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燕草来到月英这边。进屋抱着月英,说:“娘,我要住在这里!”
月英惊诧地看着燕草,问:“这是要改口钱啊!谁给你出的主意?这个主意你想不出来。”
“娘,我没要改口钱。从今以后,我和乌蒙一样,叫你娘,叫大姑也是娘。”
“这是双份改口钱啦,借给群实的五千元挣回来了。”月英说。
万清、筠篁哈哈笑了起来。
燕草本想大哭一场,把心里的委屈讲给月英。没想到,月英一句改口钱,把自己心里的怨屈化解的无影无踪,也笑了起来。
“娘,我说的是认真的。昨天晚上,我就搬到大姑那边了。大姑让我住乌蒙的屋子。”燕草说。
“跟你娘要工资补助了?”月英说。
“娘,你咋知道?”燕草惊奇地问。
“那是你娘的命根子,她能给你?不听话啊!对别的闺女来说,凑五千元很难。可对你来说,很简单啊!办法这么多,为啥和你娘吵架呢!你搬出来住了,你娘伤心不伤心?”月英说。
“娘,我咋好凑钱?”燕草问。
“因为老七有两个娘啊!你这两个娘又都有钱啊!改口钱就得给你五千!”月英说。
“还有啥办法,能要到五千?”燕草来了兴趣,问。
“还可以提前要彩礼啊!承包苇箔厂,急等用钱。让我先把彩礼钱给你,我能不给吗?”月英说。
燕草听了,目瞪口呆,说:“娘,还有呢?”
“那不能都告诉你。老猫还留一手上树的本领呢!我不能把全部的本领,传给你们两个儿媳妇。”月英说。
燕草、筠篁哈哈笑了起来。
万清起身,拿了五千元出来,交给月英。
“两个娘的改口钱,我一块给了。彩礼钱,这次要不要?”月英问。
“娘,彩礼钱,你准备给多少?”燕草欣喜地问。
“你准备要多少?”月英问。
“千里挑一。”燕草说。
“少了。四岁上,你就说做老七的媳妇。那个时候我就相中你。算起来十四年了。你不是千里挑一,是我万里挑一的儿媳妇。”月英说。
“万里挑一?娘,太多了。你给我这么多,别人家的闺女不好要彩礼了!”燕草说。
“彩礼还有嫌多的?你可真傻。”筠篁说。
月英看了万清一眼。万清起身,从里屋拿出存单来,交给月英。月英把它交给燕草。
燕草看,存单上写着自己的名字,金额是一万元。忍不住泪水又落下来,抱着月英,呜呜哭起来。
月英笑着,拍着燕草的肩膀,说:“好了,娘老了!以后家里的事,你和筠篁商量着办。你还有一个任务:管住老七。你知道,老七心太野。苇箔厂、收购站拴不住他的心。你要想法抱住他的腿,让他走的慢点。”
燕草看着月英,点点头。
“好了,把钱收起来,放到你自己的屋里。那间屋子,就是你们的窝,好好收拾一下。”月英说。
燕草连忙应诺。燕草从皮包里拿出存单和三千多元钱,给月英看。
“娘,我们存了这么多钱。”燕草得意地说。
“行,是过日子的手。”月英笑着说。
“从我那里先给你拿被子、褥子吧!过完秋再给你们置办。”筠篁说。
“不用。昨天晚上,咱那个娘给我盖的都是新的,我拿过来就是了。六嫂,咱是不是该给咱爷娘、万照他们,做冬天的衣服了?”燕草说。
“种上麦子吧!今年咱家里舔了两口,该喜庆一下了。”月英说。
筠篁、燕草连忙应诺。
燕草把钱装进自己的皮包,喜滋滋地来到乌蒙的房里,开始收拾屋子……
乌蒙从鱼台回来,云英让乌蒙把燕草的东西拉到月英那里。
“她真不回家了?”乌蒙问。
“家还是要回的,但一时半会回不去。让她住在那边吧,正好让你娘开导开导她。”云英说。
“燕草这闺女,不随万超两口子,倒像当年的不怕。”万三说。
向不怕,向家庄向相信、鱼继英的女儿,排行大妮。后来嫁给云英的儿子鱼红军。
云英点点头,笑了起来。
乌蒙把燕草的木箱子、昨夜盖的褥子、被子装上拖拉机,拉到月英这边。
燕草正在收拾屋子,听到拖拉机声,跑了出来。见乌蒙把自己的东西拉了过来,嘿嘿笑起来。
“你真的不回家了?”乌蒙说。
“错!这就是我的家!那是我的娘家!我咋能不回家呢!”燕草说。
“你就作吧!有你后悔的一天。”乌蒙说。
“后悔的是你,不是我!从今以后,你要正式听命于我。”燕草说。
“拉倒吧,我听命于你……”
忽然想起自己打不过燕草,到嘴边的大话,只得咽了回去。抱着燕草的被子,向院子里走去。
燕草哈哈大笑,忙帮着乌蒙,把自己的东西,搬到自己的屋里。
来到屋里,燕草忙拿出月英给的钱,拿给乌蒙看。
“咋给你这么多?”乌蒙疑惑地问。
“这五千,是两个娘的改口钱。这一万,是我的彩礼钱。咱有一万八千多了。”燕草得意地说。
“看来当叛徒也挺好的,赏金也不少。”乌蒙说。
“你说啥呢?找打吗?忘记了,上次咱说姑是叛徒,咱娘发火了?”燕草看着乌蒙,说。
乌蒙真害怕燕草打自己,怯怯地问:“今年第一次见她那么生气。”
“红卫兵咋批斗咱娘的?咱娘前面的大牌子上,写的啥?”燕草说。
乌蒙顿时惊醒。当年,红卫兵就是说月英是合谷惨案的叛徒,放走了日本特务力万狐。
“我再也不说这两个字了,你也不能说我了。”乌蒙说。
“我也不说了。以后,谁敢说咱娘是叛徒,我来揍他们。”燕草说。
乌蒙应诺。
乌蒙帮着燕草收拾房间,燕草打开木箱,把录音机拿了出来。
乌蒙惊喜万分,说:“你带出来了?”
“这是我的命根子,怎舍得丢下?第一件事就是把它装进木箱里,带出来。”燕草笑着说。
“那你的衣服呢?不要了?”
“那些衣服都不好看!咱是万元户了,当然要做新衣服。”燕草说。
“照你这个花钱法,我得挣多少钱,才够你花的?”乌蒙叹道。
燕草嘿嘿笑起来。
拾掇完毕,燕草提着录音机来到月英的屋里。燕草放上磁带,播放起邓丽君的歌。
“这是啥?”万清惊奇地问。
“爷,这叫录音机。是谷城公路局的鲁哥送我的。这叫磁带。把歌曲录在上面,咱想听,就放到录音机里播放出来。愿意听几遍,就播放几遍。”燕草说。
“那挺好。收音机里的每周一歌,老学不会。有录音机就好办了。”筠篁说。
“有京剧的磁带吗?”月英问。
“娘,录音机是日本产的,日本哪有京剧?”乌蒙笑着说。
“录音机是日本产的,但磁带一定是中国产的。要不然,咋唱中国歌?娘,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燕草说。
月英笑着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