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宁稚把自己锁在会议室工作,萧让就在外头等着。
一开始,他到处走走看看,后来干脆坐到宁稚的工位上。
时间很快到了深夜。
宁稚肚子饿得不行,人本就烦躁,再看见萧让还坐在外头,更生气了,电脑一按,装进包里,拎着包就下楼。
萧让也跟下楼。
她快步坐进车里,锁上车门,萧让拉了副驾车门几下,没拉开,转而走到路边拦的士。
就这么一路跟着宁稚回家。
宁稚边开车边看着跟在后面的的士车,进车库前,车头一个调转,往老宅开去。
萧让于是又跟着她回老宅。
进了内门,碰到刚从厨房出来的晏蓉。
晏蓉看到宁稚,惊喜道:“哎呀,宁儿你今晚回来住吗?”
说着,看到跟在身后萧让,更开心了:“让儿回来啦?”
宁稚喊了一声“妈”,径自走进西厢房,趁萧让和晏蓉说话的间隙,将厢门反锁。
她抓紧时间洗澡。
洗好出来,晏蓉敲门:“宁儿?宁儿?”
宁稚开门。
晏蓉双手拿着托盘进屋来:“我给你做了燕窝,趁热吃。”
托盘放到茶几上,人在沙发坐了下来。
宁稚也走过去坐下:“谢谢妈。”
晏蓉欢喜道:“让儿这会儿跟爷爷泡茶呢!一会儿就回来。”
“好。”宁稚端起燕窝喝一口。
晏蓉看着她把燕窝吃完,才满意地端着空碗离开。
宁稚正想跟过去反锁厢门,萧让进来了,大剌剌地穿过客厅,朝卧室走去。
他开门拿睡衣,就要进浴室。
宁稚拦在浴室门口,双手叉腰,仰着脸看着他:“你在做什么?”
“洗澡,然后睡觉。”
“你在开什么玩笑?”宁稚低吼,“我们是即将离婚的关系,你不能在这里洗澡!”
萧让拉开她,疲惫道:“别闹了,我坐了二十个小时的飞机,很累了,先让我睡一觉好不好?”
宁稚不让,还是堵着浴室门口:“去倪灿燊那儿睡啊!去啊!谁拦着你了?”
萧让无奈,长长呼出一口气:“我说过了,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
宁稚冷笑几声,走进书房,抽出那本同学录,翻到最后一页,举到萧让面前:“你承诺老了要带她去玩,你跟我说你们没有任何关系?我看你也巴不得跟我离婚,好去实现对她的承诺是吧?”
萧让蹙眉看着同学录:“你在说什么?”
宁稚把同学录塞他怀里:“你自己看看!”
说完跑进主卧,再也不想理他。
萧让没接住同学录,册子掉到地上。
他弯身捡起来,随手翻了几页,没看出什么,随手丢到沙发上,进浴室洗澡。
洗完澡出来,见沙发上放着毯子,就知道宁稚不让他睡床。
他有些无奈,边擦头发边往卧室走,在自己那侧床边坐了下来。
他双肘撑在膝盖上,躬身擦头发,后腰突然被踢了一脚。
宁稚说:“滚去外面睡,你今晚敢睡床,我立马回我妈家!”
萧让咬了咬牙,擦头发的毛巾用力往手上一甩,起身离开了主卧。
宁稚翻过身去,被子往头上一蒙,眼泪却是瞬间决堤。
……
翌日,宁稚起床时,萧让还在睡。
将近一米九的身子,蜷缩在沙发上,摊子从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
宁稚肿着一双核桃眼睨他一眼,拎上包出门。
进餐厅的时候,萧家人已经入座了。
晏蓉把一壶紫米汁放到餐桌上,问:“让儿还在睡吗?”
宁稚点点头:“嗯,还在睡。”
萧晖解释道:“让儿这次着急回来,没买到直达航班,到首尔去转机了,整整坐了二十小时的飞机才到北京,累着了,让他多睡会儿。”
宁稚没说什么。
晏蓉把保温食盒放到她手边:“午餐,记得带上。”
宁稚回头对她笑了下:“谢谢妈。”
晏蓉为她准备的午餐,有米饭、鱼肉、牛肉、青菜和汤,都是新鲜现做的。
萧家的早餐很中式,都是各种粗粮粥、炒肝、豆汁焦圈等,是没有米饭和肉菜的。
这意味着晏蓉要一大早起来帮她准备午餐。
这让宁稚负担很大。
特别是有了离婚的想法后,更觉得负担了,以至于宁稚中午吃着晏蓉为她准备的午餐,都有些消化不良。
王思雨开完庭回来,看见宁稚在吃盒饭,就知道是婆婆帮她准备的,笑道:“昨晚和萧律回老宅住了呀?”
宁稚不自然地“嗯”了一声:“你吃了吗?”
“没呢!我一出法庭就赶紧点餐了,还没送来。”说完把箱子打开,拿出里头的案卷材料放到桌上,又把箱子推到桌底下。
“主任说的那起杀夫案,你有没有问问萧律?他赞成你接么?”
宁稚摇头:“没有,我现在和他零沟通,不想问,也问不了。”
王思雨翻动案卷材料的手一顿,转过身看着她:“是因为他没回来陪你过结婚周年纪念吗?”
宁稚摇头:“不是。不说这个了。”
王思雨也不好再说什么,回过身去。
宁稚吃完午餐,去洗手间洗餐盒,出来的时候,看见张波的母亲和妻子坐在会议室,赶紧擦干手,拿上电脑进会议室。
“律师,你昨天去会见我老公,怎么样了?”
宁稚入座,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看着张波的妻子半晌,忍着恶心,把张波的证词转达给她们听。
张波妻子脸色变了变,没说话。
张波的母亲则哭道:“我们家张波不会做这种事情的!肯定都是误会!律师,你要帮我们跟那孩子的家长解释呀!赔多少钱我们都愿意!只求把张波放出来!”
宁稚说:“这是刑事案件,由检察院起诉,不是民事案件,赔钱就能和解的。不过,他如果积极认错,争取被害人和家属的谅解,也是有希望争取到最低刑罚。”
她说完,看向张波的妻子。
后者白着一张脸,什么都不说。
与婆婆无论如何都认为儿子没错的心态相比,她作为妻子,肯定知道张波会不会做这样的事。
她的沉默,更说明张波或许有过前科,并被她知晓,所以眼下她并不意外。
宁稚没时间陪她们耗着,问:“张太太,您的意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