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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再说张红岩下楼,走到快到楼梯口的时候,就听到春明他们在唠嗑。

大伙儿叼着烟,议论着:“你说他妈杜老门他他妈咋想的呢?还要在咱们场子里面放货,疯了咋的?不知道咱哥最他妈烦这逼玩意儿啊。”

二弟一听,说道:“傻逼呗,人家也行,没白来,贤哥这不是把岩哥那个账这钱不给他结了吗?这不给他了吗?操,这逼也是,就这俩逼子儿,他还跑咱们哥这块提一下子,咋的,岩哥能差他这个钱呐?操。”

这话被小岩在后面听得一清二楚。

这一下楼,二弟他们还没反应过来。

“哎呀,岩哥这咋的要走啊?”

“啊,走了,二弟啊,春明啊,走了走了。”张红岩一比划手,便离开了。

等他走了以后,大伙儿都知道张红岩这个人,面子比命都重要。

这一听杜老门的所作所为,心里顿时火冒三丈。

“不就几万块钱吗?你跑我贤哥这糟践我来了?你这是他妈存心磕碜我呢。”

寻思寻思,张红岩把电话拿起来了。

“喂,杜老门。”

“呀,小岩呐?

你搁哪儿呢?”

“那啥,那个我跟小光在三道街这个和记烤肉,咱们在这吃饭呢,中午了,你是不是也没吃呢?过来一堆整一口呗。

在哪儿?

三道街那个和记烤肉,这他妈菜刚上来,酒也刚上来,过来吧啊。”

“行,你等我吧。”他这边电话就撂了。

张红岩开着车奔着三道街的和记烤肉这就过来了。

这一进屋,这边都抬个头,一瞅,小光他们都站了起来。

“红岩呢,过来了。

哎,光哥。

这孙林什么刘静威啥的,他们跟小岩不熟,但有认识的也打招呼。

“小岩,哎哎。”

张红岩冷眼瞅了一眼,眼中怒火升腾,“妈的杜老门,你什么意思?”这一声怒喝,吓得杜老门浑身一震。

“咋的了?小岩呢?这咋回事啊?”

杜老门满脸疑惑,完全被张红岩这突如其来的怒火给干懵了。

一旁的裴晓光也赶紧开口:“咋的了?小岩呢?

光哥,这个事儿吧,你别参与。”

张红岩怒视着杜老门,“我他妈在你手里拿点货,欠你点钱,你玩儿呢?你他妈跑贤哥那叨逼个啥?咋的?我能黄了你的啊!还是我能赖着你的?”

杜老门急忙摆手,“不是不是,小岩,你看你,我我我他妈的不是故意的,我这是顺嘴带出来的,你别跟我急啊。”

“你妈的你咋想的?我张红岩,他妈的我知道我可能手里面不宽敞,但你打听打听,我张红岩,我差过谁的情?我差过谁的过,我还是差过谁的钱啊?你跑他妈贤哥跟前,你他妈糟践我呀。”张红岩越说越气。

“来来来,贤哥是不是刚才把钱给你了?”张红岩怒声质问。

杜老板一听,“这不小贤替你还了吗?”

“用不着。把钱你给我拿出来。”张红岩态度强硬。

“不是小岩呐,你啥意思啊,那钱不是你在我手里拿货的钱吗?”杜老门满脸不解。

“我在你手里拿货的,我欠你的,对吧?

对呀。

你也知道我欠你的,我问你贤哥欠不欠?

那不欠。

对吧。

不对,小岩,你这是往里绕啊,这是小贤不欠,但他不替你走的账吗?

我他妈不用贤哥走账行不行啊?我他妈不用。”张红岩语气坚决。

就在这时,一个叫孙林的站了出来,他跟杜老门关系贼好,是二道的一个社会人。

他看着张红岩,心中暗想:早就听过张红岩,但是一直没啥接触,今天这一见面,这小个儿不高,长了一张娃娃脸,人长得倒是挺精神,除此之外没看出来有啥厉害的,啥他妈炮子手,干鸡毛呢,跟鸡巴谁俩的?操。

孙林上前一步,“哎哎哎,哥们儿,你干啥呢啊,你是欠人钱,咋的你还有理了?”

张红岩怒目而视,“你他妈干啥的?

