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斗场是朝廷的暗线,所以不论马显怎么乱来,欺男霸女、玩弄娈童都能相安无事,可是豢养活死人和阴灵已经无异于将朝廷的利益踩在脚底,哪日起兵谋反也未尝可知。
马显被即刻处死封口,斗兽场内所有的沾着人命的监管即刻下牢问斩。
而血玉翡,则被皇室请道人镇压。
扶光宗弟子领命前来收服妖花的弟子跑了个空,不过因为自家两位小师弟重伤昏迷,前去的弟子们直接将空寂的斗兽场劈的稀巴烂,夷平难解心头之气,负责接待的官员还得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苦……”
在床头浅眠的燕行低头看了眼,发现谢逸在念着什么,感受到手腕的疼痛减轻,被紧抓不放的手肘终于有了能够挣脱的机会,用力将手抽了出来,乌青拌红,骨头都是疼的。
“疼……呜呜呜……后背好疼……”
燕行低声说了句,“疼死活该。”
谢逸呜咽了几句才幽幽转醒。
“哥,谢通怎么样了?”太久没说话,嗓音有些哑。
“能跑能跳。”
“早知道不问了。”
“我的背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凉凉的。”谢逸挣扎着想要起来,后背针刺一般的剧痛让他瞬间浑身僵硬,“嘶……之前也没这么痛啊……”
“你受了很重的伤,至少半年内都不可以再用灵力。”
顾流月匆匆赶来,谢逸扭头看向阿娘,痛意纠缠之下眼泪就要落下来,刚要开口就脑子嗡嗡的捂着天灵盖,摸到了一个大包。
“跑啊……再敢乱跑你给老娘试试看……”
握着谢逸的手腕灵力内探,确定他无事才放心。
燕行也没想到谢逸的阿娘是这个性格,毕竟与他说话的时候都是温温柔柔的,哪曾想上去抽人的时候都是不带犹豫的。
“月姨,您在这的话我就先离开了。”
“哎……早上你也没吃几口,我叫厨房做了莲子汤就放在外头的桌子,你的厢房我已经叫人清扫好,你记得带回去喝一点。”
谢逸看了看自己的阿娘,又看了看燕行,好一会儿才机械的开口,“你给我娘洗脑了不成?”
“疼疼疼……别揪我耳朵啊……娘……”
谢逸还没有好利索就接二连三的重伤,顾流月一松手就将被子扯过头,闷声闷气的哽咽道,“阿娘对我一点都不好……本来就背疼……”
“月姨没日没夜的照顾你,你这样说被打了也是活该。”
顾流月赞许的看着燕行,再看床上盖着被子生闷气的谢逸,叹了口气,“你爹等会儿来了,把眼泪憋住等会儿使劲儿嚎。”
谢逸猛地拉下被子,也顾不得疼了挣扎着要起身,顾流月看他疼得龇牙咧嘴,又心疼又无奈,温和的灵力输进去谢逸混乱的表情才控制住。
“阿娘,你帮我去求爷爷,我疼……我不要关禁闭……”
“你怎么不长记性,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泼猴!”顾流月的指尖点了点他的鼻尖,“谢谢你宋师兄吧,他提前帮你申请了历练资格,我和你师兄还能给你圆回来。”
“那我是不是没事儿了?燕行可以替我作证,我是去剿灭恶势力才受的伤。”
顾流月掐着他脸上的软肉,有些无奈的说道,“你也好意思让人家给你编谎话。”
“燕行……”
瞧那模样,好不可怜。
对上谢逸哀求的目光,燕行不自觉的微微偏头,“嗯,我会看着说,你好好养病。”
“像什么样子!”
“阿娘,我是你的孩子自然最像你。”
燕行连着几日未睡好实在疲惫就先离开了,等到只剩母子二人的时候,顾流月的眼眶没由来的红了。
“你这孩子怎么不能稳重些?”似叹似怨,叫谢逸面红耳赤。
“阿娘,都是我不好你别伤心,你打我骂我都行我都受着。”
不说还好,一说顾流月是彻底恼了,“等你好了去给我跪祠堂,我亲自看着你,好好想想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好事!”
谢逸赶紧从顾流月怀里探出来,眨巴大眼睛,“娘,你来真的?”
“哎呦,别打头,真要傻了。”
“傻了才好。”
“……”
谢逸还是安静的不惹人厌了。
顾流月摸了摸他额间的乌发,亲吻落在他的眉心,“你真以为九元和寒宵总去思过崖看你接济你旁人不知道吗?”
“娘?”谢逸的手紧攥着被子,低着头不敢望她。
“哎,你爹他拉不下脸也不能明着偏袒你,可是我要同你说,你别叫他难做。”
“可是阿娘你知道的,燕行他救了我,我不想他死,那地方待着人迟早会死的。”
顾流月亲吻着谢逸的眉心,敛下眼底的愁意,“但愿我的儿从今往后都能遂今日愿、有今日志,就这样最好。”
“那还不简单,阿娘还怕我这混世魔王不闯祸吗?”
“小兔崽子!”顾流月气极反笑,将人撂在原地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