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虎受伤了？
赵无忌心里有点堵的慌。
方向盘一拨，往人民医院疾驰而去。
……
半个小时后，人民医院四楼。
电梯门一开，赵无忌就看见，急救室门口，有六个人在焦急的等待。
市局林局、方振、杨大飞，还有童虎的爱人何丽。
何丽坐在走廊的椅子上，还在小声地抽泣。
另外还有两个年轻点的，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刚哭过。
赵无忌认识他们，男的叫王明，女的叫李爱玲。
都是刑侦支队的警员，童虎的下属。
赵无忌大步走了过来。
“林局，方队，虎哥怎么样？”
看是赵无忌来了，林雨生和方振惊问，“无忌，你怎么来了？”
赵无忌和他俩握了握手，“我这段时间都在苏海，刚听到虎哥的事，马上就赶了过来。”
“他人怎么样？”
杨大飞沉声说，“人被货车撞了，正在手术，进去两个多小时了...”
方振拉着他的手。
“无忌，来，我给你介绍下，这是何丽，童虎的爱人。”
何丽擦了把眼睛，强打精神，伸出右手，礼貌的和赵无忌握了一下。
“嫂子，别太担心，我相信虎哥一定能挺住！”
“哎，嫂子谢谢你...”
……
转过身，赵无忌拉着杨大飞，来到走廊尽头的阳台上。
兜里摸出一盒中华，两人点上香烟。
“真他娘的邪门了！...”
杨大飞骂了一声，这才开始讲起事情的经过。
腊月初八的早晨。
刚上班，铁西派出所的大门，就被几十个人围住了。
值班民警小吴，慌忙从值班室里跑出来。
“哎哎哎，你们是什么人，堵派出所的门干嘛，有话好好说！”
两个脸色黝黑，身穿棉大衣的汉子，嗓门贼大。
“俺们过来找孩子的！”
“叫你们领导给俺们做主...”
小吴懵了，看样子，又是儿童拐卖案。
“孩子丢了？你孩子几岁了，男孩女孩，丢多长时间啦？”
“大叔，你们派两个代表，跟我进来做个笔录。”
黑脸汉子急了，“不是小孩丢了，是大孩子丢了。”
小吴有点糊涂，“什么叫大孩子丢了，多大的孩子？”
“十七！”
“十七岁还有人拐？”
“对，俺村丢了两个。”
“十七的年龄，正好是叛逆期，不会和大人生气，赌气跑了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乱。
…………
听到外面的嘈杂声，副所长老胡端着大茶杯过来了。
“怎么回事，小吴？”
“咦，怎么这么多人呢？”
老胡一看愣了，眼前这些人，看穿着，都是苏海周边乡下的农民。
他们穿着朴素，冻的脸蛋通红。
“乡亲们，都别急，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
“小吴，外面冷，让乡亲们都见来。”
会议室里，所长徐扬，副所长胡渊，都到了。
黑脸汉子自我介绍道，“俺叫梁大海，红旗乡梁家一队的队长。”
老胡给他倒了杯开水，“别急，梁队长你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梁大海深呼吸了一口气。
“这么地，俺村的梁喜家，三娃家的两个孩子，在你们这儿的西南职业学校上中专。”
“去年五一，学校说要安排去灌台县工厂实习。”
“这都过去九个月了，眼看要过年，别的娃都回来了，就他两家的娃娃没回，你说咋弄？”
老胡眉头一皱，“电话可能联系上？”
梁大海摆手，“农村孩子，没个手机，最后一次，是上个月娃往家打了个电话，后来，就联系不上了。”
“去学校找了没有？”
“咋没找？校招生办说，他们也不知道！”
“俺们也派人去灌台找了几天，就是没有任何信息，都说不知道哇！”
两位领导一听，知道事态有点严重。
两个大小伙子，怎么好好的，就会丢了呢？
这事他们不敢托大，赶紧向市局做了汇报！
这案子，自然就转到童虎的手上了。
童虎让梁喜和梁三娃的家人留下，其他村民，则让梁大海都带回村。
通过走访调查，童虎得到了一些信息。
红升乡在职校就读的这批学生，共有七人。
除了梁家一队的两个孩子，其他五个都回来了。
据他们说，这两个孩子是半个多月前，突然走了的，行李都没回来拿。
没人知道，他们到底去哪了...
童虎带人，去了两趟学校。
西南职校的校方领导表示，这一届的毕业生，共有542人。
按照毕业实习规定，他们有合作的劳务公司，负责对接。
把学生安排到灌台附近的工业园实习。
童虎马不停蹄的，一边安排人查监控录像。
一边又带人去苏海市金点劳务公司，进行调查。
调查的过程中，童虎也发现了不少问题。
比如中介公司的台账，和现实完全不符合。
存在压榨学生劳工行为。
比如，一个学生工安排到工厂流水线实习干活。
劳务公司跟工厂谈好，每个月实习工资1300元。
劳务公司给学生的合同里，签的就是600元。
童虎看了以后，非常愤怒！
当场就拍了桌子，“你们他妈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一群半大孩子，汗流浃背的干一个月，你们喝人血呢！！”
劳务公司的经理张魁，不恼不怒，始终陪着笑脸。
“童队，我们是劳务公司，吃的就是这碗饭呀，公司各项开支，人员工资，哪样不用花钱？”
“您先别急，我们的手续，给学生的劳务工资，都是和市监局做过备案的。”
童虎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他又不傻，怎么可能算不过这笔账？
光西南职校就有542人，加上周边的另外三所职校，共计2385人的学生工。
说是自愿实习，可是这些少年，大都是农村来的。
实习时间不够，工厂不开证明，学校不发毕业证，不能结业！
毕业后，又去哪找工作？
2358人，一个人一个月，给劳务公司赚700元。
灌台县十几个工业园，招聘普通工人，一个月要发1600元，用学生工，只要1300，便宜啊！
九个月，光这四所职校。
纯利润就是1500多万元啊...
一个市如此，一个省呢？
全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