还有这位吴子光小朋友,不管你找不找得到周家大小姐,都欢迎你来这里定居,如果找到了周家大小姐,也请她过来,这些她的叔叔阿姨们,都是半个周家人,她来了,就是这里的女王,不会再有人欺负她,迫害她,大家一起来,为女王干杯!”
众人附和,吴子光又喝了一杯亚麻酒,罗娜赶紧又给他倒上。
不一会儿,罗文正又站起来:“这第三杯酒,敬今天来参加兰芳共和国创始人芳伯公祭奠仪式的各位同乡、各位罗姓族人,希望我们再接再厉,再创辉煌,发动一切力量,支持我妻子竞选下一届西婆罗洲省省长,再竞选总统,我妻子今天临时有个会议来不了,我就全权代表了,只要我们在政治舞台上站稳脚跟,才能彻底摆脱随时被迫害的命运,让65、98的惨案不再重演,你们的兄弟姐妹、妻子儿女才有安全保障,诸位同乡,为我们的自由干杯!”
在座各位印尼华人不禁热泪盈眶,纷纷举起酒杯附和。
罗文正喝干杯中酒,也不坐下,续了酒之后说道:“我要重新开办兰芳会,重现当年兰芳共和国的荣光,在座的都是我兰芳会的兄弟姐妹,请你们支持我、帮助我,我们将印尼的华人力量拧成一股绳,继往开来,为我们美好的明天,干杯!”
大多数人早就举起酒杯,部分人有些犹豫,但看见大势所趋,也慢慢端起酒杯,附和罗文正。
吴子光假装不胜酒力,只抿了一小口就放下了。
罗娜用异样的眼神看看吴子光。
郑淞元也发现了,问道:“心里有想法?”
吴子光苦笑道:“我只是个搞技术的,实在不懂政治。”
郑淞元不置可否地微微一笑,自顾和别人应酬。
酒酣耳热,大家起身相互敬酒,罗娜也起身帮着父亲招呼客人。
吴子光只低头吃东西。
日薄西山,大家也吃饱喝足,纷纷起身告辞,吴子光打听到有不少人是要回坤甸的,就跟罗娜说道:“罗小姐,我跟着他们回坤甸,你就不用送了,我明后两天就在坤甸转转。”
罗娜也喝多了,安排吴子光上了一辆回坤甸的车。
晨,吴子光在一家早餐店吃过简单的早餐,开始拿着一叠寻人启事沿街走去。
吴子光一边溜达一边寻找合适的位置张贴寻人启事,看见一家店铺的电视里正在收看华国中心电视台的的节目,好奇地问坐在一旁的一位老人:“老先生,您看得懂吗?”
老人点点头:“看得懂,我天天看。”
吴子光又问道:“你懂华文字?”
老人又点点头:“懂。”
“那你会读会写吗?”
老人自豪地:“会,会。”
吴子光说道:“那很少啊,我遇到几个华人,都不会看中文字,但为什么你会看华文字?”
老人回答道:“因为我,如果会华文字的,大多数60,60岁以上的,才会懂中文,因为我已经70岁了。”
吴子光笑着夸道:“哇!你都70岁了,看起来好年轻啊。”
老人也笑着回应:“不年轻咯。”
吴子光又问道:“为什么老一辈的才会华文,年轻的不会华文呢?”
老人回道:“因为1966年,这,印尼关闭了华文学校。”
吴子光惊道:“是因为排华吗?”
老人点点头,神情有追忆,又有伤感。
吴子光继续问:“那什么时候又开放的?”
老人停顿了一下,说道:“现在,现在也不是怎么开放。”
吴子光惊讶道:“现在还没开放?”
老人:“现在学校,华文学校,全部是补,补,补习班。”
吴子光帮老人解释:“就是不是正规的?”
老人:“对,不是正规的,以前我是,我是正规读华文的。”
吴子光顺着老人说:“所以说你看得懂华文字,在看华国电视台?”
“嗯~我65年——”老人说着,不知触动了什么伤心往事,开始哭泣,以手掩面。
吴子光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老人却自顾自哭诉:“65年,南华中学……”接着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相框,相框里是黑白的学生毕业集体照,以及各个学生的半身照。
老人继续说道:“1966年被印尼政府全部关闭……”
吴子光待老人情绪稍稍稳定,转移话题说道:“您去过华国吗?”
老人摇摇头:“没有。”
吴子光又问道:“那你对华国的印象是什么呢?”
老人:“很,很好……”说着又掩面哭泣,眼露憧憬之色。
吴子光掏出一张名片递给老人:“阿公,这是我在华国的地址和电话号码,欢迎您和您的家人归国来我那儿做客。”
老人点点头收下名片,问道:“你是来旅游的吗?”
吴子光指着不远处贴着的寻人启事说道:“我是出来找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