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宇收到前线的消息后,只是微微叹息道:“可惜!”
接着命令第六军,第十一军以及三千的轻骑兵组成一支先锋军,刘浩彦任主将,继续追击单嘉文。
同时命令第四军北上,抢夺西北方向的襄州城。
三日后,苏宇率领着第一军,第十三军,第十四军,第十六军,虎贲卫,水师,总计七万大军,沿着长江,水陆并进,浩浩荡荡的向着江州城而去。
.................
复州城之战的消息,仿若插上了风驰电掣的双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云破雾,跨越千山万水,转瞬间便传至江州城,令楚王府上下皆为之一震。
街道上,百姓们早已乱做一团。听闻楚军在复州城外大败,唐军正沿着长江向江州城而来,他们纷纷往家里跑去。
因为,江州城马上就要沦为战场了,他们要赶在王府下令封锁城门之前,带着家人离开江州城。
否则,一旦城门封闭,他们都将成为战争中的一员,直面那残酷的战火。
一时之间,街道上的货摊被掀翻,蔬菜、杂物散落一地,街边的商铺也顾不得收拾门外的货物,急急忙忙的将门板一一拼接起来,然后嵌上一根粗木棍,将店门锁死。
随即屋内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不到一刻钟,店铺的老板就带着家人从后门走出来。
他们背着简单的行囊,脚步匆匆的向着城门跑去。
这样的场景,在江州城的大街小巷里处处上演。
仅仅半个时辰,往日热闹的街道就变成了一片狼藉。
街道上到处都是背着行囊,拖家带口的百姓。
而他们的目标也是一致的,那就是出城。
随着百姓越聚越多,城门附近的街道变得拥堵起来,大量的人群挤作一堆。
哭喊声,叫骂声不时的响起。
人们脸上的神情各异,有人满脸惊恐,脚步踉跄,在行走中几欲跌倒;有人神情焦急,想要尽快出城,不停地推搡着前面的行人;有人满脸愤怒,满口脏话,与周围的行人大声争吵。
拥挤的人群中,一位老者拄着拐杖,左手用力的牵着年幼孙女,望着这混乱不堪的景象,叹道:“这都什么世道啊!好好的江州城,怎就遭此大难?诶!”
言罢,低头对着小脸满是恐惧的孙女说道:“囡囡莫怕!很快就到咱们了,等出了城门后,爷爷带你去石沟村。那里有米粥可以喝,还有各种各样的野菜。”
小女孩紧紧抓着爷爷的手,抹了一把鼻涕,带着哭腔问道:“真的?”
“真的!”老者点点头。
“喂!那老头,你还出不出城?要出城就快点!这王府封城的命令可随时都会下来。”
城门口的守卫,不耐烦的问道。
“出去出去,老朽这就走!多谢官爷!”老者急忙拉着孙女,小跑的离开了江州城,好像这里是什么龙潭虎穴一般。
守卫见状,摇了摇头,对着后面的人大声喊道:“下一批快点!快点!”
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顺利离开江州城的。
老者离开后不久,上面就下令封闭城门。
还没有出城的百姓一听,纷纷炸锅了,他们也不在意守卫的存在,大批的向着城门涌去。
驻守此处的将领见状,没有理会这些百姓,放任他们离去。
不过,上面很快就再一次下达了更加严厉的命令,让各处城门的将领封闭城门,否则,以玩忽职守的罪名,斩!
守将闻言,抽出长刀,命令百姓们离开城门,返回城内。
百姓们自然不肯,于是双方爆发了冲突。
守将虽于心不忍,但军令如山,只能硬起心肠驱赶百姓。
一时间,哭声震天,有人试图冲破防线,却被士兵用刀背打伤在地。
随着士兵越来越多,百姓们只能被无情的驱赶回去。
当城门关闭,千斤闸放下的时候,百姓们出城的希望彻底断了。
他们只能失魂落魄的返回家中,封锁好门窗,储存尽可能多的粮食,渡过接下来的大战。
王府的大殿内,官员们面面相觑,没有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有的大臣身着华丽朝服,却难掩眼神中的慌乱,手指上硕大的玉扳指随着手的颤抖而晃动。
有的大臣眉头紧锁,盘算着自家的退路,是暗通唐军,还是变卖家产逃亡。
有的则在大殿上争吵不休,为是战是降,争论得面红耳赤,可心中也是各怀鬼胎。
在这压抑的大殿内,国相李睿神情平淡,悠闲的坐在椅子上。
他看了一眼殿内神色各异的官员,眼中闪过一丝嘲讽。
喝完一杯茶后,看了一眼台上的王座,依然空空如也,眉头微皱,叹了一口气,起身向着王府内院走去。
随着李睿的起身,殿内的声音立马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李睿没有理会这些人,找到王府的管家,问道:“管家,王爷怎么还没有出来?诸位大人都在殿内等王爷呢?时间久了,他们可就回去处理自己事情了。”
管家闻言,脸色微变,怒声说道:“他们敢!现在江州城的主人还是王爷呢。”
李睿则是平静的说道:“唐军大兵压境,人心早就散了。他们现在还能待在大殿内等王爷,已经很不容易。如果王爷迟迟不出面,这江州城很快就姓苏了。”
管家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急忙说道:“李国相,这些人就麻烦您暂且稳住了。事不宜迟,小的这就去找王爷,务必让王爷速速前来定夺。”
言罢,他匆匆转身,片刻不敢耽搁,向着王爷所在的方向奔去。
王府内院,楚王坐立难安。他在书房内来回踱步,昏黄的烛火在风中摇曳不定,映照着他苍白的脸色和布满血丝的双眼。
看着桌上的地图,他喃喃低语道:“本王自继位以来,一直兢兢业业,为何还是如此?这大好的山河啊!就要改姓苏了,呵呵~“
他的手不自觉的握紧,指关泛白,眼中满是焦虑与不甘。
最终化作了一声长叹,“诶!天命不在本王啊!”
他深知大势已去,却又不甘祖宗基业毁于一旦,他轻抚着桌上的王玺,思绪万千。
想过西迁,可又怕被人诟病;想拼死一战,却又无兵可用。
就在他满心纠结之时,门外传来了管家的声音,“王爷,诸位大人已经在大殿内等候两刻钟了。此时,李国相正在殿内稳住他们,不过,恐怕支撑不了多久。您还是去看看吧!”
楚王缓缓抬起头,冷笑道:“呵呵~两刻钟就都等不了吗?”
说完,大步走出书房。