张红岩,你别管我干啥的,你现在吧,有点小名气,你是不是有点玩大了,是不是有点飘了?告诉你一声,我二道的,我他妈叫林子,你打听打听,今天这个钱你肯定是拿不走。”

张红岩看着这个嚣张的孙林,心中的怒火更盛。

小岩怒目圆睁,“来来来,你他妈说啥?你再说一遍来。”

孙林满脸嚣张,“我说啥能咋的,我说八遍能咋的。我告诉你,说实话,在我眼里面,你就是个逼崽子,浑身上下你他妈都没有二两肉,装个鸡毛啊。”

说完,他从腰里拽出一把东风三,“该鸡巴干啥干啥去,别给自己找不痛快,听没听见。”拿着枪就对着张红岩比划。

众人皆知,张红岩那脾气岂能容忍。

本来心情就不咋好,再加上一断粮,正抓耳挠腮地没处撒气呢。

这倒好,有个傻逼自己送上门来了。

张红岩腾地一下,从腰里拽出一把大左轮子。

这枪那是真带劲,枪身整体全是银色,特别精致。

这是一把马格南点四四口径的左轮,发射的虽不是众人所说的七点六二子弹,但这左轮枪的威力可不容小觑。

本身左轮的子弹就跟别的子弹不一样,它子弹里面填充的火药特别多,杀伤力极大。

张红岩把左轮子一举,连招呼都不打,怒喝:“你叫啥,林子是不是?咋的呀?你妈的!敢和我这么说话。”

一点不废话,砰!砰!就是两枪。

其中一枪正好打在森林的肩膀上,那真是直接贯穿,人都给打飞起来。

孙林哎呀一声,轰然倒地。

子弹穿过他的肩膀,把身后的墙干出个大窟窿,可见这杀伤力之大。

“你妈的。”众人惊慌失措。

“小岩呐小岩,哎哟,我操!这干啥呢?”

这边张红岩把枪一抬,“杜老门,钱给我拿来来,把贤哥的钱给我拿来,听没听见?”

杜老门这一瞅,吓得直冒冷汗,“哎呀我操!给你给你给你。”

赶紧从皮包里面,把贤哥刚才给的那六万块钱拿出来。

张红岩一把接过,“我他妈不是跟你俩在这儿耍无赖,杜老门你记住了,这个钱我差不了你。我不用贤哥走这个账,记住了,一个月我他妈指定把这钱还你。”

说完,张红岩转身从屋里出来,那叫一个潇洒。

而屋里的这帮人都懵了,包括杜老门,脑瓜上的汗直往下淌。

除了裴晓光了解张红岩,也知道张梦岩的行事风格,觉得张梦岩不可能与他们彻底撕破脸皮。

裴晓光在那儿吃喝着,一看这情形,还问:“这咋的了?喝呀?”

杜老门一瞅,满脸无奈:“小光啊,你心可真大,还喝呢!”

其他人此时也彻底明白,为啥张红岩能被称为长春顶级的刀枪炮子,这人是真猛,一言不合就抬枪干人。

再说张红岩,开车迅速回到金海滩,“啪”的一下推开门走进屋。

小飞和大壮赶紧迎上前:“岩哥,这咋又回来了呢?

贤哥呢?”

“贤哥和春明他们出去办事了。

把这个东西给你。”

说着要递东西,“不是,别给我俩呀。你给贤哥打电话吧。”

“不用不用,把包这六万块钱给贤哥,告诉他这个钱不用他替小岩走账,这份心小岩心里有了。”

“岩哥,那你不等贤哥回来了?”

“不等了,我走了。”

张红岩说完,开车回了桃园路。

贤哥回来后,小飞把包递过去:“哥!!

啥玩意儿?

岩哥给拿回来的,说账不用你走了,然后就走了。”

贤哥一听,立刻明白咋回事,这钱要回来了。

赶紧把电话打给杜老门:“老门呐,这小岩找你去啦。”

“哎呀我操!贤呐,可别提了,这小岩犯病了,我瞅那个逼样,今天都要崩我呀。跟我一起吃饭的二道那林子,一枪就给放那儿了,肩膀子差点没给打碎了,现在都在医院呢。哎呀,这他妈图一啥呀。”

“小岩就这脾气,那林子咋样啊?”

“还能咋样,在医院里呢。拉倒吧,这个事儿你也别再管走账不走账的了,我也寻思明白了,这钱他要给我,我就要,不给拉倒,我也不追了,不差这点。”

贤哥一听,“行,那我知道了。”电话撂下,贤哥也清楚了事情经过。

再说孙林让人一枪给打着了,他能得劲儿吗?肯定不得劲儿。

他四处找人想报仇,但左打听右打听,长春这帮社会人都劝他。

“林子,这事儿要是没咋地拉倒得了,你认了吧。张红岩你肯定整不过,不管是单挑还是群殴,你能整过张红岩吗?张红岩身边都有谁呀?贤哥就不说了,和大庆关系嘎嘎的,还有梁旭东,那都是厉害人物。你跟张红岩干,不等于跟电干一样吗?”

