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就不说嘛,干嘛这么凶?
姜忆也不多问了。
两人专心吃饭,酒足饭饱后,她忽然找到一个话题问他,“你在哪里学的中文啊?发音很地道。”来自地道中国人的认可。
“跟中文老师。”他说。
“孔子学院那种吗?”
“我小时候在中国生活。”他回道。
“哦,难道说得这么好。”
话题点到即止,姜忆没再继续往下问。
“你一个人来旅行?”他吃完了,忽然开口问她。
姜忆一愣,不知道该回答“是”,还是“不是”,因此陷入复杂的思想活动,但从安全角度考虑,她选择了说:“没有,我朋友晚两天就过来。”
许琮宁并没有说什么,放下了手里的餐具,这里的肉烤得并不合他的口味。
“你呢?”姜忆礼尚往来地问他。
他擦了擦嘴,抬眸看她,“我朋友也晚两天来。”
姜忆听不出真假,他说话时表情都差不多,但真真假假,这对她来说并不重要。
两人都吃好了,姜忆想要尽快结束这尴尬的相处,率先说:“我吃好了,先走了。”
许琮宁也不想在这多做停留,餐厅里混杂的烤肉味让他难受,于是起身开始穿衣服。
两人便一起出了餐厅,也没说话,一前一后地往前走。
姜忆走在前面,栈道上隔一段距离就有盏照路的灯,灯罩被雪覆盖住了,她伸手拭去灯罩上的雪,让光露出来。
许琮宁看到脚下的路亮了几分。
她一路清理过去,走到分叉口的时候,姜忆转身跟他打了个招呼,“我先走了,拜拜。”
他不讲话,只是轻轻点了点。
姜忆回去后联系了当地的那个华人旅行社的老板,咨询了下一些旅游项目,她歇了好几天了,该出去玩一玩了。
姜忆第二天去了圣诞老人村,那里人很多,把该体验的都体验了一遍,还给祁琪寄了明信片。
第三天她又去吃了世界上最北的麦当劳,买了些礼物,还去逛了芬兰的超市,姜忆很喜欢逛超市,以前出去旅游,她都爱拉着祁琪去逛超市,所以来了芬兰也没错过。
第三天一大早有车来接她去坐破冰船。
她被送上了一辆大巴车,大巴车后面又陆续去接了好几波人,她在车上遇到了很多从国内过来旅游的人。
她旁边就坐了一个从蓉城来的女生,他们一行五个人,因为上来得比较晚,几个人只能分散了坐。
坐在她旁边的女生自我介绍说她叫chole,两人聊了几句,车里就渐渐安静下来了,大家都浑浑噩噩地开始补觉。
差不多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目的地,所有人下车登记,登记完信息才真正去码头,排队上船。
大家都是旅行团或者朋友组队,还有一家人过来,形单影只的姜忆跟在队伍后面。
排队上船的时候,她正拿着手机拍照,忽然镜头一转,看到不远处有个看上去有点熟悉的身影。
他裹得很严实,但那件外套和帽子,还有背包,姜忆好像都认识,还有那双清冷的眼睛,看过来时总是让人望而生畏。
姜忆放大了手机镜头,想确认自己是否看错,但他已经转身,只留下一个背影。
是巧合吧?
姜忆收好手机,跟着队伍上了船。
船上有导游做介绍,根据手环上的颜色可以跟着自己的导游进行游览。
但姜忆没跟上队伍,自己在船舱里瞎逛了一圈,又遇上了chole她们一行人,也是没跟导游,跟她一样自己瞎逛。
姜忆虽然不擅长跟人熟络,但大家毕竟都是中国人,而且年龄也相当,所以随意聊几句也就算互相认识了。
“一一,你一个人出来玩啊?”几人坐在船舱里喝点东西,chole忽然问她。
姜忆点头说:“对的,一个人。”
她刚说完,有个人从她们桌子旁边经过,一阵夹杂着寒气的木质香味进入她的鼻子,有些熟悉,姜忆循着身影一看。
还真是他!
许琮宁在她们后面的一桌坐了下来,姜忆顿时不自在起来。
她这不算撒谎吧?
chole在旁边说:“哇,你好厉害,一个人跑这么远来旅游,我是不敢的,所以平时都是狐朋狗友薅一薅,一起来。”
“你说谁呢?谁是狐朋狗友?”chole的朋友们佯装不满起来。
几人用川普绊了几句嘴,姜忆如芒刺背,插不上话。
chole又问: “你一个人跑这么远,家里人放心吗?”
“呃……”姜忆仔细了下措辞,“我朋友本来是一起来的,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哦哦,我就说你怎么敢一个人跑这么远。”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会,有人提议去船头看破冰,姜忆本来不想去,她刚刚去过,船头的海风实在太大了,吹得人难受,但她还是跟着她们出去了。
姜忆跟着chole她们在船头看了会破冰,又在甲板上走了一圈,帮她们拍了几张集体照,但她们有自己的圈子和话题,姜忆不好一直跟着她们。
姜忆想绕过船头,回船舱里休息,外面实在太冷了,没想到在船头,她又碰到了他。
许琮宁先看到姜忆,等她看过来时,他直接别开了视线,装作没看到。
姜忆本来还在纠结着要不要打招呼,既然他装没看见,她便也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姜忆在餐厅里学习了漂浮的动作,今天破冰船之行的重头戏是去冰水里漂浮。
对于这个项目,姜忆内心是有些害怕的,就像她也不敢下海游泳一样,虽然穿着救生衣,但对深不见底的水,还是心存恐惧。
姜忆换好了漂浮服,去漂浮的集合口集合,一转头又和许琮宁碰上了,他就在自己身后两个位置。
穿着龙虾服,他看上去有些滑稽,果然人靠衣装马靠鞍,姜忆看了他一眼,忍不住想笑。
不料,他忽然抬头,清冷的目光朝她看过来,笑容凝固在嘴角,姜忆快速转过身去。
他们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排队下了船,大家陆续下了水,姜忆站在冰上,看着一望无际的冰和深不见底到有点发黑的水,忽然退缩起来。
风吹得她腿有些发抖,又或许是紧张得腿发抖。
“不敢?”身后忽然有个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