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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

劳秋池满脸倨傲的喊了一声。

身边人如她所料那般,对她露出羡慕的眼神。

啪!

劳师爷直接她一巴掌,怒道:“混账东西,你究竟干了什么!”

劳秋池懵了。

她不可置信又委屈的瞪眼,

劳秋池喊:“爹!”

“别喊我爹,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劳师爷大喝一声,余光瞥见酒楼的客人都看过来,隐隐有围过来的迹象。

心底又有些后悔说大声了,毕竟是亲生女儿。

劳秋池看不懂他的脸色,她在家很受母亲宠爱,养成了娇纵,无法无天的性子。

被劳师爷当着众人的面扇了一巴掌,她觉得丢脸极了,愤怒和屈辱不断的涌上头。

她竟是当即坐在地上大喊大叫:“您为何要打我!我做错什么了?我没有您这样的父亲!

还当着众人的面打我,为何啊!”

她又哭又闹,跟幼童那般撒泼打滚。

劳师爷一阵头疼。

一道轻笑声突然在他耳畔响起。

劳师爷顿住,急忙四处环顾。

他觉得这笑声很熟悉,带着上位者的讥讽。

是女声。

他神情突然一震,想起来了,这笑声是国师!

劳师爷喉咙发紧,他眼底闪过丝挣扎,又看劳秋池的模样,心底一阵阵失望。

梁宛白也是别人家的女儿。

他的女儿做出如此恶毒之事,也是借势欺人。

劳师爷大义凛然,正色道:“将她拿下!”

捕快与衙役立即上前架住劳秋池。

“你们疯了!”劳秋池惊的连哭都忘了。

劳师爷冷哼:“劳秋池!人在做天在看!你今日做了何事,心底没数?”

此言一出,劳秋池色变。

在旁侧没回过神的胡冷玉也傻眼了。

她下意识想躲。

劳秋池眼尖瞥到,立即厉声喝道:“胡冷玉,你也有份,躲什么!”

两人皆被拿下,关押在府衙的地牢里,还有她们指使的男子在当夜被捉拿。

由于她们并未得逞,林清禾在背后判案十五日,并共赔偿梁宛白五十两银子。

此案在云城流传开,百姓大为震惊,他们只知劳秋池与胡冷玉指使人干欺负女郎的事被关押了,

至于是哪一位女郎,府衙人都被林清禾下了令,不得外传。

梁宛白对林清禾感激不已,她万万没想到,正义原来真的在民间。

劳秋池刚进地牢时喊了一天一呢要见劳师爷,他避而不见,不管家里人怎么闹腾,他都绝口不提。

南如烟看到林清禾的作为,目露钦佩和向往。

她也想成为像林清禾这般女郎。

可以伸张正义。

她自卑低下头。

在她旁侧的道元笑呵呵道:“善人不必妄自菲薄,书中自有黄金屋,若你向往权利,那就去吧。“

南如烟为之大震。

从未有人这样教过她。

她很喜欢读书,文章也做的好,如今朝廷也鼓舞女郎参加科举。

那她,是不是也可以!

南如烟浑身的血液往上涌,突然就知道她要走的道是什么,她又期盼又胆怯的问:“我想参加科举成为一名女官,我可以吗?”

“你可以!”

“你可以!”

道元姜早等人围着她,掷地有声道。

南如烟目露热泪,重重点头。

.

听荷全程看到劳秋池一事的走向,惊的说不出话来,看林清禾的眼神也完全变了,脑子一片胡浆。

南如烟什么时候认识的县令大人,难不成是因为她爹?

林清禾回西门府,书院的事解决了,府中的事还没算账呢!

云城的蒹葭村。

昨日刚办了一场喜事。

玉娘绣完最后一针喜鹊眼睛时,窗外传来公鸡打鸣声。

她揉了揉发酸的后颈,摸着嫁衣上金线绣的莲花。

突然听见灶房传来锅铲磕碰声。

李郎天没亮就在熬菜粥,他听说新媳妇头日不能沾凉水,自己蹲在灶口吹火,呛得直咳嗽。

“山上露水重,我给你编个草垫子。”李郎蹲在门槛上搓麻绳,粗壮的手指灵活地翻动着。

晨光落在他打满补丁的裤脚上,玉娘正吃着菜粥。

想起昨夜这汉子红着脸掏出一对银镯子,说是把祖传的铜香炉熔了打的。

镯子内圈刻着歪歪扭扭的“白头”二字,是他自己拿铁钉一点点凿出来的。

她对着李郎心疼的道:“不要紧,你别累着了,雨水多上山太危险了。”

李郎对着玉娘乐呵呵的,憨憨的样子让人不禁一笑,“不打紧,不打紧,我这种汉子上山惯了。”

日头爬上屋檐时,李郎背起竹篓要出门。“后山崖边的杜鹃开得艳,去摘两枝给你养着赏花。”

他走前把玉娘吃完的碗筷洗干净,亲了亲玉娘的额头,这倒让玉娘害羞满红了脸。玉娘觉得这种日子一直过下去就很好。

玉娘起身送李郎,看着他消失在竹林小径,心里盘算着秋收后要给夫君做一身棉布衣裳,连胸口绣什么纹样都想好了——就绣他最喜欢的青竹。

接近晌午,玉娘愈发觉得心里不安,有预感让她很担心李郎,只能频频在门口眺望山上,期待李郎安全归来。

正午时分,村口老槐树方向传来喧哗。

玉娘绣鞋都没穿稳就往村口跑,路上被碎石划破脚心也顾不得疼。

槐树底下聚着乌泱泱的人群,二麻子蹲在村口崖边嗑瓜子,脚边散着几枝碾碎的杜鹃。花瓣混着暗红血迹,像打翻的胭脂盒。

几个后生用麻绳吊着具尸体往上拉,玉娘看见那只骨节粗大的右手,昨日这只手还笨拙地给她描眉,画得左右不对称,最后用袖子沾水擦花了脸。

怎么会,玉娘瘫软在地,瞬间悲痛欲绝,幸福就像泡沫一样一戳而破。

玉娘想发出什么声音,却好像哑了一般,只能“呃” ,“啊”发出这些声音。

“白虎星克夫啊!”二麻子吐出瓜子壳,正好落在玉娘鞋尖。

张医验尸时,玉娘蜷缩在一旁,还是没有接受这一切。张医翻开李郎后颈:“诶?这四道抓痕,莫不是被山魈拖下去的?”

二麻子突然插嘴:“定是白虎精作祟!我亲眼瞧见有道白影闪过!”

他说得唾沫横飞,袖口却沾着几点蓝染料,分明和李郎衣裳染料相同,是玉娘在前些日染的,没有固色好。

当夜灵堂里,玉娘添灯油时发现供桌下有团东西,捡起来是半块芝麻糖,玉娘喃喃道:“李郎,是你吗,是你来看我了吗?我好想你,你在哪啊?”

玉娘哭的伤心欲绝,她很想李郎,脱离那个噩梦般的家庭,逃出来便遇见了那个憨憨的李郎,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现在希望也没有了。

李郎总在兜里揣着芝麻糖哄她。这糖块沾着黑泥,里头裹着片槐树叶,叶脉纹路竟像张扭曲的人脸。

窗外忽然刮进阴风,吹得白布簌簌响,玉娘好似听到李郎的声音,在她耳边叹:“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