后来孙林一听,也明白咋回事了。

去他妈的,整不了。

但孙林觉得杜老门不得表示表示吗?毕竟人家是替他出的头挨的揍。

杜老门一寻思,这点破事儿,六七万的货钱没了不说,还得拿两万给人看病,里外里搭了小十万。

不过只要张红岩不发疯,咋的都行。

杜老门本以为张红岩的六万不能给他了,在那个时候的社会,能跟杜老门叫嚣的没几个,张红岩肯定是其中之一。这事儿也算翻篇了。

这边孙林也不找后账了。接下来,赶巧有个事儿。长春市金川区有一个酒店,要改名叫金川酒店,在深圳街那块,老板姓谭,是个厉害人物,嘎嘎有钱。

在那个年代,人家地产啥的干得挺大,手里有钱,社会关系也挺复杂。

开发区也养了不少流氓混子刀枪炮子。

这里原本归南关管,后来成立了开发区六扇门,单独成了一个区域。

这些人就盯上了金川酒店。

那时候,社会主要的来钱道儿都是摆事儿,稍微牛逼点的出去摆个事儿、替人要账,或者有码头地盘收管理费保护费。

像贤哥、大庆、邱刚、梁旭东这样的段位就不一样了,人家买卖多,经营多元化,水车、公司顾问啥的。有人问啥叫公司顾问?其实就是流氓挂个名,公司在他罩着下,月月给钱,社会上有事儿出来摆平,这才叫大哥。

还有些小流氓,土了吧唧的,碰瓷、敲诈勒索,专门欺负做买卖的。

这天,金川大酒店来了一伙人,七八个人,穿得挺像样,但总带着农村土作派,一看就不是本地长春人。

一个个有点说不出的怪,穿着龙袍也不像太子,狗头丧脑的,还夹个包,那时候流行夹包。一个人手里还提个大皮包。

他们一进来就喊:“哎呀,几位?

咱们七八个人,给找个大包间,啥好就给咱上,照着安排。”

“哎,那行,大哥,一会儿我把菜牌给你送进去,你看看行不行!!

你照量整吧。”说完,这伙人就进了包房。

在金川酒店的包房内,经理热情地为这伙客人,安排了满满一桌丰盛的菜肴。

客人扫了一眼,满意地点点头:“就按这个整。”

接着又问道:“酒水呢?五粮液你们这儿有吧?”

“有有有,大哥。”经理连忙应道。

不一会儿,几瓶五粮液摆上了桌。

这伙人看着就财大气粗,仿佛土豪降临一般。

一顿饭下来,消费高达三千多块。

在那个时候,一顿饭能花三千多的着实不多见。

酒足饭饱之后,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帮人纷纷站起身来,大声喊道:“买单!买单!”

经理迅速走过来,满脸堆笑:“哎呀,大哥,吃好了啊。这顿饭一共是三千六百五十八块,您给三千六得了。”

“不行不行,咱不差那五十八块钱,三千六百五十八,全给。”

说完,这帮人潇洒地一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这家酒店的经理名叫崔雷,他是老板老谭的亲外甥。

崔雷带着一个服务员走进包房准备收拾,一眼就看到桌上的菜,有一半被吃掉了,还有一半没动,五粮液也剩了不少。

突然,他们的目光落在了凳子上的一个大皮包上。

“哎呀,经理啊,这有个包。”服务员惊讶地说道。

“这肯定是客人落下的,快给我,我出去看看,他们应该没走远。”

崔雷急忙拿起大皮包,快步向门口跑去。

等崔雷跑到门口的时候,那帮人刚上车,车门还没来得及关上。

崔雷赶紧大喊:“哎,大哥,大哥,这包…。”其中一个人回头瞅了一眼,接着“啪”的一声关上了车门,车子疾驰而去。

崔雷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喊:“大哥!大哥,你包落下了,包包包。”

正常来讲,离这么近的距离,崔雷喊得那么大声,他们不可能听不见,何况刚才还有人回头看了一眼呢。

这可把崔雷给弄懵了,心里直犯嘀咕:这咋回事啊?怎么越喊他们走得越快呢?这人也太奇怪了吧。

等这帮人消失得无影无踪后,崔雷无奈地停下脚步,看着手中的包,不知如何是好。

回到酒店,服务员们围了上来:“经理啊,这咋没追上呢?

这人都不知道咋回事儿啊,你越喊他们走得越快,真有意思。”

崔雷摇摇头:“行了行了,拉倒吧。把这个包放到吧台的柜子里,我给他锁上。一会儿他们酒醒了肯定会回来找的,这么大个包,质量还这么好,还是皮的呢,他们不可能不要。”

两人把包拿到吧台,找了个柜子,“嘎巴”一声扔进去,小锁子“咔”的一声锁上了。

他们确实没动这个包。此时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一点来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