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忆凑过去,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他的眉头依旧紧蹙在一起,但是脸上表情比刚刚缓和了点,呼吸均匀。
许琮宁好像睡着了。
姜忆看着好像有效果,又不辞辛苦地继续帮他合谷穴。
半夜,许琮宁被一阵口渴唤醒意识,他慢慢睁开眼睛,室内很暗,只有书桌旁边的落地灯开着。
他想伸手去茶几上拿水喝,一动发现手被什么东西握住,低头一看,不由得一惊。
他的手被姜忆双手交叠地握在手里,她歪着头,头靠着他的腿,像是睡着了。
许琮宁没有将手抽出来,在一片昏暗中愣愣地看着姜忆,意识慢慢回笼,他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喝多了给她打电话,然后她来了。
许琮宁看到了茶几上的杯子和酸奶,他想起她好烦地逼他喝水,喝酸奶,还让他写什么申明,怕他死了连累她。
他没有喝断片,所以什么都记得很清楚,想着想着,他忽然笑了,轻笑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姜忆睡得不实,一听到动静就醒了,手条件反射地继续给他按摩。
她怎么睡着了?
姜忆甩了甩头,让自己清醒,她一边继续给他按,一边凑过去观察他,她凑过来时,带过一种护肤品的淡淡香味,很清新,很好闻。
许琮宁闭上眼睛装睡,忽然他感觉额头上有什么东西靠近,她微凉的指尖轻轻压在他眉眼之间,将他紧锁的眉头伸展开。
姜忆做完,收回手,打了个哈欠,轻轻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经凌晨三点了。
许琮宁看着应该是没事了,她也应该回去了,明天一早还赶飞机回去。
姜忆将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放在沙发边上,拿起手机起身,发现坐得太久屁股和腿都麻了,她缓了好一会才能移动。
许琮宁在昏暗中看着她走进了他的房间,没过一会抱着被子出来,然后把他身上的盖毯拿走,换成了被子。
她做完一切,蹑手蹑脚地走了。
……
次日早上,许琮宁正在房间处理邮件,忽然有人敲门,他拿起手机看了下时间,起身去开门。
一开门看到酒店服务员,他不由得眼神黯淡了下,服务员推着一个推车,恭敬地说:“许先生,您订的早餐。”
许琮宁不记得自己订过早餐,他本来打算等到九点再自己下楼去吃,叫上姜忆一起。
“我没订过,你们送错了。”
服务员登时慌了下,立刻去查订单,确认自己没送错,但还是保险起见地说: “不好意思,您稍等,我们再确认一下。”
他走到一旁打电话,许琮宁打开手机,点开了姜忆的电话,现在这个点打给她早不早?
算了,让她再多睡会吧。
过了会,服务员走回来说: “您好,许先生,刚刚我们确认了下,是1208的姜小姐退房的时候给您订的。”
姜忆?退房?她走了?
许琮宁立刻拿起手机给姜忆打电话,此时姜忆已经在飞机上了,飞机还有五分钟起飞,空乘正在做最后的安全检查。
姜忆看到许琮宁打过来,她旁边坐着Amy,两人一起值机的,座位也在一起。
姜忆犹豫了下,还是接了,“喂。”
“你在哪?”他单刀直入地问。
“在飞机上,你好点了吗?”
“飞机上?去哪里?”
“回申城啊,你怎么样?胃舒服点了吗?”
“嗯。”许琮宁声音低低的应了一声。
“哦,那就好,我帮你叫了一碗养胃粥,应该差不多要送过来了。”姜忆一大早起来赶飞机,忘了给他发消息了。
“嗯,送来了。”
“我马上要飞了,先挂了,拜拜。”
姜忆再次被空乘提醒要关机了,她切断了电话,将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
等她挂完电话,坐在旁边的Amy有些八卦地问:“你男朋友啊?”
姜忆摇头,“不是。”
“是不是上次老板照片拍上的那个男生?”Amy八卦之心不死。
“不是,我闺蜜。”
姜忆不想跟Amy聊这些闲话,她可是亲身见识过Amy瞎传话的本事的。
记得刚来的时候,Amy问姜忆有没有结婚?姜忆说她单身,Amy又跟她打听有没有男朋友?姜忆本来以为就是同事间闲聊,她就说了实话说分手了。
后来她又听说姜忆自己买了房子,便在公司里传姜忆肯定是找了个有钱人,被包养了,分了手后送了房子给她。
从那以后,姜忆就不再跟Amy聊任何工作以外的事情了。
到达申城后,姜忆和Amy各自回家,她们都申请了今天下午居家办公。
喜薇岚在这点上还是很人性化的,员工每周可以申请一天居家办公,但姜忆大部分时间还是会去办公室,因为这样效率更高。
姜忆坐在出租车上,打开微信看了一眼,忽然看到有个好友申请,验证信息写的是:“我是许琮宁。”
他突然加她微信干什么?
两人平时工作不会有什么直接联系,蓉城这次的事情是特殊情况,而是私下里,她就一普通小员工,可能阴差阳错和许琮宁有了些交集,但他毕竟是老板。
她也没有要靠他上位的野心,更没有和他做朋友的可能。
而且因为之前Amy瞎传她的那些传闻,公司有些人还经常在背地里议论纷纷,如果再让人误会她跟老板有什么关系,那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姜忆倒不在意那些无关的人怎么想,只是嫌麻烦,就像之前听了传闻的同事们见到她总是问一嘴,“诶,你房子买哪里啊?多少钱?”
相同的问题,姜忆回答得都累了,但别人真正关心的是她那房子首付的钱哪来的?真的有神秘金主赞助吗?那些看似友善的微笑背后是探寻和质疑。
后来姜忆玩笑着说: “对啊,我金主就是我爸妈啊。”
于是又有人传她是富二代。
但姜忆也并不是胡乱说的,那笔钱里的确有他们“赞助”的,是她的抚养费,是法律给她的保障,而那笔抚养费之外的钱,他们说是这些年对她的亏欠。
外婆把那张卡给她的时候,姜忆只觉得可笑,两个快十年没见的人,将自己的良心称斤论两地存到了那张卡里。
外婆说这笔钱她该拿,必须得拿,不然就便宜别人了。
姜忆不知道那个别人是谁?但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他们都跟她没有关系了。
外婆本是打算她结婚的时候再把钱给她的,但她和周洋分手了。
外婆让她用那笔钱去买了房子,说是给自己一个保障,未来也能升值。
那笔钱刚好够付首付,姜忆没有拒绝,但她后来去银行把那张卡给停了,她已经二十七岁了,不再需要她们“抚养”了。
许琮宁是下午的飞机回申城,候机时他打开微信来看,没有收到姜忆通过他微信好友申请的消息。
姜忆回到家就把这事给忘了,她处理下邮件,又将出差的衣服全部洗了一遍。
许琮宁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她正在吃饭,一碗简单的西红柿鸡蛋面,她不会做饭,就只会煮点简单的面条。
“喂。”姜忆将一口面咽了进去。
“你到家了?”许琮宁开口便问。
“到了啊。”
“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